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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寒冬時節,北山連綿十里的梅花,是王公貴族的最愛。一則此山平坦,附庸風雅而四體不勤的貴公子們不必勞心勞力的爬山;二則此地遙遙可見城外千頃遠山,風景絕佳。

馬車在山路上輕駛,絲毫不見顛簸。

難得有機會出來透透氣,顧卿顏透過窗帘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終於到了北山,馬車停下了。

東皇鈺剛下馬車,在雲隨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後,東皇鈺便帶着雲隨離開了。

當時,聽到東皇鈺要離開一小會兒時,顧卿顏心裡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自己可以趁機逃跑。

只是,想法還沒成熟,東皇鈺的一句話將她心底剛剛燃起的小小火苗澆滅了。

“你們留下來保護。”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顧卿顏放棄了剛才的念頭。

說好聽些,東皇鈺是讓這些侍衛保護她,說難聽些就是監視。

而有這些侍衛在,要想從他們眼皮底下離開,斷然是不可能的。

再說,長安還在王府呢。

她又怎麼能丟下長安一人離開呢。

寒涼的冷風卷着梅花獨有的清香老遠襲來,沁人心脾,卻又不濃烈,淡雅至極。

放眼望去,梅樹成林,或高或矮,賞梅人紛紛攘攘,徜徉其中;細細觀賞,梅枝疏落有致,雪白色的花朵在枝條上靜靜的怒放着。

在料峭的寒意中怒放着。

顧卿顏湊近一嗅,幾近零距離感受那淡淡的幽香,越聞越讓她舒心。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落梅,拈於指尖,靜靜欣賞着。

踏步而來的男子輕笑着取下她發間的花瓣打趣,“聽說你剛大病初癒,你倒不怕吹風。”優雅的身影早已擋住了能吹向她的風。

顧卿顏轉眸一看,竟是東皇清,意識到他手上的動作後,略有些尷尬的淺笑,“景王也是來賞梅的嗎?”

來人正是東皇清。

今日,她穿的是淺黃色群裳,外披白色狐裘,再加上最近今日東皇鈺每日讓廚房準備一些大補之物,她的臉色已沒有先前的蒼白,倒有幾分紅潤之色。而此刻拈花淺笑的模樣,竟有一種清靈絕世的美。

饒是見慣了美人的東皇清也不禁愣神了片刻。隨後輕笑,“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聽聞景王殿下一向喜歡與花草為伴,看樣子是真的。”

顧卿顏被這寒風吹的臉有些微紅。

一直關注着她的東皇鈺自然注意到了,隨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頓時臉色陰沉。

幾丈遠外的桃花樹下,俊雅的淺笑盈盈,嬌俏的女子也是眸帶笑意。

兩人並肩而行。

地,顧卿顏眸中一亮。

前面的白衣男子腳踏梅香款款而來,彷彿是黃沙凜冽的大漠中淙淙清泉。

沙場的肅殺和京城的風花雪月,在這人身上融合的很完美。

顧卿顏揚起笑意,喚了聲,“疏樓哥哥。”

原本答應隨東皇鈺出來賞梅,不過是想出來透透氣。未曾想,在這裡除了碰到東皇清,還能見到疏樓哥哥。

這對於顧卿顏來說是意外之喜。

來人正是目前朝中炙手可熱的年輕將軍沈疏樓。

聽到有人喚他,沈疏樓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抬眸有些不可置信的朝這邊看了一眼,半晌才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驚喜道,“顏兒?”

眨眼睛人已到了面前。

“你身子可大好了?怎的出來吹風?”

“疏樓哥哥放心,我沒事了。”

“沒事那就好。”

“原來景王殿下也在。”沈疏樓抬眸時才發現東皇清也在。

沈疏樓今日來北山並不是為了賞梅,而是來找一味珍惜藥材,因為此藥材只在北山梅林才有。

自上次在聽雨軒離開後,就去為顧卿顏尋找救治的辦法。

他在尋找救治辦法時遇到一個老者,老者無意中提到冰銀草有延長人壽命的功效。

不過,冰銀草乃天下珍奇之一,只生長在寒梅樹底下,它的生命力非常短,從長出到枯萎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事。

而冰銀草只有在剛長出時才有用,枯萎後的冰銀草就是一株廢草。

後來,老者又說到東凌國的北山梅林或許會有,不過希望渺茫。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對於沈疏樓來說,即便希望只有萬分之一,為了顏兒,他都要一試。

沈疏樓未曾想在這會遇到東皇清和顏兒,他問道,“景王殿下是和顏兒一塊來的嗎?”

“不,我們是恰巧遇上。”東皇清微微一笑,清雅淡然。

顧卿顏裹了裹身上的狐裘,眉目彎彎,“疏樓哥哥怎麼也來這了?”

“聽聞梅花開了,我就過來看看,順便散散心。”沈疏樓找了個借口如是說道。

他不能說自己是為了給她找冰銀草而來。

她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這事除了東皇清、東皇鈺和他,他們三個人知道。

想必他們也沒告訴她,所以他更不能告訴顏兒。

如果按實說出,以顏兒的聰穎,事後一想必然會猜到。

“怎麼,都在這?”

東皇鈺充滿冰冷霸道的聲音響起。

三人聞聲回首,正看到東皇鈺和雲隨走來。

東皇鈺披着一件寬大的黑色狐裘,身上強大凌厲的氣息有一種震人心魄的威懾力。

“見過皇叔。”東皇清拱手示意。

沈疏樓俊美清冷如雪蓮的眸子微揚,“見過鈺王。”

東皇鈺垂在袖下的手捏成了拳頭,忍住心底那翻湧着的莫名酸澀,他走到顧卿顏身邊,長臂一攬,就將她攬入懷中,顧卿顏欲掙扎,奈何東皇鈺臂力太大,根本就掙扎不脫,她只好放棄了。

東皇鈺向宣示主權似的掃過東皇清和沈疏樓,眼裡揚起一抹極淡的譏誚,不冷不淡的說道,“本王不過是帶顏兒出來賞賞花,散散心,也能碰到皇侄和沈將軍。真是好巧啊!”

他特地咬重了“巧”字的發音。

東皇鈺不會承認在看到顧卿顏對着東皇清和沈疏樓笑的那一刻,自己嫉妒的發狂,甚至想要殺了他們。

東皇鈺言語之間的諷刺之意,東皇清和沈疏樓自然明白。

沈疏樓垂眸淡淡道,“聽聞鈺王殿下除了蘇小姐,一向不近女色,今日肯陪顏兒賞梅,着實讓人意外。”

顧卿顏聽到“蘇小姐”三字7時,眸底的光芒閃了閃。

東皇鈺陰鬱的覷着他,沈疏樓微笑着,不躲不避的看了回去。

“哼。”

片刻,東皇鈺一聲輕哼,率先收回目光,偏頭對顧卿顏道,“顏兒,沈將軍為國為民,這片刻閑暇不易,我們就不打擾了。本王聽聞不遠處有個酒肆,那裡的梅花酒釀的極好,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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