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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裡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

夏小賊撇着嘴,打破了這裡的氣氛。

總會有個攪局的人出來。

黑玫瑰俏臉微紅,又很快撐着身子站了起來,卻仍舊有些搖搖晃晃,還很虛弱。陸塵也是如此,得讓韓無道扶着才能站穩,抬頭可見遠處虎王與獓狠仍舊激戰不休,蕩漾三千里神光飄蕩,化無窮大勢席捲,便連此間也不能避免波及,憑虎王的本事也無能將所有波瀾都捲入高天。

那百丈巨虎身形偉岸,血氣凝練,卻也漸漸暗淡下來。

陰冥黑霧繚繞,充斥天穹大地,四處飄蕩,所過之處皆作焦土,生機不存,只余無盡荒涼蒼莽,死氣森森。

陸塵緩緩眯起眼睛,拍了拍韓無道扶着自己的手,而後徑直原地盤坐下來。

他得儘快恢復體力才行,再出一刀,為虎王解決眼前困境。

只憑虎王顯然不能將獓狠如何。

白叔幾人也只能在這裡看着,如此戰局,並非他們能夠參與。若真的強行沖入其中,大抵不過些許波及便可將他們化作飛灰,徹底消散。

也就斷刀還能助上一把。

黑玫瑰也在陸塵身旁坐下,未曾理會其他,手指撫摸過唇角,怔怔出神。她像是傻了一般,偶爾轉頭看向陸塵,又不禁傻笑起來,看得夏小賊幾人連連搖頭,唏噓不已。

“我家那姑娘要是也能這樣,縱然今天死了,我也甘心。”

他嘿的笑了一聲。

韓無道只撇了撇嘴,又不禁搖頭輕嘆。

“能否活着回去都是個問題。”

“虎王這等修為,與這獓狠為戰,仍舊落在下風,若非仗着大聖遺字的力量,恐怕現在也已經敗退。”

公孫涼皺着眉頭。

“白叔,再試試能否橫渡虛空吧,這獓狠今天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它怎樣,還是得暫且退後,從長計議。如此凶煞之獸,非一人能力敵,待得過幾日聚集了更多的強者,才能想辦法將其鎮壓封印。”

“那便再試試。”

白叔也點頭。

他自然相信虎王若不能力敵,定然有辦法遁走逃離,當即便不作任何猶豫,再度取出傳送玉台與靈精,撕裂虛空之路,通往遠方。

然氣機波動,遠處的大戰仍舊不歇,卻有一縷陰冥黑霧悄然而來,不過瞬息便到了幾人跟前。

陸塵察覺陰冷襲面,心中覺得不對,睜眼便見到那陰森森的霧氣已經席捲而來,仿若黑水流淌,將大地都染滿死亡的顏色。白叔還在維持虛空之路,公孫涼幾人卻始終警惕,見到這般,都是面色急變,是回過神來時已經見到這些黑霧到了近前。

“退!”

陸塵眸光微沉,一把抓起身旁的黑玫瑰便猛地退後出去。

公孫涼幾人也不敢直接進入虛空之路,同樣繞過,躲在遠方。

那陰森森的黑霧繚繞不休,仿若潮水般翻騰而來,將那猙獰的虛空裂縫緩緩淹沒起來。肉眼可見的裂痕只瞬間便布滿了虛空之路,眾人都看得清楚,亦覺得心底生寒。

遠處一聲長吼,憤怒而狂躁!

獓狠再度發現了斷刀的氣息,也找到了先前丟失了去向的人。

無盡的滄瀾之下,虎王一擊後退,卻也不過拔下獓狠身上一撮長毛,被他隨手丟掉。然獓狠不知身中多少拳掌,卻仍舊遍體無傷,虎王面色也越發陰沉,不知這凶獸究竟生了幅怎樣的身軀,竟會如此強大。

黑霧席捲,遮天蔽日,虎王只將將呼出一口濁氣,見到萬般滄瀾襲來,面色猛地凝重下來。他雙掌高舉,凝練道痕,顯化一青光寅虎,自高天撲殺而來,與那黑霧碰撞激蕩,不過短短瞬間便兩相消散。

然眼前,卻忽的丟了獓狠的去向。

虎王瞳孔猛地一縮,轉頭才見,那小山般的身軀早便到了遠處,正遙遙的追向陸塵幾人所在。

“該死的混賬...”

他咬牙一聲,急追而去,周身攜帶滾滾雷霆之勢,血氣噴涌化出百丈巨虎之影,一雙肉拳更是化作純粹的血色,欲要阻攔,卻已經感之不及。

陸塵幾人也未能料到這些。

只見到滾滾黑霧翻騰,那小山般的獓狠不過短短瞬間便破開了陰冥阻攔,毛髮間仍舊掛着森然的霧氣,已經到了近前。它一雙眼眸被死亡的黑暗充斥,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其中蘊藏着猙獰的仇恨,四蹄一踏,山河破碎,磅礴的壓力仿若整個天穹都崩塌壓迫而來,便連白叔都不能承受,勉強激蕩殘存不多的血氣滾動,也只半跪在地,起身都不能。

公孫涼幾人更是不堪。

陸塵攝來斷刀,知道自己沒有時間恢復,也知道這獓狠分明衝著自己而來。

他咬着牙關,目光掃過身旁幾人,只片刻便定住心神,以斷刀凶煞將那磅礴的壓力盡數撕裂,踏出迷蹤亂步向著遠方逃遁而去,便連黑玫瑰都不及阻攔,亦沒有能力阻攔。

獓狠嘶吼,震動天穹!

百里森然黑霧繚繞其周身不休,四蹄連踏,也是未曾理會下方几人,徑直自他們頭頂而過,急追陸塵遠去。

不過短短瞬間,此間縈繞的壓力都盡數消散。

“他...”

夏小賊只將將開口,面色猛地一變,逆血上涌,猛地噴出,氣息也變得萎靡下來,徑直倒在地上。

韓無道與公孫涼都是面無人色,亦虛弱的趴在地上。

黑玫瑰身子都在顫抖,還要掙紮起身,去尋陸塵,卻不過走出兩步便摔倒在地,又掙扎着撐起身子,向陸塵離開的方向爬去,眼眶也紅了起來,卻終究不能如何,就只在這裡看着。

“你們先行離開,我去追那獓狠。”

虎王到了近前,周身血氣驟然崩散,又留下幾枚丹藥,不待他們多言,便已經急追而去。

風起,黑霧不散。

那猙獰的北荒鴻溝仍舊橫亘大地之上,卻周遭百里之內,盡作焦土。

死亡蔓延,生機不存。

白叔氣息紊亂,連着喘了幾口,這才緩緩起身。

他看了眼陸塵離開的方向,眸中滿是深沉,卻終究只能搖頭一嘆,未曾多言,將公孫涼幾人盡數提起,也將仍舊不肯離開的黑玫瑰打暈,扛在肩頭,一起帶走。

獓狠不在,也就無人阻攔他們橫渡虛空。

此間的波瀾太盛,接連的大戰,席捲氣息動蕩不知擴散多遠。

北荒該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裡。

他們也該來了。

若是友人便罷,若是如瑤光聖主那般的存在...

白叔不敢繼續逗留,也深知繼續逗留此間究竟有着怎樣的危險,徑直催動傳送玉台再度撕裂虛空之路而去。儘管他一身氣息萎靡,遍體鱗傷,但儘快離開才是上策。

待得踏入其中,原本還在堅持着沒有昏迷過去的公孫涼也終於合上雙眼。

氣機生滅,長風怒號。

只幾人將將離開不過多久,有虛空裂痕接連顯化,許多人影各自踏出。他們都是氣度不凡,更有面容陰厲的老者步步清風,不過幾個虛晃便到了近前。然此間,卻無人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那已經破爛的黑石山,又看向陰冥黑霧滾動不休的北荒鴻溝,面色陰鬱而難看。

“這裡面,究竟跑出了什麼東西?”

有人疑惑,轉頭望向那鴻溝北邊的老人。

北域妖族二祖。

“老夫怎的知道這些。”

他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周遭,又眯起眼睛,顯然察覺到了此間還未消散的些許氣息,一雙眸子猶如禿鷲般懾人,泛着冰冷的寒光。

“有虎王的氣息,瑤光的氣息,還有些不認識的年輕人的氣息。”

一美婦踏上高空,目光掃過周遭,黛眉輕蹙。

“但這兩個氣息...竟是如此凶煞,其中一個更是比起虎王的氣息還要強盛,另一個則不似生靈。荒神境有人族妖族強盛,異獸退居山林不出,會是什麼東西能夠擁有這樣可怕的氣息?”

“不知。”

周圍人儘是搖頭。

“但顯然並非善物,雖已經遠遁而去,但這種東西顯然凶煞難當,若就此放任,必定為禍天下,生靈塗炭,得儘快將之除去才行!”

一面白無須的男子眯起眼睛。

“可有人願隨本座一同前去,誅殺了這妖孽,為北荒生靈除害?”

“哼,老夫可沒有這大胸懷,你們誰願意便誰去就是,老夫還有事,先走一步。”

北域妖族二祖冷哼一聲,揮手便踏出清風席捲,身形如煙霧消散。

見狀,那男子微微皺眉,卻也並未阻攔。

然此間,另有猙獰浩大的虛空裂縫憑空撕裂,掀動氣機交葛,生狂風凜然,威勢之大,比起先前所見任何一道虛空裂縫都更為可怕。待得眾人轉頭看過去,裂縫將將穩定,有許多人影接連自其中踏出,皆作殺機凜然,纏繞不休。

便連周遭的溫度都猛地將至冰點。

“東盛煉獄,黑無常,率眾前來助陣,殺獓狠,迎聖子!”

“煉獄白無常...嘖,已經跑了嗎?還以為來得已經夠快了。不過...先前一直在修鍊,可是至今還未見過我家聖子呢。今日前身得好好看看,那究竟是個怎樣有魄力的少年,連獓狠的殺伐大術都敢硬撼!”

......

虛空之路踏盡,接連幾轉,白叔一路帶着幾人回到妖城綠洲所在,去了綠洲外那唯一一間還未拆掉的破屋,將幾人都擺在地上,又挨個喂服丹藥之後,這才自己也吞下一枚丹藥,原地盤坐下來將其煉化,恢復自身傷勢。

一日過,一夜過。

待得第二日清晨,黑玫瑰才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見到的卻不是她希望的場景。

“他...怎樣了...”

察覺到一旁的動靜,黑玫瑰勉強撐起身子,看向在一旁盤坐了整整一日的白叔。

後者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周身氣息穩定下來。

他沒有轉頭去看黑玫瑰,只滿是傷疤的面上稍有黯然,又搖了搖頭。

見狀,黑玫瑰肩頭猛地一顫。

她掙扎着起身,要去找他。

“你傷勢太重,這個樣子去了,就算見到陸塵,也只能拖累罷了。”

白叔冷哼一聲,並未出手,卻只一言,黑玫瑰便站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