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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從國公府到朱雀街這一路,她才確信,自己重生了,回到了初嫁齊宣之時。

這一路她不是沒有想過,如果重生在早一天,她便可以想辦法阻擋這件婚事,從此遠離齊宣和柳氏這個噩夢。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強行叫轎夫回頭,只是今生,她再也不是閨閣內不懂事的少女,她與齊宣定是要和離的,只是這錯處不能是她。

罷了,凡事皆有因果,上天的安排定有它的道理,重來一世,上天也算是待她不薄。有些仇恨需要自己親手去報,有些錯誤需要親自去彌補。

當情緒慢慢平靜,當下,她便有極為重要的事情去做,需得在齊宣回來之前完成。

房內遠遠能夠聽見府中正廳傳來的宴飲之聲。

這狀元府雖說不和庭院深深的國公府還是沒的比,在好的院落也做不到鬧中取靜。

姜姝隔着蓋頭喚着白素,在她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白素心下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姜姝的話,白素向來是不會違逆的。

這便是大戶教養出來的貼身丫頭,一切以自己主子的話為首要。

不先多問,不先遲疑。

白素是她自母家帶來的丫鬟,自幼隨着她長大,很是得力。

只可惜前世的某一日,白素不知怎的和齊宣一起宿在了書房,還被給齊宣送湯的姜姝撞個正着。

而姜姝念及主僕之情讓齊宣將白素納為貴妾,只可惜成為姨娘的白素一心覺得愧對姜姝,沒過多久便鬱鬱而終了。

姜姝現在想來,這裡面定是有柳氏和齊宣的暗中謀劃,不聲不響之間離間了她們的主僕之情,折斷了姜姝一隻臂膀。

“姐,好了。”白素回稟到。

屋內的人雖然奇怪白素的動作,但是卻各自耳管鼻,鼻觀心,沒有任何聲音。

誰不知道國公府姐下嫁狀元郎,這狀元府一磚一瓦,這屋裡伺候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國公府置辦的,雖然這府邸門牌上寫的齊府,可是這國公府的姐才是這府里真正的主人。

蓋頭下的姜姝莞爾一笑,果然京城的奴婢都是最有眼力勁的。

只是前世的她不明白這個道理,眼裡只有齊宣,一心只想做他的賢妻內助,為他打點內院,卻不曾想,他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給予的。

新婚第二天敬茶,姜姝便被齊老太太立了規矩。

這些都是後話,姜姝的心神被屋外的動靜拉了回來,齊宣來了。

送走賓客的齊宣推開房門,看着裝飾精美的新房,新嫁娘穿着珍寶閣最好綉娘用心織就的嫁衣。

嬤嬤和婢女們站在兩排等待着他這個新郎的到來以完成大婚之禮。

齊宣不由的想起他初次迎娶新婦的情景,那時候的他,一介書生,家貧如洗,還未中舉的他家只靠母親為大戶人家做活度日。

為了給他迎娶媳婦,母親更是變賣了家裡唯一值錢的一些器物,交了彩禮錢,再買了一些紅綢,將那空蕩的只有書的屋子裝點了一下。

齊宣很快打斷了自己的想法,今日之我已非昨日,如今他新貴入朝,不再是那個連酒水都買不起的窮書生了。

擯退了嬤嬤和婢女,新房內只剩下齊宣和姜姝兩人,齊宣拿着喜稱的手有些顫抖,這喜帕之下便是他的錦繡前程。

姜姝的手也有些顫抖,感受到自己的喜帕被一點一滴的挑起,她很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剋制住自己想要質問甚至想要殺了齊宣的心。

稚子何辜,他怎麼能這麼冷酷的把自己的女兒推向絕境。

喜帕被緩緩的挑開,金鳳步搖銜綴着上好的東珠落在姜姝的額間,襯的她本就明艷的五官更加動人,看的齊宣都痴了。

他那裡見過這麼美的女子,柳氏已經是他們縣裡最美麗的姑娘。

而今他雖然新貴入朝,往來寒暄之間也見過一些貴女,但都是浮光掠影。

哪裡如同今天一般,盛裝的姜姝端坐他的眼前,房內高燃着燭火的光輝和美人額發間珠翠閃耀的光華交映成輝,在配上嬌美的容顏,美不勝收。

都說美人如花隔雲端,書中自有顏如玉,而今這如花的美人就真真切切的在眼前了,古人誠不欺我也,這般美景讓早通人事的齊宣心頭一熱,眼神變得火熱。

姜姝看着齊宣的眼神,心下一切瞭然,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姜姝還是很了解他的習慣。姜姝知道此刻的自己很美,畢竟這身嫁衣是前世的自己精心選出的。

當初的她,一如所有要嫁與心上人的姑娘一般,帶着少女懷春的心思遍尋長安的秀坊衣閣,只為尋得最適合自己的嫁衣。

請長安最有名的綉娘根據自己的體態進行修改。

頭上的步搖金釵也是尋了從宮裡退出來的老師傅打造的,為的就是能在大婚之夜成為最美的新娘。

姜姝沒有想到,她盡心選就得裝扮效果達到了,確實讓新郎驚艷動心,可是她閨閣待嫁的情誼和繾綣情思卻是錯付了。

“姝兒,天色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吧。”齊宣坐到姜姝的身邊。

“老爺,還不急。”姜姝克制住自己心裡的情緒向齊宣翩然一笑,一邊不動聲色的遠離齊宣。她走到桌邊,拿起酒杯:“我們還沒有喝酒呢。”

“老爺?姝兒怎麼不喚我宣郎了?”齊宣調笑道,有些詫異姜姝稱呼的轉換。

“如今我已嫁入齊府,自然是要稱呼宣郎為老爺了。”姜姝順着齊宣的性子解釋道。

心下卻是冷笑,見識了齊宣的涼薄之後,曾經的愛稱更像是個諷刺,而相公這個稱呼齊宣也是不配,姜姝更是說不出口,便撿了一個稱呼隨口敷衍。

姜姝的解釋讓齊宣很是滿意,老爺,如今他也是一府之主了。

“老爺,喝酒吧。”姜姝將酒杯遞向齊宣。

“都怪姝兒太過美貌,我竟忘了如此重要之事。該罰,該罰。”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姜姝遞來的酒杯:“姝兒,讓我們交杯滿飲此杯……”齊宣作勢便要和姜姝喝交杯之酒卻發現遲了一步,姜姝已經掩面飲盡杯中之酒。

姜姝笑着看着齊宣說道:“老爺,姝兒已經喝完了,你是不是該滿飲此杯”說罷將酒杯推向齊宣嘴邊,嫣然一笑。

“我喝,我喝”被姜姝笑容迷的不知今夕何夕的齊宣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姝兒,我們是不是該喝交杯酒了。”

“老爺,別著急啊,你剛才說該罰的,是不是要先自罰三杯,好男兒自當說話算話”說罷,又將齊宣的杯中添滿。

“姝兒真壞,我喝,我喝……”

一杯,兩杯,三杯……

姜姝不停的勸齊宣喝下杯中之酒。

“姝兒,我們……喝交杯酒吧,春宵……苦短,實在……不宜……不宜浪費……”齊宣眼中姜姝的身影影影錯錯的,定是今日酒喝多了,他努力的睜了睜眼,眼前還是三個姜姝的身影,他努力想要看清,卻嘭的一聲,醉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