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棺材板一掀。

裡面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連羽。

阮思拉着晏瀛洲的手,指給他看,道:“夫君,他就是嘯山虎。”

晏瀛洲命人將連羽綁到衙門。

“喬喬,一切都過去了。”

他溫柔地握緊阮思的右手,兩人十指相扣,在淡淡的血霧中對視一眼。

裴老太師已被送去醫館,裴之暘悄然攬過洪綾的肩,被她一臉嫌棄地推開了。

竇一鳴鼓起勇氣,請金鈴兒幫他縫一縫開線的荷包。

阮堂英將手中的雙刀扔給衛長聲,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眾人都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

阮思突然狠狠掐了他一把道:“晏瀛洲!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晏瀛洲瞞着阮思的事不少。

有的是來不及說,有的是他暫時不想說。

夫人不高興了,他只好先挑最近的一件事來說。

“大獄裡那個假斷腸人昨夜來衙門找我。”

他利用縮骨功從狗洞里鑽進裴家,果然在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找到一隻錦盒。

那隻錦盒裡僅有一枚蝴蝶狀的玉佩。

晏瀛洲一開始也懷疑他偷錯了,或者自己的判斷有誤。

但那個人口口聲聲地說,憑他混跡賊界多年的經驗來看,這隻錦盒絕對錯不了。

今天,晏瀛洲故意詐他一詐,果然試探出江郡守也在意蝴蝶的秘密。

阮思忍不住問道:“這個勞什子‘蝴蝶’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和不留佛一樣,也是什麼組織的代號么?

晏瀛洲搖頭道:“不知。但一定能牽制不留佛的成員,讓他們有所顧忌。”

這件東西存在裴家,先叛王的雕像也供在裴家。

這一切太過蹊蹺。

“我懷疑,裴家和不留佛曾經達成某個秘密約定。”

晏瀛洲斟酌着開口道:“裴家一來掩護不留佛組織,幫助他們隱藏蹤跡,以期東山再起。”

“二來,”他皺起眉頭道,“裴家應該在監視着不留佛,並牽制着他們的部分行動。”

阮思聽得雲里霧裡的。

“算了,我們在這裡胡猜一氣也沒用。”

衙門很快就派人來搜查裴家了。

但佛堂里空無一人,先叛王的雕像也不見了。

雖然那間佛堂另有古怪,被翻出好幾間密室機關,但好像早已有人將那裡清理一空。

牆上的佛頭印也被鏟去了大半。

那個地方,乾淨得可疑。

裴之暘聽聞後,愣了半天,追問道:“那我姑奶奶呢?你們有沒有看到她老人家?”

因連羽被捕,這次竇一鳴臨時帶隊過去。

被裴之暘問到時,他不禁苦笑道:“裴小公子,你姑奶奶是個老婦人吧?”

“應該是吧。”

他也沒見過那位姑奶奶,只是想着,那些歹人應該不至為難一個老嫗。

竇一鳴臉色古怪,勉強問道:“你那位姑奶奶會不會去什麼鄉下的莊子養老了?”

“不會,”裴之暘斬釘截鐵地說,“她老人家足有十多年沒離開過裴家了。”

說話間,突然有捕快來報,說是又發現一條密道。

密道里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具屍體。

裴之暘急匆匆地趕過去,只見地上多為男屍,有的是家丁打扮,有的則穿着夜行服。

唯有一具身穿萬字紋婦人裝的屍體壓在最下面。

那具屍體露出個腦袋,腦後挽了個髻,插着黑木簪,頭髮花白一片。

裴之暘忙去翻下面的屍體,對竇一鳴說道:“快來搭把手,我姑奶奶在下面呢。”

他們幾個手忙腳亂地刨開屍體。

但剛把那具屍體拖出來,那頂花白的頭髮掉在地上,露出個難看的瘌痢頭來。

裴之暘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姑奶奶是個禿子?”

竇一鳴拉仵作過來驗屍,緩緩回過頭,同情又驚訝地看着他。

“裴小公子,你姑奶奶是個帶把兒的啊?”

裴家的這出變故,傳到衙門裡,差點沒把眾人下巴驚掉。

但裴老太師稱病不出,蘇雅集只好先審理別的案情。

江郡守一口咬定,當時情況萬分危急,他不得不痛下決心,維護治下百姓安寧。

他的官職不低,蘇雅集需和知州進一步商議如何查辦。

晏瀛洲利落地在那紙空白搜查令上填了江府。

蘇雅集喜出望外,當即派人拿着搜查令上門查抄江家。

江夫人和江聰失了主意,江家很快被翻了個底朝天,贓物里不乏有他和嘯山虎勾結的罪證。

晏瀛洲從鍾二爺那裡盜來的賬簿和密信也在其中。

姚鈺親自帶人清點江家財物,一筆一筆登記在冊,把江郡守貪贓枉法的罪名給釘死了。

這回,江郡守百口莫辯,徹底翻不了身了。

不僅如此,姚鈺還呈上田吉和趙世德簽字畫押的供詞,把江聰也拖進了爛泥潭裡。

江家數十口人都被拘押起來。

唯有江嵩,因他早已和江家脫離關係,又有姚鈺作保才逃過一劫。

這樁貪腐案調查得異常順利。

但晏瀛洲似乎並不滿意。

“夫君,”阮思問道,“難道不留佛的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嗎?”

她心有不甘,晏瀛洲何嘗不是如此?

“不留佛案牽涉甚廣,從先叛王到老太師,再到下屬郡守,甚至普通捕頭,全都涉案其中。”

晏瀛洲嘆氣道:“牽一髮而動全身,要是追究下來,怕會導致朝局動蕩不安。”

一樁貪腐案已足夠蘇雅集平步青雲了。

不留佛的案子,現在看似線索全斷,他們繼續追查下去不知會受到什麼阻礙。

阮思不以為然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而且這蟻穴都快把整個林泉郡給蛀空了。”

“夫君,難道朝廷還真的能放任不管?”

晏瀛洲沉默不語。

朝廷要是放手不管倒也無妨,但他擔心的是今上故技重施,重演十幾年前的悲劇。

見他不說話,阮思悶悶地低下頭,用手指絞着腰上系的絡子。

“喬喬,”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無奈一笑道,“你可知我為何非要追查不留佛案?”

阮思用力搖了搖頭,甩開腦袋上那隻手。

晏瀛洲道:“只因此案與先父有關。”

聽他提起早亡的父親,阮思立刻抬起頭,緊張地盯着他的臉。

那張臉上神情平靜,但眼底似乎湧起陣陣暗流。

“亡父晏牧,”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便是因先叛王案而死的。”

。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