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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眾人,除卻年輕一代,皆為老輩人物,是秦家太上長老,老祖級別的存在。他們修為深厚,耳力自然不凡,而那兩句也並未有任何收斂,是陸塵幾人都能聽到,這些老輩人物又如何不能聽清。

只老輩人物有六,四人皺眉,兩人淡然。

秦家三祖秦克雄便是面色不變的兩人之一。

“說話這兩個,一個是三祖的後輩,一個是五祖的後輩。”

秦書生以扇半遮面,低低道了一聲。

聞言,陸塵當即眯起眼睛,心中亦明了。

秦家三祖為人如何陸塵不知,但其卻絕非友善之輩,自先前公孫涼與秦方二人所言中便能聽出一二。只如今前方這兩個秦家後輩子弟開口,必然與秦家三祖與秦家五祖脫不了干係。只究竟是為了針對他陸塵,還是真的看不慣老人在此間,那就不得而知了。

席間一時安靜下來,秦天與公孫妙璇亦轉頭看來而並未開口,想要知道陸塵究竟如何處理這般情況。

“天下生靈當平等以對,縱然修士又如何,若不成仙,終究逃不脫輪迴。呵,修道,修仙,修天地自然之法,不過延命罷了,早死晚死的區別,又如何該以此區別對待?”

陸塵轉頭看向秦方,舉杯示意。

後者本欲發怒,卻忽的見到陸塵這般,當即一愣,只能配合著舉杯共同飲下。

“區別自然極大,是修士修天地自然,縱然不成仙,卻也是凡人中的仙人。即是仙人,又如何能與凡人一概而論?!”

對面那兩人之一冷笑開口。

此人面容平凡,一襲青色長袍,神態自若間卻滿是倨傲。

“他名秦楊,是三祖後輩,四御一重天修為。”

秦書生再度開口,束音成線。

“仙人?”

陸塵不動聲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杯卻忽的重重落在面前案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求仙者也自稱仙人,無臉無面,不過是有些本事的凡人罷了。可嘆,求道者殺戮爭奪,心性罪惡,而危機四伏,更有鋒芒畢露者年紀輕輕便早夭,是活得比凡人還短,脊樑比凡人還彎。呵”

一番話過,對面兩人面色當即沉了下來。

縱是秦天與公孫妙璇面上也露出異色,而後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眸中含着讚許的笑意。

此般當為天下人所知,然總有人分辨不清,當真以為修道求仙便高人一等。孰不知其中險惡更甚,不比凡人操勞一生。縱然平平無奇,卻也難能可貴。

如此,是陸塵所求而求不得,是有人看而看不清。

“好!”

秦方無所顧忌,性情狂野而豪邁,聽得此言,當即大笑一聲,贊聲如雷,眼神瞟過對過面色難看的二人,滿含恥笑。

只老人在後方卻忽的拉了拉陸塵衣角,待得陸塵回頭看去,其面上滿是擔憂,生怕陸塵因此而得罪了人,惹來不好的事情。

“老人家,我敬你一杯。”

秦書生亦見到此般,當即舉杯飲盡,繼而來到後方,與老人同坐一席之列。

見狀,老人只能低嘆一聲,亦不敢違背,舉杯相迎。

然此間,對過那名為秦楊之人忽的起身而立,面上滿是陰沉。

“狗臉面具的那人,你是在咒我?!”

陸塵瞥他一眼,又微微搖頭。

“拾取金銀之人常見,拾取辱罵之人不多。這位兄台,你究竟是何等想法,在下實在理解不通。”

“你”

秦楊嘴角一抽,神色間更多了幾分兇狠,體內血氣亦狂躁不安,攪動周身有風聲流轉。

“家主,秦楊不願承受此般侮辱,懇請准許秦楊與他一戰!”

此人心性兇險,是原本便有如此打算,當即不再與陸塵多言,轉而看向高坐主位的秦天。

只秦天還未發話,秦家三祖秦克雄卻忽的站了起來。

“此子口舌伶俐,太過狠毒,老夫認為當可一戰!”

聞言,秦天眉頭頓時皺起,只其欲要開口阻攔,一側公孫妙璇卻忽的在暗中拉了他一下,並未讓其開口,是仍舊繼續觀望。

然秦天被阻,秦方卻不願如此。

這秦楊是秦家三祖後輩,同樣乃直系之人,亦修鍊九龍圖這般神妙煉體之法。其年長陸塵幾歲,修為有四御一重天境界,比起陸塵強了不少,着實有些以大欺小的意味。

而秦家三祖顯然也是針對陸塵,也或更有其他圖謀。

只秦方卻顧不得這些,聞言如此,當即拍案而起,只其卻頓了片刻方才開口,面上森然。

“不要臉的東西,挑事的是你,說不過的也是你。你若真要戰,老子來跟你戰上一場!莫說以大欺小,老子干不出那般孬種之事,便以四御一重天境界將你這龜孫打得爹娘不認,爺爺不親,跪在地上求老子饒你一命!”

一番話,何等惡毒。

那秦家三祖便是秦楊的爺爺,一句龜孫,是將其一同罵了進去。

只秦方乃秦天之子,有九冥真龍體這般修鍊九龍圖的極佳體質,亦為秦家聖子,至少在地位上比起太上長老絲毫不弱。秦家三祖有怒,卻也不敢多言,是秦方這番話有過許多思慮之處。

那孬種二字,註定他不能出聲。

而秦方身後,秦書生掩唇的摺扇啪的合了起來,面上滿是戲謔。

陸塵聽得此般言辭,只思索片刻便明了,想來是秦書生暗中教秦方說了這些話。否則只憑秦方這般沒腦的人物,怕是會直接出手,而不說這些他眼中的廢話。

“你我與你無仇無怨,又為何要與你打?”

秦楊面上難看,下意識後退半步,是心中驚恐秦方真的出手。

如秦方這等人物,是整個秦家年輕一輩無人可與之爭鋒,縱然算上公孫家,也就公孫涼這為公孫家聖子可與之對抗幾分。然只論戰力,縱是公孫涼也比不得這蠻獸一般的兇悍人物。

“沒膽?沒膽就乖乖閉上你的鳥嘴,再敢有一句廢話,老子直接將你一身筋骨都廢去!”

秦方嗤笑一聲,又開口威脅,而後才終於坐下。

只此間有秦方攪事,秦書生暗中相助,縱然秦家三祖也不知應當如何。

“小輩人物之間當有些爭鬥才是。”

秦家五祖忽的開口,面上平靜。

“不談打生打死,是平輩相交又如何不可?此間乃我秦家之宴,我等皆不好歌舞昇平,便有小輩人物相互指點一番,也是不錯的助興。若真要出事,有家主在此,還能真有麻煩不成?依老夫所見,倒不如讓楊兒將一身修為壓制到御元境,與陸塵賢侄切磋交流,也可互相長進。家主,您看如何?”

“這”

秦天眉頭微皺,是拿捏不定該當如何。

他身為秦家家主,卻是和兒子一番德行,表面的儒雅穩重都是裝出來的,只大事上才能有些考慮。這般勾心鬥角之事,秦天根本不懂如何應對,當即便轉頭看向身側夫人。

“五祖所言,並無不妥。”

公孫妙璇知道秦天如何,也不曾回頭,當即開口。

“只究竟如何,還得小輩自行定奪才是。畢竟我等雖為長輩,卻也不好讓晚輩如耍猴一般作戲。若強行如此而為外人所知,說不得便會留下笑柄,言我秦家長輩無長輩之風。陸塵,你看如何?”

她心思玲瓏,只三言兩語便將此事由長輩之間論到晚輩定奪,是將秦家五祖的心思盡數看穿,輕易化解,更有意言“猴戲”二字助陸塵一把。

此間一場宴席,原本只為慶祝秦天收了念塵這麼一位天資絕然的義女,亦是有感謝陸塵坦然相送的恩情。只如今,卻已經變了味道,是秦家兩派人物因觀念不同而起的爭鋒。

陸塵不喜這些勾心鬥角之事,又看一眼那秦楊挑釁般的眼神,當即點頭。

“只此一戰便罷,省得麻煩。你二人一同來吧,亦無需壓制修為,我一人戰你二人便是。”

言罷,陸塵不顧秦方與秦書生驚愕而阻攔,已離席上前,來到場中。

只其如此應下,是秦天與公孫妙璇都未曾料到。然席間,有秦家三祖與秦家五祖面上露出冷笑,已經隨了心意,之後便不再關注,是已經認定了局面將會如何。

如此託大,當真年少氣盛。

秦天心中擔憂,公孫妙璇亦黛眉輕蹙,是有些不喜陸塵如此。

他修血天大聖煉體之法,秦天夫婦二人也知,然秦楊有四御一重天境界,另一名為秦江之人則有四御二重天境界,皆比陸塵更強。血天大聖煉體之法確實神奇,然九龍圖也不差,自有玄妙於其中。若只秦楊一人便罷了,但陸塵所言卻要以一敵二,縱然公孫妙璇心中也有些暗怒。

“陸兄弟,我來助你如何?”

秦書生起身,擔憂陸塵不敵。

然陸塵卻只搖頭,翻手間已取出鋼刀握入手中。

“你與秦方兄安心便是,只飲杯酒的時間,便可結束。”

“呵,一杯酒的時間?是說你自己不行,只杯酒的時間便會落敗吧!”

秦楊大笑一聲,當即一步跨出,來到場中。

“我只一人對你,不必江兄出手,一杯酒的時間,便讓你滿地找牙!”

聞言,陸塵眸中卻露出些許不滿。

“若只你一人,敗了另一人再上,便需要兩杯酒的時間了。”

“你”

秦楊笑聲頓時堵在喉嚨中,心中惱怒萬般,是陸塵真的將他看扁。然再看,陸塵卻又不似開玩笑,其一身氣息中正而毫無波瀾,眸中深邃若幽潭般平靜,未起分毫漣漪。

無聲的自信,平靜的狂言,坦然的不屑。

當真讓人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