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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後:蕭也在朝歌省某個車站裡,秋雨非常短促,幾乎驟然而至。他感覺那些地方曾經有過怎樣一個人,不,不是那樣,什麼人也沒有。他懂得之後的,迥異,幽微瞬間,如同人群中,突然出現一人。卻沒有任何悔改。他想知道它最終的形式。

他感覺在一個機械世界中的碎裂及無法成形。一切都在損壞中,敗落中,破裂中。他所能剩餘下來的信仰,只是濃烈黯然。後來他和潘曉越過島嶼南,臨走,他看她身上的藍卡其布裙,白襯衣。睫毛像陰影覆蓋。

蕭也經常閱讀貝爾哈佛276頁的書,論述的是火;他對潘曉說:“人們說我晦澀,我卻在恍惚之中1。”就像空泛地球上的舊世界感覺。

就像火的直覺是一種相反的辨證,擁有支配,蕭也頹然:

而在一百年後的一個黃昏,一個對之否定,一個肯定。這就使得兩人囿於個別,沉溺。47年他們將之說為:“我們的物不會隱在霧中,它將對象非以為了,使其成了我們意義。然而,如此的一切都在滑失,萬物即瞬間。”它們就像物之在,都在出現,彷彿我們發覺了不可知的內在,就像孤寂的,個人世界之上,其中的遏制,靜穆的形式。

蕭也感覺那些接近的、可能重複的、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所有這些都是變化,它們不是變為虛無,而是變為尚未存在的什麼東西。譬如德日進談及的感覺,既微且尰,於他很陌生。蕭也對此能覆自使。而城市中的巡邏隊倏忽出動,數百個軍人包圍了城中發現的黑鐵奴隸。後來刀揯從陰影中遽然出現,可他閃過蕭也手中的金屬流,遁進虛空中說:

“命運屈從於無數個種類,只有一個會危及它自己。”“我們想要的只有一件事,流失,包括還未出現的那個世界,並從中一切受到推動。也不是關閉在某種虛無之中。”

像這是萬物之旁薄為一的社會,然而我們蘧然在一個錯誤的宇宙醒了之後。蕭也看這刀揯的黯影想。我們的生活朝由暮拓。就像我遇見潘曉的形而上學。幽然。瀲艷。還有足夠的大海。

潘曉是個落拓的女孩。她往往用憂鬱的目光向。蕭也覺得:她的微笑是很美的,談話,並且為時很短。看見她沉寂的眼睛及其清醒。

而在這個闃然的時候,潘曉忽然吐出嘴裡含着的一片花瓣,似乎還有些陌生,誰也不說話。這女孩久久地望着孤月,忍受這種起伏。她能看見白的月光進而在跳躍着,並沒有它的始與終,陌生,譬如一切盡了,黑夜遽至。

蕭也知道女孩的蒼涼在於,我們感受城中的人類們,各自多病又被愛。淡薄。惸獨。

眼睛見它們就要變成另一種東西時,就記得很舊,踅回,所以潘曉問蕭也:“你是喜歡黑夜的人嗎?”蕭也說:“是的。”又問:“你還知道些什麼?”潘曉湛然說:“我想神遠離了我們,卻仍舊處於我們一切的先後,並非在於走向虛無。”

記起潘曉的嶙峋黑髮。蕭也想。就像這女孩說:一切不過只是害怕。所以選擇過去。為此而忘記。它並非面對着所指的形式。清淺。兀自。蕭也始終留着她給他留的紙條:「我們也許不回來了,我們也許不知道要去哪裡」。

最終他看見不兼覆於左右,蕭也望着對面的另一個女孩,他忽然覺得因此,一個。世界。與其說我看見它,就像深度、顏色都是在另外的瞬間所看見的,這不僅由於它們,像一切事物般要消逝,還因為它們面對黮暗的過程中,差不多是有將盡的闌珊。

或許她們也想讓你一直這樣看着她,並告訴她什麼叫做失去。或許變形。懷舊。之後的事情,渺然一白,蕭也喝了口味凶烈的mezcal,這酒突兀使他恍惚。清寒中。他的身邊忽然起了氤氳,一團虛霧襲來,蕭也幻見這背後的鏡門,高塔斜斜越過半空中的秩序,還有個女子站在塔的頂端,眺望遠方的地平線。

現在能看到的位面,還有個人影,這個人穿着很寬大的黑袍,緩緩的憑空飄浮,單指瞬間,龐大的魂圈從他的身後浮現出來。

“沉淪黑暗中的鐵血契約!”黑披風劍客伸出五指,攏住眼前昏暗的宇宙,“我親愛的父神。”“你要的人我已經幫你找到!”

“我知道。”這女子對他們說,“儘管我很想跟你們在一起……”她又笑了,“但我不感到後悔。”

“願父神原諒我們的罪惡!!!”“我不知這個灰燼中的眾生怎樣崩潰,然而它們屬於這個世界,看上去很美。”看見她抓住那兩個幾乎崩落的靈魂,收入懷中,影像逐漸的淡薄,低聲對它們說:“懺悔吧。”“原罪世界中的深淵。”“我們做了什麼啊?”

後來女子又渡到蕭也身邊,剙作他的靈魂印記,或者一切種子如瀑流,蕭也又感覺到,還是很少的力量從星辰中變了出來,流向軀殼的肌肉。皮膚。它們是虛美的,猶如瞬間的白光然後黯淡下去。竟是片片零落。蕭也問女子:“你們是什麼人?”

只聽見某個黯啞聲音從黑夜浮現出來:“我不懷疑你們將會走得更遠。”“然而請你們代替我保護黑天!”“請你保護她!”“成你所有!!”說完,他們懸浮而起,在瞬間消失在遠方。

蕭也忽然感覺身體有了某些變化,原因是日月的影荼蘼在他的身邊,久遠到似乎可以零落,在他表面猶如覆蓋。

幾分鐘後繁星在他體內。清淺。幽微。就像它沒有依傍,生成無數白色花瓣消失在識海中。他見虛弱的一條銀河正在蓄滿他的身體,然後未知的幽靈孤獨的說:“你是蕭也嗎?我給你送來一小塊黑暗。”

蕭也沒見過那樣的物質,就問它能不能摸一摸。它說:“可以,不過要小心!”“當心什麼”“它是一小塊來自深淵的黑。”它說,“不過還是被我拿了上來。”

“為什麼要給我這兒?”蕭也問。“可我沒有黑夜的意識。”

“因為你需要這一小塊黑暗。”幽靈說,“其他人不需要。”

“要把它留在我這兒嗎?”蕭也問。“我不知道為什麼需要它,”他說,“它能給我帶來什麼性質?”“你會知道的,”幽靈說,“不要告訴別人!”蕭也不解的問:“我什麼時候和黑天有關?”然而它卻說:“趁全世界沒發覺,我將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