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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顏暗暗冷笑。

好一個裝模作樣。

今日,薛梓希帶着她們來表面說是賠罪,而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不用想也知道。

因她坐在窗邊,眼角視野看到了院子大門大步流星而來的人,虛偽以蛇的客套剛到舌尖便咽了回去。

顧卿顏嘴角突然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倒是想看看她們這副虛偽的面孔還能維持多久。

聽人說,在她昏迷後,東皇鈺下令將薛梓希和她們關進了地牢,沒過幾日又放了出來。

薛梓希一出來,就盛裝打扮的跑來凝心閣。表面說著是因為上次暗室的事賠罪,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過來在她面前示威。

既然她們給她添堵,那她也沒必要讓她們好受。

她也可以順便看看這群女人在東皇鈺心中的地位。

顧卿顏垂了眸,單薄的中衣襯得她愈發伶仃孤苦,譏諷一笑,“不管你們是來賠罪也好,示威也罷,我都不想看到你們醜陋的嘴臉。”薄唇冷漠輕啟,“所以,你們最好現在滾出凝心閣。”

“顧卿顏,你有什麼好囂張的,你不過王府的一個賤婢……”薛梓希尚未反應過來顧卿顏突然轉變的語氣,倒是她身後的楚香香第一個沉不住氣,站了出來罵道。

她話音未落,便聽到身後的人用極惶恐的壓着聲音行禮,“臣妾參見王爺。”

楚香香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白蒙蒙的一片里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連帶着嬌艷的唇亦變得蒼白。

她僵硬的轉過頭去,只見綉闥邊逆着光站着一襲黑色錦衣的頎長身影。

那是她的天。

哪怕她只是個侍妾,卑賤的隨時都可以被拋棄。

可那依舊是她的天。

然而此刻,楚香香只覺得他看着她的目光,讓她透骨寒涼。

倏地明白了,惡狠狠的回頭瞪了顧卿顏一眼,楚香香噗通一聲跪倒,顫着嗓子,“王爺。”

她聽到了那個男人一聲冷哼。

隨即,墨黑色的衣角從她跪倒的視線邊划過,如同對待路邊的乞兒一樣,一顧都不屑。

東皇鈺越過楚香香,直走向顧卿顏,卷着晨間微涼溫度的手拂過她的臉頰。

顧卿顏身子僵了僵,不能適應他突如其來的關懷,忍不住躲了躲。

“好些了么?”東皇鈺低沉的嗓音順着耳畔燙進心裡。

顧卿顏驀地有些站立不安,她怔怔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顏片刻。

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而求而不得的,如今卻這麼輕易的得到了。

然而,她想到的卻是獄中穿骨的鐵鎖,為她而死的長平,以及每次說起蘇憐心時,他那一雙冰冷的眼。

一個男人,當真能在短短時間內變化這麼多?

幸而東皇鈺沒讓她尷尬太久,一觸即放,轉頭負手而立,冷冷的望着抖如篩糠的楚香香和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薛梓希等人。

“看來,本王把你們關在地牢的時間太短了。”

他輕聲說著,錦靴在楚香香眼前停下。

楚香香看見自己鬢角滴落的汗水砸在他鞋畔。

而後,他抬起右腳,憎惡的朝她踹了去,怕髒了自己鞋一般的不耐煩出現在那雙深沉的眸里。

“楚香香,本王可曾給過你這個膽子?”

楚香香瞬間面如死灰。

確切的說,她見識過東皇鈺的手段。

那是讓人生不如死的可怕。

哪還顧得上臉面?怔愣片刻後,驚覺一股侵入骨髓的陰冷漸漸滲透進身體。

“王爺,你聽妾身解釋,妾身沒有,妾身沒有!”楚香香臉色慘白,不停地抖哆道。

東皇鈺看着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女人,只覺得厭煩,“來人,帶下去。”卻是未說怎麼處置。

楚香香渾噩了兩秒鐘左右後,突然大力的甩開婢女,赤紅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顧卿顏。

是她。

如今的一切,都拜這個女人所賜。

包括被毀容。

而此刻,顧卿顏的眼裡是那種居高臨下的,對弱者的同情。

楚香香突然發瘋似得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搖搖晃晃的甩開押着她的人,“顧卿顏,你以為你得到了東皇鈺的心了嗎?不,我告訴你,東皇鈺他根本就是鐵石心腸。除了蘇憐心,他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

“將她拖下去。”不待她說完,東皇開口讓人把她帶走了。

見楚香香被帶走後,薛梓希和謝挽香等人自然明白東皇鈺已怒,也趁機告退了。

眾人散去後,東皇鈺回頭看顧卿顏。見她垂着眸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心頭一跳,“顏兒,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顧卿顏在抬眸的瞬間,便收斂了情緒,並未說什麼。

卻到底是把楚香香的話聽進去了。

可不是么?

在帝王將相面前,女人算什麼?都是可有可無的,一旦失去價值,便什麼也不是了。

顧卿顏覺得自己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一年的牢獄讓她明白東皇鈺不是鐵石心腸,而是沒有心。

不過,蘇憐心例外。

東皇鈺望着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眸,驀地有種失去掌控的慌亂。緊了緊拳頭,裝作無事般望向窗外,“今日天色不錯,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聽聞北山臘梅開的正好,不如去看看。”

顧卿顏同樣望着窗外,秀眉輕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東皇鈺轉眸望向她的側顏,心底閃過一絲愧疚。

她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像她現在的這般,正如那盛開的花啊,明艷灼人。偏偏,天妒紅顏,亦要如那盛極而衰的花,開始凋謝。

東皇鈺轉身,走到衣架上旁親手擇了件厚重的白裘給顧卿顏披上,惹來婢女的驚嘆。

即便是蘇憐心,也不曾見王爺如此盡心儘力,竟還親手給披衣。

看樣子,這顧小姐在王爺心中的分量已經遠遠超過了蘇小姐。

也許,顧小姐很快就會成為王府的女主人了。

顧卿顏驚訝於他的動作,抬眸淡淡道,“雖然是隆冬,但奴婢在房間不覺得冷,沒必要穿這麼厚實。”

東皇鈺眸里揉着細碎的溫柔,灼灼逼得顧卿顏不敢直視,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他勾了勾唇,只道,“你大病初癒,一直呆在房間未出去過。今日,本王正好有空,便帶你去北山賞梅。外面天寒地凍,免得到了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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