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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親熱時,江郡守突然啐道:“我家那母老虎,今早又找我哭鬧了,非說是為了她的聰兒。”

“嗯……”柳如盈嘴裡發出曖昧的聲音,“老爺,奴家不聽,奴家要醋了。”

江郡守將她摟在懷裡,嘆氣道:“那天殺的蠢婦!嵩兒開竅了是好事,她怎麼反倒跟我計較上了?”

柳如盈巴不得他們夫妻失和。

此刻,江郡守對正室心懷不滿,柳如盈心中得意,媚眼如絲,加快身上的動作。

但她正欲寬衣解帶,突然感到一陣噁心,猛地撲到床邊乾嘔起來。

江郡守興緻頓減,推開身上的女子,即刻穿好衣服要走。

柳如盈好不容易止住嘔吐,梨花帶雨地跪地求他,“老爺,求你不要走,盈兒離不開你啊。”

江郡守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道:“你這具身子真教人膩味。”

他鐵青着臉,帶着小廝揚長走了。

柳如盈呆坐原地,淚流滿面。

丫鬟趕緊進來,但又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好先扶她起來更衣。

柳如盈流了兩行淚,眼中慢慢滲出一抹狠厲,獰笑道:“既然膩了,那就換個新鮮的好了。”

她心裡緩緩浮起一條毒計。

時辰尚早。

江郡守一早便憋了滿肚子的火,偏偏在柳如盈那裡又沒泄成。

他臉色鐵青地回了後衙,姚鈺早已等在那裡,找他上報農田清淤的成果。

江郡守本想趕他走,但想到江嵩最近的長進,不免對姚鈺頗為看重,只得耐着性子聽他講。

說話間,衙役來稟說,裴家的人來了。

原來裴家的下人昨夜打聽到裴之暘在倚紅樓借酒鬧事,和幾個公子哥打起來了。

後來,衙門裡來了一幫捕快,將鬧事的一干人等全部帶走。

裴小少爺和沈大畫師赫然便在其列。

江郡守聽罷,怒氣沖沖地去找捕頭連羽,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臭罵。

姚鈺穩住了裴家的人,又來問連羽說:“昨夜收押的那幾個男子現在何處?”

連羽道:“一併送進牢里去了。”

江郡守狠狠踹了他幾腳道:“你是不是嫌我這頂烏紗帽沉,想幫我把烏紗帽弄丟?”

連羽捂着屁股哀嚎道:“大人息怒啊!這都關了一夜了,想來早就放了。”

“你怕是來討債的冤家啊!”

江郡守又罵了幾句,命人趕緊去林泉大獄,通知晏瀛洲速速放人。

衙役苦着臉道:“大人,晏司獄這幾日告假在家,牢里怕不是他做主。”

江郡守勃然大怒道:“糊塗東西!誰管事便找誰去,不把裴公子好生請出來,我教你們統統挨板子。”

姚鈺勸他稍安勿躁,自請去大牢里接人。

刑室中,裴之暘悠悠醒轉,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這才發現自己被綁在刑架上,沈浮則被扣在一旁的刑椅上。

田吉冷笑道:“醒了?那好,趕緊畫押簽字,免得受皮肉之苦。”

說著,他將一張欠條拍了過去。

裴之暘勉強從眼縫裡辨出那幾個字來,“各欠田吉、趙世德兩人白銀五十兩,限三日內還清。”

趙世德拈了支筆過來,“趕緊的,自個兒把名字簽上。”

裴之暘只覺荒誕,哈哈大笑道:“本來戲文里見得多了,原先不當真的,竟真有吃人不吐骨頭的獄卒。”

田吉用力捶了他肚子一拳。

一聲悶響,把旁邊的沈浮驚得一下坐直。

“誰?這是……在哪裡?”

趙世德嘿嘿笑道:“閻王殿。想活命就把欠條簽了,保你好手好腳地走出去。”

沈浮莫名其妙地接過筆,隨手在欠條上畫了幾筆。

“拿去。”

趙世德和田吉面面相覷,以為他怕不是個傻的。

沈浮傲然道:“沈氏真跡,一筆千金。便宜你們了,快點放人。”

兩人捧腹大笑不已,沈浮一臉黑線。

趙世德失了耐心,拿了塊燒紅的烙鐵在沈浮面前比劃。

“你說,要是這塊烙鐵,烙在你這小白臉身上,把你那身細皮嫩肉給燙壞了……”

裴之暘怒道:“你們適可而止吧!我可是裴家的……”

話音未落,有人跑到刑室通傳道:“田哥,趙哥,不好了!姚從事帶着好幾個捕快來了。”

田吉取了根鞭子,唰地一聲抽在地上。

“慌什麼慌?一個小小的從事,他來大獄能有什麼事?”

“說是來接裴公子,還有沈相公的。”

獄卒哭喪着臉,說道:“趙哥,連捕頭也來了,一聽說最近是你管事,他便吵着要你出去。”

趙世德變了臉色,拉了拉田吉的袖子道:“他們兩個就是什麼裴、沈?”

田吉打發走那衙役,咬牙道:“你先出去應付他們,只說不敢得罪人,昨夜就將人全都放了。”

他算是想起來了。

林泉郡里姓裴的,能讓衙門上下傾巢而出的,除了剛回鄉的裴老太師家還有誰?

趙世德儼然也想到這一層。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俱皆變得毒辣。

反正,不能得罪的人也得罪了。

既然抹也抹不掉,不如一次清理乾淨。

二人並非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趙世德心中稍安,轉身合上門出去了。

裴之暘以為這次能走,沒想到田吉卻握着鞭子緩緩走過來……

姚鈺和連羽上門討要裴沈二人,沒想到趙世德卻抵死不認,說是昨夜便將人都放了。

連羽怒道:“好小子!你說人都放了,那人呢?裴公子又去哪了?”

趙世德賠着笑臉道:“那些公子哥的去處多了去了,沒準現在還在哪個窯姐懷裡眠着呢。”

“放屁!大爺我自己去找。”

連羽索性一擼袖子,推開門口的獄卒,帶人徑自闖了進去。

趙世德不慌不忙地跟在後面,笑道:“連爺您慢着點,牢里光線暗,可得仔細着點。”

他剛要跟進去,卻見姚鈺紋絲未動地站在原地。

“姚從事?”

姚鈺若有所思,微笑道:“不妨事的,你且領連捕頭去看,我在外面等着吧。”

趙世德走後,姚鈺轉頭看向陸伯,問道:“老伯一直都在這裡么?”

那頭,連羽急吼吼地帶人搜查。

晏宅里,阮思坐在廊檐下,跟着銀瓶兒學打絡子。

晏瀛洲突然走進後院,低笑道:“大獄裡有一場好戲,喬喬可要隨我去看?”

“好啊!”阮思將絲線遞給銀瓶兒,跳起來笑道,“今日你請我看戲,過幾日我也還你一場。”

晏瀛洲點點頭,“好。”

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