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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所有的一切都調查得清清楚楚,趙向零不喜這些,又自恃武功高強,根本沒有所謂替身之說!

李瑞清當然不可能讓他衝到自己身邊。拂掌,將他拍飛數步遠,才打了個響指:“青歌,進來。”

青歌低頭,款步而入。

玄音認得這個宮女。趙向零身邊有幾個得力心腹,這個青歌就是其中一人。

他箕坐在地,只能瞧見青歌臉上的陰影,看不清她容顏。

而青歌抬起臉的時候,玄音瞪大了眼睛。

這張臉,竟然和趙向零有七八分相像!

“你是誰!你是誰!”玄音惶恐,往後挪了數步。

他認得青歌,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但她也不能是趙向零。

玄音望向李瑞清,這是他的陰謀,這一定是他用來亂自己陣腳的障眼法。

“告訴他,你是誰。”李瑞清道。

青歌看着玄音,忽發出一聲冷嘲:“十幾年前,江南蘅家遭受滅頂之災,你派來的人,用的是我們蘅家的改面之術!”

玄音望着她,沒有說話。

“原來,滅我蘅家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鏵王!”

蘅家被滅門的時候,青歌不過才八歲,依照玄音的歲數,根本就沒有這樣大的本事來策劃這一切。

能做到這一點的,縱觀當時局面,唯有鏵王一人。

“抱歉。”玄音垂低了眼,低聲道。

“抱歉?”青歌哭笑,“你說抱歉?我家十幾口人,上下數百人的性命,你用什麼和他們抱歉!”

“我原本衣食無憂,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甚至淪落為乞丐同狗搶食,你同我說抱歉?”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抱歉!”

玄音抬頭望她一眼,只有淡淡悲涼。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看向青歌的眸中竟然少了幾分敵意。

他低聲,像是對青歌說,又像是對自己說:“對不起。”

聞言,青歌大哭。為她十幾年前逝去的親人,也為她自己。

“讓你家破人亡,不是我想看到的。”玄音低頭,望着地面,哧哧笑道,“但是造成這個局面的人,是皇帝,更應該死的人,是她!”

“更該死的人,是你!”李瑞清冷聲,“你憑什麼覺得她就應該讓出自己的位置好達到你們的貪念?你憑什麼覺得她應該犧牲一切來成全你們!”

玄音笑:“她不應該?哈,她不應該!”

“那她憑什麼殺伐戰戮想做就做,憑什麼想要滅人滿門就滅人滿門!”

“就因為她是皇帝么?她出生在那個位置就該她來坐那個位置么!”

李瑞清憐憫看着地上幾乎瘋狂的玄音,不願同他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皇上壓根就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樣自由?解釋世間還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

沒有用的,解釋的再多也只是白費口舌而已。

李瑞清逐漸明白趙向零為何會像當初那般的荒唐:因為無論她怎麼做,都會有人挑她的錯。既然如此,倒不如活個痛快。

於是他道:“是,身處高位,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起身,他轉頭往外頭走:“我說過,你再有一次動她,我定會叫你付出血的代價。如今,是該實現我的承諾。”

抬手揮臂,風聲響起,背後傳來玄音的一聲慘叫,通徹心扉,不似人聲。

“你的命,還得留着。我思來想去,就留下你一隻手好了。”李瑞清略抬眸,長睫羽掃在面上的陰影,印得他臉色愈發蒼白。

玄音還不能死,他尚未尋到他將藥丸藏在何處,他的命,對自己來說還有用。

取他一隻手,不僅僅是一種懲罰,更是種警告。要是他再下手,自己下次要割下來的,保不準就會是他的脖子。

再者,南國有規定,殘疾者不能參與朝事。

這一刀,完全斷了玄音入仕的可能,也足矣叫他失去奮鬥的理由。

從龍之功,他是永遠都不要想拿到了。

與此同時,漆黑地牢之下,趙向零的一對眸子更加幽深。她盯着面前的慘白的一張臉,仰在椅子上默默瞧着他受刑。

受刑者也很是倔強,不僅沒有求饒,甚至連哼也不曾哼一聲。

趙向零抬手,示意水三可以停下。水三將皮鞭收起,恭敬站在一旁。

趙向零道:“你這張臉,真的同他很像。”

原來,受刑者就是昨日刺殺趙向零,和李瑞清擁有一張一模一樣臉的刺客。

刺客笑着啐了一口道:“我就是我,什麼和誰像?”

只有同趙向零說話的時候,他才出聲。其他時間,他一直都保持沉默。

因為身份已經暴露,刺客沒有掩飾自己的原本的聲音。而這個聲音,趙向零曾經聽到過。

許家府管的聲音,也是曾經她讓李瑞清給他一刀子,讓自己有理由進府的人。

風水輪流轉,趙向零沒有想到,那一刀子居然有讓他討回來的時候。

“是玄音派你來的?”趙向零招招手,讓蘅秀將她的糕點碟子端來。

刺客抬頭看她一眼,只冷笑一聲就別過臉去。

“真是忠心耿耿的一條狗。”趙向零望着他笑,“不說就不說罷,反正朕總會知道。”

不需要他說,趙向零也清楚得很。如果不是玄音派她來的,她就當場吃掉蘅秀手中的碟子!

刺客又哼一聲,轉臉過去。

“哎哎!”趙向零擰眉,“你最好正臉對着我,你側臉看着讓我怪不舒服。”

仔細看看,其實這人同瑞清的長相還有一些區別。怪她當時太心急,沒有仔細辨認。

刺客不搭理她,仍舊保持原先的姿勢。

趙向零笑:“這張臉,長在你臉上實在讓人不舒服,還是不要的好。”

水三聞言,立刻拔刀對準刺客的臉。

既然趙向零說不要,那他自然不介意去毀掉這張臉。再者,這張臉本就不屬於他。

刺客聞言,無動於衷,似乎對趙向零的說法毫不懼怕。但他微微閃躲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在害怕。

趙向零冷笑:“花了十多年的功夫,做成這一張臉,值得么?”

刺客同樣回以冷笑:“值得又怎樣?不值得又怎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向零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她道:“水三,好好留着他的命,這張臉,不必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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