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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修為!

白叔未曾收斂自己的氣息,陸塵也清楚的察覺到此人擁有着僅次於半聖的實力。而身為黑駁重騎之一,此人必然有着極高的地位,說不得便是首領。黑駁重騎又於虎王來說十分重要,如此說來,這被虎狩稱為白叔的人物手中必然有着極強的道器。

憑那般,說不得便可阻攔斷刀一斬之威!

若先前在綠洲中,陸塵真的斬出那刀,死得興許不會是虎狩,而是自己...

一念至此,再看白叔那冰冷的眼眸,其中所蘊藏的殺意十分隱晦,卻也並非不能見到。夏小賊與他的那些謊言,也就騙騙虎狩這種腦子不好用的人物。而身為黑駁重騎之人,那個不是身經百戰,尤其如白叔這種人物,更是智勇雙全,閱歷非凡,輕易便可將那些謊言盡數看穿。

尤其虎狩明知白叔在側,卻大方的袒露身上擁有九罪傳承。

如此想來,他興許並非心無城府,反而更像試探。畢竟白叔就在身旁,若陸塵真的按捺不住選擇出手,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心底的冰涼,一瞬間便蔓延出來,讓手腳都變得木然,不能動彈。

陸塵吞了一口唾沫,連虎狩又說了些什麼都未能聽清,再看時,他已經施施然出了房門,不知到何處去尋洛神兒了。

氛圍稍有些壓抑,白叔的眸子亦始終在陸塵身上,那份殺意,也再無任何保留的釋放出來,化作精光,刺人眼目。

兩人都在沉默,誰也未曾開口。

陸塵拿捏不定白叔究竟有着怎樣的想法,謹慎之餘,又後退兩步到了床邊。若白叔真的心生不善,他便轉身帶着夏小賊破牆離開。能否逃的掉暫且不說,但絕對不能留夏小賊一人在此,否則必然有死無生。

然許久,白叔也未曾有過任何動作。

背後已經滲出冷汗,陸塵整個身子都完全緊繃,眼睛始終盯着面前這一身黑甲的男人。但凡他有一點動作,陸塵都要立刻帶着夏小賊逃命。

“先前...”

忽的,白叔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

陸塵身子猛地一顫,雙腳之下轟得一聲,將地板都踏得破碎,轉身之間已經將昏迷的夏小賊拿住,徑直撞破了泥牆,行出迷蹤亂步七十二星數推演陽爻三十二,向著綠洲方向遠遁而去。

然眼前光景一晃,那漆黑的身影便猛地將其攔住,更有周身可怕的血氣轟然壓迫而來,讓將將兩步踏出的陸塵身形一頓,雙膝猛地一軟,禁不住差點跪在地上,便連夏小賊都顧不得,噗通一聲掉在地上。

儘管陸塵未曾真的跪下,卻也仿若胸口受了一擊悶錘,當即便有逆血上涌,噴了出去。

“先前,你是真的打算殺了太子。”

白叔繼上先前之言,緩步踏來。

然一步步落定,他的氣勢卻越發高漲。

“九罪傳承,於最為古老的典籍中有着些許記載,卻也隱晦不明,被抹去了大半。傲慢,暴怒,貪婪,懶惰,暴食,嫉妒,淫、欲,善罪,惡罪,共九罪,一罪一傳承,一罪一秘法。傳承千古沒落,秘法萬世不出,而至如今可知者,不過傲慢秘法名無雙,暴怒秘法名覆天,貪婪秘法名天藏,暴食秘法名吞無...”

白叔面上黑甲籠罩,究竟什麼模樣看不真切,卻唯獨一雙眸子無比清晰。

深沉,冰冷,淡漠...

他右手已經搭在腰間虎口金刀的柄上,周身氣息隨着腳步更甚先前,好似步步登天,並非刻意而起的壓抑氛圍更是將那些簡易破舊的房屋都壓得塌落,發出轟隆之聲。

“貪婪秘法在東盛北域的任家手中,暴怒秘法在北荒南域的金家手中,暴怒秘法在太子手中,傲慢秘法在血天傳人手中...呵,太子自幼便在雲澤洲,於虎王庇護之下,未曾接觸人情冷暖,更不知人心險惡,是心無城府。”

白叔緩緩來到陸塵面前,高高在上,冰冷的眸子俯視着他。

“血天傳人將將現世,天性淳樸,被兩儀門算計而入得圈套,傾盡全部,最終落到生不如狗的下場,便連殺生斷刀與明月長生殿的萬般寶物都被奪取。而後卻不知怎樣逃離,沒了去向。那之後,再度現身時,雖不說心性險惡,卻算計頗多,一則洛城事變,二則送刀上山,三則鬼婆婆再回萬毒深淵,四則天青山自然大道,五則煉獄三百裏海島沉落,六則踏平兩儀留八千里蒼莽黃土,七則引東盛百家相殺,八則妖城覆滅...所得消息,也就這些,而你確實並非當初少年。”

說著,他似是笑了一下,冰冷的眸子也眯起。

而陸塵卻是身子都在顫抖,越發劇烈。

他經歷了什麼,做過什麼,好似此人都能知曉,也或虎王已經特意將所有都調查清楚,方才為其所知。然如此,卻也足夠令人心顫,好似沒有什麼能夠隱瞞。

所得消息,也就這些?

分明已經近乎全部!

“你是個可憐人,警惕該有,人之常情,卻不該對太子動了真正的殺意。”

白叔的眸子閃爍寒光,有凶煞直逼人心。

“若非虎王有令,先前在綠洲,便已經讓你屍首異處。奉勸你一句,莫要對太子再起殺心,亦不要多作算計,太子心性傲慢偏激,卻着實無分毫城府,與你相交也是真情實意。”

一言至此,他忽的將周身氣勢都收斂,又將搭在刀柄的手也放下。

聞言,陸塵眸光一凝,似是不敢相信,又抬頭看向一身黑甲的白叔。

“虎王所交之人,乃洛仙兒,並非洛神兒。那洛神兒利用太子,心性不善,若非關乎洛仙兒生死大事,太子又至情至性,愛之極深,縱然明了也心甘情願,否則,半月前她便已經身死魂消。你要如何,隨意就是,卻不能傷到太子...尤其心神,最好,只消沉一段時間便可恢復,莫要太甚。如有需要,太子所在周遭,暗中喚我即可,若能相助,我必相助。另則,虎王前段時間走了一趟東盛,去了葬仙山煉獄所在,如今已經回到北荒,正在尋覓分化雙生魂之法。”

言罷,白叔又盯着陸塵看了片刻,而後忽的身形一晃,便就此消失在陸塵眼前。

清風吹拂,盪起漫天煙沙。

陸塵仍舊有些回不過神來,卻清楚的聽到白叔口中句句所言。

虎王,竟是去了一趟東盛,乃至去了葬仙山...

“原來如此...”

許久,陸塵才苦笑一聲,一屁股便坐在地上,身子已經脫力,是先前承受白叔一身氣機壓迫才會這般。

只白叔所言,卻讓陸塵也着實意外,他還真的未曾想到虎王竟是與洛仙兒相交甚好,並非洛神兒。聽其中意思,白叔,乃至虎王,都希望洛神兒能夠遠離虎狩,甚至將其滅殺也不為過。尤其虎王還在尋覓分化雙生魂之法,該是為洛仙兒考慮,畢竟洛神兒所行之事將她連累許多,卻並非要助洛神兒。

一口濁氣呼出,胸膛的煩悶也盡去。

至少如今已經明了許多,不再如先前一般都得憑藉猜測行事。

心中思定,陸塵又不禁苦笑一聲。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虎狩,竟真的是一莽漢子。”

只嘀咕一聲,陸塵身子又猛地一緊,連忙四周望去,卻未曾見到白叔現身。然其正放鬆之際,憑空卻忽的傳來一聲苦嘆,清晰可聞,讓陸塵身子都猛地繃緊,生怕因此惹了白叔惱怒,將其就此擊斃。

但等了許久也未曾見到如何,陸塵心中方才稍松,卻不敢再嘀咕,畢竟一言一行,暗中的白叔都能見到,聽到。他只將趴在一旁仍舊昏迷的夏小賊拎起,另外尋了一個房間將其安置。

過許久,夏小賊方才緩緩醒來。

他睜眼便見到盤坐一旁的陸塵,稍愣一下,方才嘿嘿乾笑一聲。

陸塵也聽到,睜眼看來,眸中滿是無奈。

“你若不能承受,便無需強求,如今將自己變成這般模樣,難道舒服不成?”

“自然不太舒服,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畢竟我還以為你被那斷刀影響了心智,沉淪殺孽之中。”

夏小賊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只面上稍白,卻已經無妨。

然見到身上白衣,他又明顯一愣,而後才猶猶豫豫的看了眼陸塵。

“你...是你幫我換的衣裳?”

“不然?虎狩可還不敢確定你是個男人。”

陸塵搖頭一笑,想起那時虎狩的模樣,禁不住又笑一聲。

聞言,夏小賊拍着胸膛呼出一口悶氣,好似這才放心一樣。

“是你便好,已經極好,畢竟不能奢望弄個小娘子來給我換衣。”

“怎的?”

陸塵不理夏小賊的渾話,問了一聲。

“自然是不敢想被虎狩太子那樣一個男人在身上亂摸的場景...他那模樣長得,雖不說難看,卻也與我審美不符,甚至算是背道而馳。若平日看看也就罷了,但真的讓他給我換衣裳...”

夏小賊說著,身子忽的一顫,又咧着嘴發出一聲拉着長腔的怪音。

陸塵張了張嘴,有心提醒附近有白叔的存在,不要說那些背後之言,卻又不知該怎麼才能開口。然夏小賊說完,白叔卻未現身,更不曾顯化分毫氣息,也讓陸塵鬆了口氣,算是摸清了這位聖人的性子。

只要不傷了這虎狩太子,其他一切都無妨。

“你倒是說的輕鬆,我也長得不好看。”

心中沒了顧慮,陸塵便放鬆着說起玩笑話,又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黑鐵面具。

“這東西難道漂亮不成?”

“這東西肯定不漂亮。”

夏小賊愣了下,又嘿的一笑,挑着秀眉,面上滿是說不出的戲謔。

“但當初你還未戴上這東西的時候,那模樣可是俊俏得很,又稚氣未脫,活脫脫一童子模樣。我若是個紅塵姑娘,那時就算被冒着蘇家逮着的奉獻,也得想辦法將你抓走樂呵樂呵才行!哈,你且說是也不是,美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