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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向零笑,側頭看李瑞清:“你還有這種想法?”

李瑞清笑:“我不記得了。”

二人坐下,繼續往下看。

“南國八十一年六月十七日,獨自一人守家,父母猝,吾着白衣淚流,面朝大山,掬一捧水奉父母,報生育之恩,傾於地,報答大地養育之情。澈感時傷懷,不如毛猴破石而出,不如哪吒三年之育,插足於父母綿綿情誼,實屬愧疚。”

趙向零笑:“你這個不孝子,居然詛咒夏姨。”

李瑞清偏頭也笑道:“那時年齡小,只覺得每每一人在家實在寂寞。”

“南國八十一年六月十八日,雙親不歸澈要同夏溶月,李落二人徹底斷絕母子父子關係!”

趙向零大笑,俯在李瑞清身側:“好你個瑞清,居然也有這樣大膽的時候。”

李瑞清抿唇,唇角上揚:“年少輕狂,不足為意。”

兩人繼續往下看。

“南國八十一年七月十日,雙親魂魄歸位,告知明日進京。吾大喜,趙向晚斯人,聽聞其多一妹,吾妒忌甚矣,勢必奪其妹,折其炫耀之心。”

趙向零咋舌:“李瑞清,原來你這麼壞!”

李瑞清笑,沒有說話。於是趙向零指着字接着讀下去。

“南國八十一年七月十一日。吾着新衣進宮,娘說吾甚似爹之風度,爹醋,訓我念書少用功。都怪趙向晚,今日勢必將之打成豬頭。”

趙向零扶着李瑞清肩頭笑得發顫:“瑞清,你怎麼什麼事情都要怪在我哥的頭上?”

提起趙向晚,李瑞清綳直了臉:“看他不順眼。”

接着時間到了七月十九日。

“趙向晚其妹向零,於七月十二日至吾家。吾錯甚,不該想要搶個妹妹,向晚其妹形貌麗敗絮其中,短短几日絞吾衣,撕吾書,哄吾背,折騰不休,吾命休矣!”

“哈哈哈哈哈!”趙向零眯眼大笑,“李瑞清,相貌麗敗絮其中?我?”

李瑞清抿唇:“年幼無知”

雖說他現在依然怎麼覺得,但趙向零的語氣似乎有些危險。

李瑞清覺得,如果自己這樣實話實說,有可能會被趙向零打死。

“南國八月二十日。”趙向零輕輕念出來,往旁邊挪了挪,“雖然向零經常闖禍,但是似乎沒有給吾帶來太多麻煩,也沒栽贓陷害,嗯,就這一點而言,比趙向晚那隻豬好太多。吾對她好一點,叫她不記得趙向晚是何人,這樣趙向晚就沒了妹妹。想來日後向零和吾一邊,趙向晚孤零零一人,莫名有些想笑。”

這個是陰謀詭計?所以七歲的李瑞清,就已經開始和自己玩小心眼了?

趙向零瞄了眼李瑞清,瞧見後者臉上彆扭的表情,不禁笑道:“不用擔心,我不同小孩子計較。”

她隨意往後翻翻,發現都是些日常記錄,便換了一本。那本冊子中夾着的一片枯黃鳳凰葉滑落,趙向零抬手將它捏在手中,夾回原位。

她本想將冊子放回盒子中,卻看見李瑞清眸中閃過的精光。停住,趙向零重新翻開那本冊子,打開夾着鳳凰葉的那一頁。

看來這一頁,有東西呀!

眉眼稍彎,趙向零往後一仰,避開李瑞清伸過來要搶的手,勾住書櫥,旋身同李瑞清交換了一個位置。

接着,她起身腳尖蹬地,退後數步,提起那本冊子朝李瑞清揚了揚:“這就有意思了,讓我瞧瞧瑞清有什麼不能叫我瞧見。”

李瑞清還要去捉,趙向零已經跑遠了。她一邊跑,一邊大聲道:“南國八十六年九月二十七日。趙向零其人,半點不可愛。”

李瑞清不顧風度,抿唇輕躍,要去奪趙向零手中的冊子。

趙向零大笑着躲過,側頭看一眼,大聲:“自尊心強,脾氣巨壞,鬼點子多,口是心非,喜歡的東西總是要多看兩眼,然後撇過頭去佯裝毫不在意。”

“向零!”李瑞清惱羞成怒,劈手去奪。趙向零也不躲,挺直身子就迎着胸上去。驚得李瑞清立刻收手,又離趙向零遠了幾步。

“不像不像。”趙向零笑,“朕可不是這樣,朕喜歡的東西不光要多看兩眼,還得打折了腿綁在床上。”

於是她多看了李瑞清兩眼,李瑞清登時覺得腿有些涼,動作再度慢了下去。

見他一時半會追不上來,趙向零繼續往下念:“她,最小心眼,大脾氣動不動就翻臉。”

點頭,趙向零評論道:“嗯,這個倒是挺像朕的。”

繼續念道:“趙向零真的不可愛,口是心非,屢教不改,永遠學不會坦率,她一抬頭,我就心軟,哪怕猜不穿真假辨不明是非。”

“趙向零!”李瑞清忽然紅了臉,朝這邊而來,“別念!”

趙向零才不理她,低頭看了眼,繼續大聲:“趙向零她不可愛,最是護短,不許任何人批評我的好壞。她想法多變又古怪,不過沒關係,她的心思,我願一直去猜。”

有她,我才覺得開心,無人可替代。趙向零,最是可愛。

最後幾句話,趙向零沒有念出來,因為李瑞清已經趕到。她張手,撲進李瑞清懷中。

李瑞清本速度極快,被趙向零這樣一反扑打斷了步子,帶着趙向零砸向書架。

他反應極快,抬手護住趙向零的頭,翻身將她蓋在身下。擺在案台上的書籍紛紛跌落,砸在他身上,包括方才趙向零擱在書架上的碟子。

趙向零知道,他素來愛潔,那碟子上的糖汁他肯定受不了。

果然,他立刻站起身,盤子從他身上掉了下來。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急着換衣服,而是伸手將趙向零拉起來,溫聲道:“有沒有被砸到?”

趙向零怔住,愣在原地。

她忽然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錯的。是她太狹隘,總用衡量的方式對待他。

但這樣的情況不能維持太久。

真心如果只換來不平等,總有一日會被時間磨滅乾淨,好在她現在終於想明白,也知道自己應當用何種方式去對待這份延續了數載的情感。

傾身,趙向零環住李瑞清的腰,低頭貼在他胸膛之上,聽着其間心跳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