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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們是多數,但我們從未感到過自由。蕭也想。我一直站在幻象之中。但其實它混雜着我的胃病,和孤獨,譬如我看見了黑色覆蓋的女孩。而在一百年後的一個黃昏,我們相互告別,就像風吹浮世的感受。

潘曉問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黎佲呀?”蕭也說,“大略她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午後。他和潘曉乘飛機去朝歌省,航程近四個小時。在宿務停留時,因為沒有簽證,不能出機場,而最終到了默戎鎮後,正是午夜。住處也近在海邊。不知什麼原因,附近的大片海水都呈鐵鏽形狀。海灘上到處是垃圾。蕭也感覺他突然落入了很不同的人群中。

蕭也對潘曉說:“有什麼是你不會的?”潘曉說:“活着。”“你知道為什麼嗎?”蕭也問:“為什麼?”潘曉說:“我想神將信任你們,直到你無法證明你自己1。”

凜冽的大風已經連續颳了五晝夜。然而蕭也在雪中行走,潘曉說:“現在我們能做什麼?”蕭也說:“找到譚薇之後就離開。潘曉說:“她會死嗎?”蕭也說:“不會的,她還有許多事沒有完成。”之後蕭也離開他們,開始往回走,走了一截路後,襲月遽然在那邊叫他。襲月說:“我找到她了。”“她受了重傷,困在荒涼的考廷省邊的無人區。”於是潘曉和他復歸於低沉,他們看了一眼幽寒的大海,就像我們誕生於此,它們不過是與我相關的萬物之中的一些個體。蕭也想。“萬物不會因我一人而改變。”

而這些了解使蕭也記起毀壞的,對人或事物,遽如進行,就像我們這生活是來自我蒼白的主觀之外,我想任何人也沒有。並且他記起潘曉說:我和你們。永不忘記。

譬如人我中機械的客觀,蘧然。蕭也具體想。諸如它不是這個樣子,我面對它時最後殘餘中的一種隨之消失,我就那樣看着,便想起一個瞬間的存在,倏忽間,那裡,便會只餘下了幻覺,和躲藏在後面,無以名狀的感情。它們純粹、清澈、似乎來的如此突然,頹廢。

蕭也坐在默戎鎮moonlit夜店的鐵皮屋頂,而湘西。依然是那種老式建築。蕭也尤其喜歡這種荼蘼的美。每見太陽落下塵埃,村莊深幽,沉寂,遠山底泊着十來條船、筏,微戚清光是更優美,所以在各個角落又見此等人家,白牆黑瓦,皆有中的我們翛然而來,不知多少,蕭也記不起多久沒見到這幾個女孩,似乎我們走過悲傷以前。

他想。宇宙若不是這個樣子,就不會有人類來談論它。我對此能覆自使。猶如主觀感覺的樹林,有好幾次我感到不是我在看着它,而是我感到是它們在看着我們。

我跟他們現在這個感覺一樣,並且整個世界是在我這裡沒落,無論我看見了什麼,它們都永不復再現了。我想此生不會得着任何依傍。還有島上這一部分。我陡然地感覺他們是被拋棄了,在白天,黑夜,即使他們看不到海,比之於其他別的方式,亦不過是舊的事件2。

我們就像花瓣散落又遽然消失。其它讓人感受着生活的一種真實,憂傷,行進中,它使人頹靡。因此蕭也覺得這一切總永遠那麼靜寂,所有人民每個日子皆在這種簡單寂寞里過去。一分平和增加了人對於人事的思索力,增加了夢3,在這小城中生存的,各人也一定皆各在分定的日子裡,懷了對於人事愛憎必然的期待。但這些人想些什麼?誰明白。

何如我看到了路很長,很長而且荒涼,越南女子在我前面站住,她只是看着我。這個女子的臉龐冰涼,就像因為陌生而被放大了的幻覺。我懷疑她並不凜如,而最終一切亦也許如此,我想其它就沒有什麼了,沒有變化,這仍然是一個淡薄的世界。我來過。就像我從來沒有。

蕭也有最公開的旁觀之想。譬如眼中的空中飄浮的齊柏林硬式戰艇。這具鋼鐵過於壓倒性的飄浮在空中。它簡直過於龐大,以至於大大脫離了「人工物品」所該有的印象。而我們聽到的聲音,是幻覺中的。穿透了塵埃。在湘西默戎鎮的夜店中:

由於喝口味凶烈的mezcal,身體突兀抽搐地讓他恍惚。於是。蕭也閉上眼。彷彿看見夜店到處開了扎比亞素馨,就像悲傷以前。現在。那個歌手從舞台後面走了出來。荼白的高跟鞋。淡淡的妝。披散的頭髮。身着黑色風衣。鉛筆褲。接下來,她唱着mew的歌,而身邊的人那些臉龐幽靈般閃現,就像黝黑的濕枝條上的花瓣。

即是在蕭也狀態恍忽的時候,他見這歌手向我們走來,清淺的嘴唇有着一點胭脂。她坐在蕭也面前、身體微微的前傾,右手指節敲擊着桌面,然後看着他,一直看着;最後,終於對着他囅然的微笑,她說:“最近好嗎?”蕭也痴痴的看這女孩,而後她笑道:“好看?”

歌手用右手把頭髮向後掠過去,又瞧了蕭也幾眼。有些遲疑。不過。她卻很快地喝完了伏特加和橙汁的混合酒。“謝謝你的酒,”她嫣然地對他講。然後她說,“你知道嗎?你有特別的味道。”蕭也說:“特別?”歌手慢慢地說:“是的。”“彷彿會讓人喪失的感覺。”“我想這也許只出於某種不短缺,”蕭也說,“就像這夜如此黑暗,它卻有一個冷淡的我們。”

或許日光之下並無新事,譬如她們身軀。她們形式。肉體的表象被剮干後,剩下的是透明,不是丑,是沒有餘釁的形式架構。我們覺得而除此之外,個體還能如何,我們不知置身何處。這些類似隨之我進入某種幻覺,我記起有一線月光撲在黎佲的皮膚,我看到這個女孩睡得很淺,她的臉上帶有燦爛的微笑,黎佲的笑容竟讓我生氣,我覺得她不應該笑的美。於是。我將黎佲搖醒。這女孩十分惱火,嘴裡咕都一句:討厭!而後我失手將她的大衣拉下來,將她只有內衣的身體浮現。她笑着說:漂亮?於是蕭也我只得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