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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外的空中,一個少年騎着一隻長着翅膀的黑豹,豹子金黃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空中,眼神攝人心魄。片刻之間便落在城外的山頭上,少年拿出一塊豹子圖案漆黑的木牌。

“黑翼迅疾之力收!”黑豹便是消失於無形。

這少年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年紀,身穿墨綠色絲綢長袍,長相頗為俊俏。一雙深邃的眼睛猶如無底深淵,彷彿看透世間滄桑,再無什麼事能起波瀾。最為惹人注意的便是滿頭長發純白如雪,在頭頂挽了一個如意結,插着三根竹子髮釵。

正是當年送錢路遙去找藥師傅的水玲瓏。水玲瓏緩步走向長安城,看似緩慢無比,可偏偏幾個呼吸間便失去了蹤跡。

長安城乃是帝都,若論長安最為熱鬧的地方,便屬那最為繁華的“九市”。九市在長安的西北角,東市是商賈雲集之地,西市密布着各種作坊,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左祖右社,面朝後市。城內宮廟府市橋及閭裡間,八條大街寬多約十四丈,長十里上下。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處獨樓飯館,門頭大扁上龍飛鳳舞的寫着“英雄樓”三個大字,已是坐了滿堂,生意當真是興隆。少年抬頭望了望匾上的字,不由嘆息一聲,便是走了進去。

“東家。”

“東家來了。”

大堂上吃飯的人不少,來往夥計紛紛側身讓步,對着少年低頭問好。水琳瓏也不回應,彷彿一切的嘈雜都是不存在的,徑自走上樓。

“東家性子真冷啊。”

“小點聲,不要命了啊?”

“哦,對對對。”

在踏進三樓的一刻,嘈雜的聲音全都消失了,顯然是有着高人布下了陣法。三樓面積極大,僅僅中間位置有着一個長條桌子,桌子兩側各有一張椅子,這便是三樓全部的擺設,再無他物。此刻正有二人在交談。

“你確定要殺他?”說話之人長相十分粗獷,四十左右歲,銅鈴大眼往外突突着,厚嘴唇翹翹着,滿口大黃牙,絡腮鬍子長了滿臉。見上來的白髮少年,還不待對面人說話,趕忙起身,對着走進來的白髮少年鞠了一躬,道:“大橫把。”

少年輕輕的“嗯”了一聲,郭大彪趕忙繼續彙報道:“他要殺紫霄閣的一名內門弟子,那弟子平時很少離開紫霄閣。我尋思着這事不好辦,就不打算接這買賣了。”

身後長桌旁的另一人聽聞此言頓時站了起來,當即插嘴道:“你們不是錢罐子么,只要給錢沒有殺不了的人,怎麼現在慫了。我可告訴你…”還不等他繼續說下去,便是“啪”的一聲脆響,那人捂着臉愣在當場。

“說話的時候注意點場合,注意點你在和誰說話,這一巴掌是幫你爹娘教教你什麼叫分寸。”郭大彪轉過頭惡狠狠的說道。

郭大彪此刻正在白髮少年面前彎着腰,那人根本就沒看清郭大彪是怎麼給的他這一耳光。

“你…我…”那人捂着臉,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白髮少年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郭大彪,隨即道:“大彪,為何要打他?”

“大橫把,他說話口無遮攔…”郭大彪臉色漸漸發紅,解釋道。

“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退不掉當年的匪氣。”水玲瓏緩緩坐在那人對面,略微抬了抬下巴,道:“大彪,派個地階去吧,不要錢了,就當這一巴掌的代價吧。”

“大橫把,我…”郭大彪還要說什麼。

“去吧,安排完了回來找我,我有事與你說。”水玲瓏揮了揮手,郭大彪與那人便緩步走下樓。

“我可告訴你,你這是佔了大便宜,我們錢罐子只有四個等級的殺手,天地玄黃。地階殺手,乖乖。那都能擊殺六重金丹強者了,平時沒有個十萬仙力石是不可能給你辦的,你就多謝我給你這一巴掌吧。”郭大彪嘴裡嘟嘟囔囔,領着那人到了英雄樓門外,那人更是點頭哈腰,道:“是啊?那感情好了,還要多謝你這一巴掌了,居然出動地階的高手!”

一名半大孩童騎着馬在街上飛奔,到了英雄樓門口,飛身下馬便是沖了進去。郭大彪見狀趕忙牽過馬韁繩,拴在木樁上,嘴裡還嘀咕着:“小娃娃,急什麼,餓死鬼托生的啊?”回頭見那人還杵在原地,當下大吼道:“還不走,杵在那裡幹啥?放心,不出三個月事就能結了。”那人趕忙離開。

英雄樓一樓便是大堂,此時正是飯口,那半大的少年一進門便是與夥計撞了滿懷。“慢回身,哎~”一盤熱菜撒了一地,夥計抖抖手,道:“哎,你瞎啊?”

“掌柜在哪裡,我有急事!”少年滿頭大汗,急道。正在此時,一個長相極度猥瑣的瘦小男人走了過來,兩撇小鬍子極為顯眼,讓人厭惡。呲着大板牙道:“我就是掌柜的,怎麼了?”

“不好了,小遙丟了!”半大少年正是夏冰。此時郭大彪正好走進來,這句話聽的是真而且真。掌柜一聽就是一愣,當即汗也下來了,拉着夏冰飛奔上了三樓。

“大橫把,他說小遙丟了。”小鬍子道。坐在椅子上的白髮少年騰的站起身來,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四散。水玲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夏冰,半晌之後,沉聲道:“說,怎麼回事。”

夏冰感受着強大的威壓,膝蓋一軟,差點就跪在地上,瞬間滿頭滿臉的大汗消退了,正直夏日,卻猶如身處冰窯。當下便將小遙如何偷偷跟着冬青進城,仔細道來。

水玲瓏陰沉着臉,對着身邊的小鬍子和郭大彪道:“給我找!黑白兩道給我找,挖地三尺給我找!!!”

“滾~都給我滾~”這一聲震得三人耳朵生疼,可偏偏傳不出這個房間。

*

郭大彪,小鬍子和夏冰三個人在英雄樓門口擦了擦汗,郭大彪率先開口道:“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見到過大橫把失態,他這是得有多生氣啊?”

“誰說不是呢,小遙可是他的心頭肉,唯一的逆鱗,你說你把她丟了,他沒殺了你你都燒高香吧。”一旁的小鬍子落井下石道。

“可…不是我弄丟的啊?”夏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