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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向零鼓掌,看着他將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玄音扯起來,丟給青瓷處理,冷笑兩聲:“好,好啊。”

“左相大人果然勞苦功高,竟然將他的身世查得清清楚楚,朕自愧不如。”

在自己的囚禁之下,他居然還能做到這一步!趙向零咬牙切齒。

“陛下。”李瑞清道,“臣勸您一句,不要任性妄為。”

他的臉上,在趙向零丟出暗器非要至玄音於死地的那一瞬,笑容消失殆盡。

出手攔下暗器,李瑞清看見的是趙向零更難看的臉。

“既然左相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想畢也應該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罷?”趙向零冷笑道,“朕殺一個來刺殺朕的人,有何錯處?”

李瑞清上前一步:“陛下,臣說過,此人乃工部尚書之子,陛下取他性命事,傷及陛下事大。”

趙向零大笑,走到李瑞清跟前,稍抬頭看着他:“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左相,好一個蒙蔽了整個朝堂整個天下的左相!”

“眾人皆言左相乃是孤臣,一心為朕着想,可誰知道堂堂左相大人背地裡又是什麼人物!”

“南國七成藥房,統統掌握在左相之中。”趙向零翻手,取出方才從玄音那裡騙來的藥瓶,“單是這樣的一瓶葯,有價無市,每瓶至少一百兩銀子。左相大人,孤臣清貧朕的左相大人,您這些年‘兩袖清風’,究竟騙過了多少人!”

“若是陛下喜歡,拿去便是。”李瑞清淡淡,看着那瓶葯略帶嫌棄。

那是從他手中流出來的不錯,但絕非上品。至少,他是瞧不上的。

“朕不稀罕!”趙向零一擲,百銀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號稱從不結黨營私的左相大人,行事溫和有禮,事事謙讓和煦;江湖劍影閣閣主,行事狠辣不留餘地,能逼就逼決不讓步,誰能想到這是一個人!”

李瑞清揉揉眉心,低聲道:“你知道,劍影閣的掌事人還是我爹娘,不是我。”

“可他們為你辦事不是么!”趙向零歇斯底里,“李瑞清,你究竟把朕當做什麼東西!你究竟有沒有將朕當成過陛下!”

“陛下!”李瑞清再次截住趙向零的暗器,“您今日就非要殺他惹出禍患么?”

趙向零忽然笑:“不。朕想要殺的不是他,是你!是你李瑞清!如果你執意要將朕架空成一個傀儡皇帝,那就殺了朕,隨便在街頭找一個女人來當這個女帝,朕,不做!”

“臣從未想過要您當一個傀儡皇帝。”李瑞清柔聲,拂過她的頭髮,“陛下,兵權在您手裡,六部聽您號令,歷史上沒有這樣的傀儡皇帝。”

趙向零垂頭,不知是哭是笑:“在朕手裡?右相每每同朕說一件事,定會談及,‘左相大人定不同意’;六部同朕商議,定會提及,‘左相大人有言’,就連朕身邊的宮女,第一反應也是聽你的話,李瑞清,朕究竟還要做什麼?朕究竟還有什麼?”

李瑞清低聲:“您還有臣,還有”

“有你?”趙向零哭笑,“你錯了,朕沒有你,李瑞清,三年前你在哪裡?鏵王叛變的時候你究竟在哪裡?”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要不要朕告訴你”

趙向零的話凝結在口中,美眸凝滯,眼底滿是李瑞清平靜的臉。

“陛下,您太激動了。”李瑞清淡淡道。

他解開趙向零的啞穴,繼續道:“臣說過,非常時期行非常之法。”

整個亭子中內外所有的侍從,都無聲無息的軟倒了下去。

趙向零張口,笑道:“怎麼?左相大人,不如聽朕一句話,去找個人來代替朕,保管比朕聽話,絕不會妨礙左相您執掌大權。”

李瑞清淡淡:“臣此生只侍奉一個人。”

“哦?”趙向零眸子一轉,“侍奉?不知左相說得是哪種侍奉?是春宵帳暖的侍奉,還是同床異夢的侍奉?”

李瑞清臉色稍青:“是誰教陛下您說的這些混賬話。”

“你娘。”趙向零眼眶邊還有淚痕,唇邊卻盈盈掛着笑。

李瑞清沉默,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僵着身子,趙向零保持微笑:“瑞清,今日,要麼殺了他,要麼殺了朕!”

李瑞清也笑:“抱歉,陛下,臣這裡沒有選項,只有都不。”

“李瑞清,朕真恨自己心軟,沒一杯毒酒賜死你!”趙向零笑道,“怎麼?你不繼續裝下去了?你恭順的皮還要不要,不要朕替你收起來。”

她的笑容又凝固在了臉上,這回根本笑也笑不出來。

因為李瑞清居然彎下身子,抱着她腿彎,將她扛在了肩頭,如同扛着一袋大米,踏出了亭子。

偏偏趙向零被他點了穴位,掙扎不得。

“陛下,您的話太多了,天色已晚,臣送您回寢殿。”

趙向零倒掛在他肩頭,覺得血液直往腦袋上沖。

“放朕下來!”

沒人理她。

“李瑞清,你放朕下來!”

仍舊沒人理她。

趙向零心一橫,閉眼張嘴一咬,也不管自己咬在哪裡,牙齒一合,就有血腥味湧出。

李瑞清禁錮着她腿的手一緊,還是不理她。

趙向零見自己咬他也沒用,只好作罷。她從出生長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倒掛過,氣憤難忍,罵了一路。

一路上的宮女都只聽見有人尖叫,然後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直到李瑞清走到她寢殿門口,才將她放了下來。

趙向零也在這個時候衝破了穴位,剛想轉身就跑,手臂被人扯住。

“陛下,您想要去哪裡?”

趙向零轉頭,笑眯眯道:“天色尚早,朕要去湖邊透個氣。”

她抬腿剛想要走,就被按住腦袋,強行轉了過去。面對着李瑞清那張不咸不淡的臉。趙向零說不上害怕,頂多有一點想要抓花。

“陛下,天色已晚,玄音之事臣會替您處理乾淨,您還是安安心心睡覺為好。”李瑞清道。

他扯着趙向零進殿,看見的卻是一副蕭條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