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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威脅我?!”

陸塵面上當即沉了下來。

他目光掃過角落裡的兩位老人,又看到四周面色難看的幾位修士,方才知曉為何這些人只在此中坐着,而未曾離開。想來也是被蘇文威脅,又無力反抗,因而只能受困此間。

“並非威脅,只是商量。”

蘇文微微搖頭,神色間亦帶着些許無奈。

“是族中長輩如此要求,在下作為晚輩,便只能聽從吩咐。那件遭竊的重寶算不得什麼,但賊人是肯定要揪出來的。否則此事於我蘇家而言,實在無法忍受。若兄台不願意配合,那在下便唯有得罪了。”

他只一揮手,角落中的兩位老人便上前一人,抬手籠下一抹清光。

此般手法並非獨特,不過拘人之法。陸塵已經遇到多次,便如那老鬼就曾經數次將他拘禁。而這兩位老人顯然手法不比老鬼,縱然受到拘禁,陸塵仍舊能夠開口。

“蘇家勢大,便如此欺人么?!”

陸塵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雖此人手法算不得高明,卻仍非陸塵能夠抵抗。他一身血氣如火高漲,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此間禁制,只能坐在原地動彈不得,眸中滿是怒意。

“兄台還請見諒,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只稍後回去我蘇家中查探無果,自會送兄台離開。屆時,在下必親自送上四方靈精,以表歉意。而若日後兄台來我蘇家珍寶閣,也定會將兄台奉為座上賓。”

蘇文出手大方,將先前饋贈之數翻了一倍。

然這般賠償卻並無意義,至少在陸塵看來並無任何意義。若自身秘密盡數泄露,說不得真的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只如今受到拘禁,卻連翠葉令牌也無法取出,更不能以此開闢虛空隧道,前往明月長生殿躲避。

他終究還是捨不得,畢竟只有三次,只一時猶豫,落得如此境地。

“算了,被發現就被發現吧”

陸塵掙扎許久,終究是放棄。

他只期望命淵被探查時,其中寶物不會引來蘇家覬覦。而那翠葉令牌非比尋常,蘇家雖然勢大,亦有獨特眼光,卻也未必能夠真的認出翠葉令牌來歷。若能矇混過去自然極好,若矇混不過去

陸塵心中思緒如潮,只得又是一嘆。

過不久,此間茶館中又多了幾人,而只有一人堪堪登台境,命淵中亦無任何寶物,又恐蘇家勢大,便任由查探。待得查探之後,蘇文倒也真的將那人放走,並奉上兩方靈精,是說到做到。

只查探命淵,蘇家卻有獨特手段,無需將其中之物取出,反而掌下光華一閃,命淵中一切便可窺得,便是周遭人亦能看得清晰。

而蘇文溫和有禮,並無盛氣凌人之姿,亦不曾食言,陸塵心思也動了起來。

若真的進入蘇家再查,說不得翠葉令牌會被人認出,到時縱然想要逃走也難。而若只在此間,唯有那兩位老人罷了,縱然真的遇到麻煩,也總比進入蘇家重圍要好得多。

然此間片刻,又有兩人不願進入蘇家,便叫來蘇文隨意查探。

又是兩抹光華閃爍,那二人命淵間寶物便一覽無餘,亦不曾見到失竊之物。蘇文面上不動,又各自奉上兩方靈精,而後轉頭看向其他幾人。

“各位,在下只查探我蘇家遭竊之物,而並無於諸位敵對之心。此前三人,想來諸位已經見到,在下亦說到做到,若查探無果,必然奉上兩方靈精。以我蘇家名譽起誓,亦以我蘇文道心起誓,縱然查探出何種寶物,絕不出手搶奪,亦不會出手傷害諸位性命。而若諸位有急事要離開,不願意在此耽擱,此間便可查探,而後離開。”

他低頭拱手,是以表些許歉意。

“去別的地方行嗎?”

陸塵看他一眼,問了一聲。

聞言,蘇文稍有些意外,又回頭看了一眼角落中的二老。待得那兩位老人點頭,蘇文這才回應。

“可以,只是需得有一位長老跟隨。”

“行。”

陸塵看了那角落一眼,直接點頭。

“找個隱蔽些的地方。”

“自然。”

蘇文點頭,叫來一位蘇家長老為陸塵解去了身上禁制,而後三人一同來到遠離酒館的角落。此間三面圍牆,是城中一隅,尋常不會有人來。而陸塵又仔細看過周圍,仍舊有些不放心。

那老人不滿冷哼,揮手間落下一片朦朧光彩,將此間籠罩。

“現下縱然有人經過,也不會被看到。如此,你可放心?”

陸塵面上露出些許驚訝,只打量片刻,方才點頭。

“好,那便查探吧。”

“多有得罪。”

蘇文含笑點頭,抬手間,掌心迸發些許神光,只片刻,其手掌便化作玉石般晶瑩剔透,與先前有所不同。

陸塵看得皺眉,還未能出聲阻止,蘇文卻已經將大手覆蓋在他臍下三寸命淵所在。只瞬間,大道轟然震響,是有萬千莫名道痕流轉,靡靡之音若悶雷驚世,亦有如淵似海般磅礴氣息自陸塵體內迸發。

然此間,陸塵卻只見到命淵中數百金字映出璀璨金光,似是被蘇文之法觸動。

但見金光沖霄,大道神音轟然震響,似是勾通天穹地靈,有駭人威勢迸發。

“退!”

那蘇家長老驚覺不安,連忙出手抓住蘇文迅速後退。

只此瞬間,陸塵體內氣息猛地一盪,化出肉眼可見的漣漪擴散出去。所過之處皆化虛幻,亦將觸及之物都湮滅成齏粉消散。

“這”

蘇文與蘇家長老落在遠處,抬頭再看,面上都猛地一變。

是陸塵所在之處,已化出巨大深坑,方圓有百米之巨,堪稱恐怖。

“那大道神音,究竟是什麼東西?”

蘇家長老倒吸一口涼氣,仍舊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蘇城並非尋常之地,是常有爭鬥於城內發生,多是因寶物而起。故而此城中,有蘇家布下強大陣法守護,尋常人難以破開分毫。然此間,陸塵體內卻回蕩大道神音,化開百米之巨的深坑,而四周亦有缺失的陣紋閃爍,是將那百米之內的一切都抹去。

難以置信。

陸塵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只回神時,已見到附近變作如此模樣。

有風聲而來,蘇家長老與蘇文落在他身前,面上神色複雜。

“兄台,剛才那是”

蘇文吞了一口唾沫,又四周望去。站在此間,越發覺得恐怖,入眼所見之處,深坑斷面之平整,匪夷所思,是一切都消散而不存一物。

“我也不知道,是烙印在我命淵上的金字自己做的,和我沒關係!”

陸塵連連搖頭,生怕被當作故意出手,而引來蘇家長老鎮壓。

只蘇文與蘇家長老卻更多幾分忌憚,亦有許多猜疑。如先前之力,縱然蘇家長老也無法抵抗。若先前選擇出手阻擋而並非後退,說不得如今蘇家就真的少了一位長老。

“這孫長老,您看如何是好?”

蘇文轉頭看向身旁長老,面上頗多複雜。

孫長老亦搖頭,不知應當如何才能避免烙印陸塵命淵上金字被觸動。而如此之法,亦為他生平所見,畢竟烙印金字於一人命淵中,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由此,孫長老看向陸塵時目光閃爍,不知心中所思如何。

“要不就別查了,我是真的有事要趕路。”

陸塵嘗試着問了一聲,卻被孫長老果斷否決。

“那竊寶的賊人不同凡響,縱然你說有金字烙印命淵之上,是先前三少爺以秘法查探時將其引動,方才會有如此一事。但此般終究是你的說辭,我等未曾見到。若你真是那賊人,說不得便故意如此而虛張聲勢,要震懾我等。”

孫長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陸塵。

“還未請教大名。”

“兩儀門,陸塵。”

陸塵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得罪此般人物,如實回答。

“陸塵?”

蘇文愣了一下,而後又看陸塵面容,面上露出些許疑惑。縱然孫長老亦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眼神中卻帶上些許陰沉。

“你就是兩儀門正在尋找的陸塵?”

看了許久,蘇文似是終於確定,卻又有些拿捏不準。

“雖然與兩儀門所言模樣稍有不同,卻眉眼之間有**分相似,想來應當是有所奇遇方才導致面貌改變了些許,而且似乎也長高了一些”

“也有可能是那賊人冒充,畢竟他到過我蘇家重地,或許僥倖得知兩儀門所尋之人,方才幻化面貌成陸塵模樣。只他未曾真正見過陸塵,故而有些不同!”

陸塵還未來的及驚訝,孫長老又一盆涼水潑了下來。

他面上懷疑更重,圍着陸塵連連打量。轉了幾圈,他才終於停住腳步。

“你若並非那賊人,便自行展開命淵,讓我等查探其中。雖如此有些不妥,卻也理當不會再引起先前之事,是可行之法。”

“行,但是有條件!”

陸塵果斷點頭,而後轉向蘇文。

“你得告訴我,兩儀門現在如何了,是不是還在尋我。若我並非那賊人,你們還得將我送去兩儀門。若你們答應,我就將命淵展開給你們看。”

“自然可以。”

蘇文當即點頭,並未有任何猶豫。

陸塵眼睛一亮,心中亦欣喜萬分。自此間前往兩儀門,需得走五日路程,而他不認得路,又生怕會走錯。若是有蘇家相助,倒是可以省去許多麻煩,縱然在此間繼續逗留兩三日,也並無不可。

“那邊查吧。”

說著,陸塵已經沉定心神,將命淵斬開,任由孫長老以雙手附在臍下三寸處進行查探。

只片刻,孫長老忽的瞪大眼睛,面上露出難言驚駭。

“退!”

他暴喝一聲,不由分說的便抓起蘇文,飛身而退。

而此瞬間,陸塵面上一呆,一陣嘹亮刀吟便自其體內傳出,化血光鋒銳無匹,將他一身染成血紅之色。森寒煞氣縈繞,只頃刻便充斥整座蘇城,驚動陣法迸出萬千彩光,演化諸般玄妙。然陣法玄妙,卻如紙糊般不堪一擊,被煞氣輕易撕成支離破碎。

但見血光無可阻攔,化一記刀芒,直衝霄漢,血染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