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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人已經沒有心跳和脈搏了,哪裡還有救?”那位年輕人搖了搖頭,拎起自己的藥箱,飛快地離開。臨走前,他還不忘提醒一句,“你是誰家的孩子,別在這瞎攙和了。心被人賴上!”

跟着丁員外出門的家丁,用力推開人群,口中大聲喊着:“讓開,快讓開!濟民堂的大夫來了!!”

人群讓出一條通道,家丁拽着一位五旬左右的老大夫,滿頭大汗地擠進來:“大夫,我家老爺突然發病了,您快幫着看看吧!”

老大夫摸摸脈搏,又趴在丁員外胸口聽聽心音,搖頭嘆息道:“你家老爺心疾嚴重,怎能讓他輕易出門。沒救了,準備後事吧!”

“老爺,老爺啊——”那名家丁哭得好像死了老娘似的。他怎麼這麼倒霉啊,被老爺硬拉着陪他逛葯集,卻又出了這事兒。老夫人會把他打死的!

“別嚎了!你家老爺還有救!!”那位家丁一聽,馬上停止了哀嚎,心中燃起了生的希望。可當他循聲望去的時候,卻發現說話的是個年雖不大的女娃兒,馬上又垮下臉。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家老爺?照我說的做,你家老爺至少有五成救回來的希望。你再哭一會兒,你家老爺就徹底歇菜了!!”病情緊急,顧夜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凌厲和不耐。

那位老大夫凝眉呵斥道:“丁員外已經氣絕,除非有起死回生之術,哪有斷氣的人還能救活的道理?”

“你不能,不代表別人不能!!”顧夜沒理他。先檢查了患者的頸動脈,還還,有輕微的搏動。

她讓爺爺把患者放平,自己跪在患者身體的一側,一手按住他的額頭向下壓,另一首托起他的下巴向上抬,為其打開氣道。

她指着患者胸前的一處,對顧蕭道:“爺爺,你像我這樣,兩手交疊,十指交叉,壓在這個部位,用上半身的力量筆直往下壓。對,再用力一點點,手臂不要彎,壓下去馬上抬起來。對,就是這樣!來,按照我的節奏,一、二、三、四……”

顧蕭的動作,隨着她數的節拍,一次次地按下去。

“你!”顧夜指着那位家丁,命令道,“捏住你們老爺的鼻子,往他嘴裡吹起。”

“啊?嘴對嘴?”跟一個老頭子嘴對嘴,求家丁心裡陰影面積。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們家老爺?”顧夜厲色呵斥。

“想……”

“想就照我說的做!!”顧夜聲色俱厲,嚴肅的面容帶着不可忽視的威嚴。

家丁忙俯身,捏住自家老爺的鼻子,乖乖地嘴對嘴往裡面吹起。

“大口吸氣,屏住,用嘴包住患者的嘴,可快速把氣體吹入。”顧夜見患者胸廓因氣體的灌入而擴張,忙道,“鬆開捏鼻子的手。再吹一次……”

在她的指揮下,心臟按壓和人工呼吸交替進行。顧夜密切關注患者的生命體征:手心溫度回升,頸部脈搏增強……

突然,丁員外“呼——”地長長出了一口氣,恢復了自主呼吸。

“活了!丁員外真活了!!”圍觀了人們迸發出一陣驚呼,看向顧夜的目光中,充滿了驚疑和不可思議。這穿着普通的姑娘,到底什麼來歷,居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濟民堂的老大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他判定沒救的人,居然在他面前給人救活了,那是不是代表,他以前枉送了許多人的性命?老大夫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

“姑娘……”老大夫艱難地開口了,“是不是所有剛死亡不久的人,都能用此法子救命?”

“當然不是!只有呼吸停止、心臟驟停的情況下,才有效。”心肺復蘇法又不是萬能的,要是什麼病都能治,那還要大夫幹什麼?

顧夜把手探入袖中,實則是從空間里取出一瓶陶瓷瓶的速效救心丸,取出三粒塞入丁員外的口中:“放在舌頭下含着。大夫,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就按平時的心疾治療就行。”

老大夫怕自己把剛救回來的人治壞了,忙把藥方開出來,讓這位神醫把關。

顧夜搖搖頭,道:“我不過是偶然間學到了急救之法,正對丁員外的癥狀,哪裡是什麼神醫?老大夫,你是濟民堂的坐診大夫,醫術肯定是過硬的。我們大家都相信你!來,來,來……大家過來搭把手,把病人抬濟民堂去。”

圍觀的人群中,走出幾位人高馬大的男子,輕手輕腳地抬起丁員外,朝不遠處的濟民堂走去。人群也隨着他們,往那邊移動。顧夜卻趁亂,拉着爺爺溜了。

“救了人,給了葯,卻沒收錢。葉兒,這可不像你的風格。”顧蕭心情不錯地調侃起財迷孫女來。

“不走留在那兒給人當大熊貓圍觀啊!”顧夜拋了拋手中的速效救心丸,盤算着怎麼把它買個好價錢。那個丁員外,看起來挺有錢的樣子。當然,她不單單為了錢,葯只有到了需要它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其價值。

“你那手奇特的急救之法,是不是出自那位老爺子之手?”顧蕭朝着青山村的方向指了指。

顧夜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借用師父由頭的事,她做得多了,毫無心理壓力。

逛着逛着,顧蕭看到前面有家成衣店。往孫女身上瞥了一眼,灰撲撲的棉衣,簡單的麻花辮,哪有姑娘鮮亮活潑的感覺?

“走,給你買身棉衣去!”顧蕭回頭朝顧夜招招手,率先進了成衣店。

今天賺了不少錢,顧夜雖然財迷,卻不摳門。尤其對自己和身邊在意的人,她還是很捨得花錢的。姑娘,哪有不愛美的?買衣服,她自然不會反對。

可是當看到成衣店中那些土了吧唧的冬衣時,她突然覺得身上這套石青色的棉衣,看上去沒那麼黯淡了。

“這件怎麼樣?”顧夜抬頭望過去,看到爺爺手中那套棉衣裙,想死的心都有了。哎呦喂,紅底碎花對襟棉襖,深青色百褶碎花裙,典型的村妞打扮,土到姥姥家了!

似乎察覺到孫女不喜,顧蕭搔了搔腦袋,道:“這滿屋子,就這件適合姑娘,顏色鮮亮喜氣。裡面的棉花也柔軟厚實,穿起來一定暖和。先將就着穿,等有機會去衍城,再買好的。”

成衣鋪的活計,在一旁撇撇嘴,目光不屑地掃過爺孫倆的衣服。雖然兩人的棉衣都是新做的,可無論是布料和樣式都極其普通。要不是顧蕭看上去有種懾人的氣勢的話,這活計早就出言相諷了。

“爺爺,咱們還是買棉花和布料,回去讓九嬸幫着做吧?”顧夜可不想把那土了吧唧的花棉衣穿身上,那感覺整個一傻妞。

“財迷,不用你的錢。爺爺給你出!夥計,把這套衣服包起來!”顧蕭不容分說,直接做了決定。

顧夜欲哭無淚:傻妞就傻妞吧,就當綵衣娛親了。

兩人又去了葯集,採買了整整四筐生葯。你還別說,做藥師還是很有“錢”途的。四筐生葯才花了不到五兩銀子,而他們那些凈制過的藥材,一下賣出了十幾倍的價格。

兩人回到客棧的時候,丁員外的兒子,帶了許多禮物等在那兒。看到顧蕭爺孫倆,那個家丁馬上道:“大少爺,就是這兩位神醫,把老爺救回來的。就連濟民堂的李大夫,都對他們這手起死回生的神技讚不絕口呢!”

那位二十多歲,身材肥碩的丁大少爺,忙上前一步,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多謝二位神醫救了家父,請受丁亮一拜。”

顧蕭見孫女躲在自己身後,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樣,便扶起丁家大少爺,謙虛地道:“神醫不敢當,只不過是家傳的急救偏房,恰巧對了丁老爺的症罷了。是丁老爺福大命大。”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感謝兩位危難時候出手相救。禮物,不成敬意,希望兩位不要嫌棄。”丁大少爺給身後的僕從們遞了個眼色,僕人們把捧着的謝禮送上。

兩匹細棉布料,四盒精緻的點心,半扇豬肉,還有一盤白花花的銀子,足足有一百兩。丁家是鎮上的大戶,這無名鎮附近的良田,至少有大半是他們家的。鎮上當街的鋪子,丁家佔了十幾間。區區一百兩對他們來說真不算什麼。

“今後,二位如果有用得着我們丁家的地方,儘管開口,丁家自會傾力相助。”醫者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畢竟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能夠交好一位醫術高明的醫者,生命就等於多了一層保障。

丁家患有心疾的,不僅僅丁老爺一人。丁大少爺的爺爺,就是死於心臟驟停,去世的時候,年僅四十三歲。丁員外今年不到五十歲,心疾發作一次比一次嚴重,不知能不能熬過五十大壽。丁大少爺也察覺到自己有胸悶、心慌、心悸的癥狀,他爹的心疾初期癥狀就是如此。

眼前這爺孫二人,既然能把他爹從閻王殿拉回來,或許有針對他們家心疾的良方,治癒他們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