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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我的失誤,我來賠!從我以後的工錢里扣吧!”李秀紅眼中含淚,她悄悄瞪了顧麗兒一眼。都是顧麗兒的錯,如果不是她和英姑的到來,擾亂了自己的心,自己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顧夜微蹙着眉頭,在腦中搜尋補救之法。有了!她想起一個四制之法,能夠彌補損失的藥性。

這時候炮製川貝的方法,大多是炒制和蒸制。她在翻看《本草拾遺》時,好像看到有炮製川貝採用的四製法,可以趁此機會嘗試一下。

李秀紅見顧夜眉頭緊皺,沉默不語,一顆心慢慢地提起來。自己真是蠢到家了,在這最緊要的時候,居然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看來,她的這份工的保不住了。希望顧夜心中對她家還有幾分憐惜之情,留下她娘……

“秀紅姐……秀紅姐!”顧夜的聲音,將她從自怨自艾中喚醒,“你去爺爺屋裡,抱一壇燒酒過來!還有,我用木箱子種的韭菜,也給我割一把過來。”

入冬的時候,顧夜擔心一冬天都啃蘿卜白菜,就讓爺爺釘了十幾個木箱子,把三個屋裡的炕頭都堆滿了。撒了菠菜、小青菜、韭菜、香菜等生長期短的綠葉菜。進入冬天后,他們家的飯桌上菜品還是挺豐富的。

李秀紅打起精神來,點了點頭,走出藥房。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她先把葉子交代的每一件事做好,盡量彌補剛剛她犯下的錯誤。

“葉兒,秀紅今天挺反常的。”英姑微微蹙眉道,“她不會以為,你會用我們來替代她吧。”

“啊?葉兒,你不會辭退她吧?”顧麗兒有些糾結地道,“那樣的話,我心會不安的!”

“怎麼可能!李嬸兒和秀紅姐手腳麻利,心又細,辭退她們我上哪找那麼好的人幫我?”顧夜有些哭笑不得。李秀紅心思重,什麼都藏在心裡,活得累不累啊!

說完,她朝門外看了一眼。她的聽力極佳,自然知道李秀紅並未離開,剛剛說的那番話,就是給她一顆定心丸,免得老是胡思亂想,耽誤事兒!

李秀紅果然鬆了一口氣,步履輕鬆地往正堂屋而去。接下來,她幹活尤其賣力,不是為了證明什麼,而是為自己庸人自擾的小心思而感到羞愧。

這一世五感的提升,使得顧夜無論是炮製藥材,還是研製新葯,成功的幾率倍增。四制的川貝,儘管她只是照着書上的步驟,第一次嘗試,卻是一次成功。炮製的時候,她怕浸過水的川貝損失了藥性,悄悄加了半滴紅蓮露水。

這一斤多川貝,因禍得福,藥性達到了頂級。拿到濟民堂,白敬軒測試過以後,給出了很高的評價,說她只要真正達到了大藥師最高等級的標準,絲毫不比百里大藥師差!

四天後,顧蕭顧茗爺孫倆從鎮上回來。馬背上馱着從濟民堂採買的生葯。顧夜空間里的藥材雖多,卻不能明目張胆的拿出來,還需時不時地從鎮上運送生葯過來。

一同帶過來的,還有兩隻鱉。沒錯,是兩隻中華鱉。顧夜湊過去,露出吃貨的本性,垂涎道:“霸王別姬、紅燒甲魚、火腿蒸甲魚、青椒燜甲魚、蟲草甲魚湯……爺爺,您真疼我,知道我饞甲魚了……”

顧茗看不下去了,撇嘴道:“妹妹,你醒醒吧!這倆甲魚,是做藥用的!”

“不是給我吃的?”顧夜的小臉垮下來,滿臉失望的表情。小模樣看上去挺惹人憐的。

顧蕭不忍地摸摸孫女頭上的小揪揪,寬慰道:“葉兒想吃甲魚啊!爺爺明天去衍城給你搗騰一隻回來!聽說鱉湯很補身子,嗯!有機會的話,多弄幾隻讓你吃個夠!”

聽爺爺這麼一說,顧夜心情不那麼沮喪了。她用一根棍子逗弄着兩隻鮮活的甲魚,問道:“白三叔要制什麼葯?我只知道甲魚炖湯大補,沒聽說還能製藥的。”

“等會兒,我想想,是什麼藥名來着?”顧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屬於對藥材沒有任何天分的,五花八門的藥材名稱,只會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爺爺,是鱉血柴胡!”顧茗直想捂臉。回來的路上,爺爺不知問了多少遍藥名了,還是沒有記住。

顧蕭重重地點頭:“對,對!就是這個名兒。咳!以後讓那姓白的吧藥名寫下來!我見了藥材就頭大,讓我傳藥名,這不是為難我嘛!”

顧夜眼睛瞬間又閃亮起來:“鱉血柴胡,只能?用到鱉血!爺爺,中午我們吃霸王別姬吧?”

“霸王別姬?什麼玩意兒?好吃嗎?”顧蕭領了殺甲魚的任務,一邊往碗里放血,一邊好奇地問道。

“別姬就是鱉雞的諧音。霸王別姬,就是把甲魚跟雞一塊兒燒。”顧夜拉着顧茗,跑去村裡李二奶奶家,花了一百文,買了一隻肥肥的小母雞。李二奶奶養了好幾隻母雞,想在年前拿到鎮上去賣。

可很不巧,李二奶奶的兒子摔傷了腿,兒媳病弱,孫子年幼,家裡沒人往鎮上去趕集。這些母雞就這麼擱在家裡。顧蕭知道後,在年前就去買了兩隻給孫女炖湯喝。現在,滿村估計就她家的母雞往外賣了。

回來的時候,他們又拐去村長家。昨天,李浩帶着他的弟弟妹妹們,進山挖了不少冬筍。雞湯中加幾片冬筍和冬菇,能夠提鮮。

得知兄妹倆的來意,李浩挑了一棵個頭最大的冬筍給他們,死活不願意要錢。還說,以前吃了他們不少野雞野兔,一棵筍子算什麼,再提給錢的事,就不當他是兄弟。

的確,去年秋天有段時間,他們挖的陷阱里,經常抓到獵物。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就地烤了吃。李浩和他妹妹李秀兒,也跟着沾光吃了幾次烤野味。

可惜,天氣漸漸涼了下來,野物彷彿進山過冬去了,陷阱也就荒廢了。現在天氣回暖,是不是把那幾個陷坑再重新弄起來?他們哪裡知道,那段時間是因為有人奉命往裡面扔獵物,才會天天有收穫。

回到家中,顧夜便拉着顏嬸,搗鼓起美味的“霸王別姬”來。甲魚已經宰殺好洗乾淨了,在沸水中焯一下,去除血水,撈出洗凈。母雞同樣焯水洗凈。一同放入鍋中加鮮湯、酒、鹽、蔥姜、火腿、香菇和冬筍,加蓋上籠蒸。直到湯濃肉爛時,顧夜悄悄往裡面加了味精,放入青菜心,稍蒸片刻即成。

一個白瓷盆兩隻鱉漂浮在湯上,四爪張開,盆底是一塊塊雞肉。用筷子一撥,鱉的甲、殼、肉即行分離,食之其味似雞似蛙;雞塊也酥軟如豆腐,入口即化。一家人吃得尤為滿足,讚賞不已。

他們吃過晚飯沒多久,張獵戶拎着一張硝制好的豹皮,和一塊五兩的銀錠,帶着哭喪着臉的兒子過來了。顧夜一看,大事不妙啊,趕緊找機會溜走。

“葉兒,你別忙着走!”張獵戶叫住了她,向一臉困惑的顧蕭解釋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隻豹子是葉兒獵到的。這臭小子,把獵物扛回家不說,一張皮還收了葉兒五兩銀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他越說越氣,揪着張立虎的耳朵,沖他吼道:“張小虎,你說,咱家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你怎麼什麼人的銀子都騙呢?你也不想想,你的腳是怎麼好的?你搶了葉兒的獵物,還哄人家的銀子,你的心咋這麼黑呢?”

顧蕭忙站起來,攔住要胖揍兒子的張獵戶道:“你先消消氣!立虎不是那樣的人。你聽他怎麼說!”

顧茗卻捕捉到張大叔話中的重點:“妹妹,豹子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跟我們保證說不會私自上山嗎?你是不是不聽話,又跑深山裡去了?”

張立虎給了顧夜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我已經自顧不暇了,不能幫你了,葉兒妹妹,咱們各自自求多福吧!

既然東窗事發,顧夜只好硬着頭皮道:“張大叔,不關立虎哥的事。是我讓他替我隱瞞的!哥,我不是一個人上的山,不是有立虎哥哥陪着嘛!再說了,我也沒去山裡……”

“你還狡辯!!”顧茗一想到兇猛的豹子,有可能傷了妹妹,火氣就不停地往上竄,“沒去山裡,怎麼會遇到野獸?你不要說,是山裡的野獸進了村,正巧被你遇上。你覺得我跟爺爺會信嗎?”

顧夜可憐兮兮地看向爺爺。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哥哥念經,比唐僧的緊箍咒還可怕。顧蕭拉長着臉,硬着心腸撇開臉去。這小妮子,膽子越來越大。這時候,山裡的野獸最兇悍,不給她點教訓,她不知道厲害。

倒是一旁的張獵戶,不忍心了。他開口替小丫頭說話了:“這事,我大致已經了解了。小虎說,他們在亂石堆後面,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山谷,裡面尋到了藥材,挖掘的時候,這隻豹子撲了過來。臭小子,平時讓你練箭,你心裡跟長草似的。到了關鍵的時候,掉鏈子了吧?最後還是小葉子射中了豹子,救了你們!!你咋好意思,讓一個女娃兒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