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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玫瑰俏臉泛紅,已經老老實實的在旁邊端坐不動,便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畢竟論起放浪的程度,她終究是比不上白無常,吵鬧許久,那一句“驗身”,也讓她徹底沒有繼續爭辯下去的勇氣。

而白無常卻是得意洋洋的模樣,仍舊靠在陸塵身旁,嘴裡還在哼着聽不懂的小調,看起來倒是頗為開心。

陸塵也不知這兩人究竟為什麼而斗。

尤其白無常,性情難以捉摸,做這一切想來也都是為了自己開心而已,但她卻好像當了真。陸塵原本還要去安慰下敗落的黑玫瑰,卻被白無常死死拉住,怎的也不能過去,就只能暫且作罷。

“美郎君倒是好艷福!”

夏小賊已經恢復了常態,在旁邊滿臉嬉笑,大概也是見到白無常並非前輩高人的模樣,容易相處,也就沒有任何拘謹。

“只出去一趟就又帶了個美嬌娘回來,嘖,真是讓人羨慕。”

“你來試試?”

陸塵瞥他一眼,沒什麼好氣。

倒是韓無道一直盯着白無常,目光怪異,也不知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

“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公孫涼苦笑着出來打圓場,又看了眼白無常,面上同樣稍有些奇怪。

他想不通煉獄怎的就會出了白無常這樣一個女子。

“先說說洛仙兒的事吧。”

微微搖頭,公孫涼沒有繼續糾結這些,畢竟煉獄原本便十分神秘,本部究竟在哪裡,除卻煉獄之人,天下便無人可知。而黑白無常的傳承也總帶着些許不可思議的色彩,甚至有典籍妄言,煉獄與血天大聖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那黑白無常的傳承,便是自血天大聖而來。

縱觀古今,也就只血天大聖曾殺穿陰陽兩界,也就更有可能帶來屬於陰界的傳承。

但在公孫涼看來,卻不過笑話罷了。

陰界是否存在都是兩說,便如真仙一般,總是聽聞,卻從不曾見到。這所謂的黑白無常,興許也就一鬼修傳承而已。

畢竟非是煉獄之人,所知所得,並不多。

若公孫涼真的知曉煉獄與血天大聖存在着怎樣的關係,興許便不會如此坦然。

只此間,誰也不會在意這些。

公孫涼將那攝魂瓶取了出來,放在眾人面前的地面上。再看四周,幾人面上都漸漸變得凝重下來。畢竟這攝魂瓶中就只有洛仙兒的靈魄,但肉身卻已經隨着洛神兒墜落北荒鴻溝之中,再也沒了蹤影。

也或在那獓狠的肚子里。

想要再將那副身軀尋來不太可能,如今之法,也就只能再未洛仙兒尋一副身軀。

“攝魂瓶是我從贏家借來的。”

公孫涼緩緩開口,面上亦凝重下來。

“小酒鬼與我言明,這攝魂瓶是件相當古老的東西,在他贏家的記載之中,唯一的用處也就只能封藏靈魄而已,具體來歷無法考據,便連其作用還有什麼也無法得知。然唯一可知,封藏靈魂,就只一月而已。天地初始,萬物混沌,靈魄便是由大道推演而來,得存於肉身才能穩定。一旦離開肉身,靈魄便作無主,若非進入陰界,短時間內便得消散。攝魂瓶阻攔大道規則,卻也不能完全安好,就只一月的時間。一旦超過,道痕湮滅,攝魂瓶碎,內里靈魄亦隨同消散,回歸大道混沌,無有影蹤,等同魂飛魄散。”

“就一月的時間?!”

夏小賊眨了眨眼睛,不禁皺起眉頭。

“可我們根本不知該怎樣才能凝練肉身,總不能去外面找個女子隨便殺了,將其肉身帶回來吧?”

公孫涼搖頭。

陸塵眸中也滿含疑惑。

“這些事情,我早便考慮過,亦查找了許多古籍,卻始終尋不到任何方法。先前虎王也說,他同樣不知究竟該怎樣處理失了肉身的靈魄。而如今唯一可尋法之處,便只有瑤光洞天。”

公孫涼呼出一口濁氣,面上神情卻從未放鬆。

“但瑤光聖主,卻絕不會將方法給我們。而憑我們的本事,亦無法強奪。”

“那該怎麼辦?”

夏小賊張了張嘴,又轉頭看向白無常。

陸塵與公孫涼也望來。

此間,就白無常修為最高,見識最廣,然她卻同樣搖頭,卻又很快笑了起來。

“妾身從不曾涉獵這些事情,更不知如何才能為靈魄重塑肉身。不過妾身可以回去問下小黑,他曾翻閱過我煉獄所有典籍記載,興許會有什麼辦法。若他也不知,還有另一位可問,他該知曉這些。”

“小黑?另一位...是誰?”

夏小賊愣了下,公孫涼也有些愕然。

“是...黑無常前輩。而另一位...”

陸塵乾笑一聲,又微微搖頭。

那所謂的另一位究竟是誰,陸塵並未給出回答,而公孫涼與夏小賊也知此事大概涉及到煉獄隱秘,便未曾繼續追問。然他們不知,陸塵卻心中清楚,韓無道也該知曉,白無常口中說的另一位便是那老鬼。

縱然他人去問不能得到任何回應,但陸塵卻有着不少機會。

想起老鬼的本事,陸塵心裡也漸漸安定下來。

“這件事暫且放下吧,我先去尋虎王,他還有話要跟我說。”

陸塵起身,將那攝魂瓶也收了起來。

“洛仙兒便放在我這裡,之後我也得走趟煉獄,順便將她帶去就是。”

“妾身陪你去見那大貓?”

白無常又開口,同樣起身而來。

只陸塵卻搖了搖頭。

“虎王大概想說些關於虎狩和洛神兒的事情,卻不願被別人知道。何況他也不會於我不利,縱然只身前去也無妨。你就在這裡稍等片刻,也不要再與黑玫瑰鬥嘴,她確實說不過你,但你好歹得有些前輩的風範才行。”

“我可不是前輩,得叫姐姐才對。”

白無常挑了下細眉,滿面嬉笑,轉身便將猝不及防的黑玫瑰撲到在地,滿面親昵的模樣,將臉也在她胸前不斷蹭着,上下其手,逼得黑玫瑰滿面通紅,想推卻又無力,只能將目光轉向陸塵。

但如此場景,陸塵也只能別過頭去。

包括公孫涼幾人,便連白叔也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徑直出了房間。

“咱們去妖城逛逛?”

夏小賊尷尬的道了一聲,也有些受不住白無常的性子。

“一起?”

公孫涼轉向陸塵,後者也只能點頭,隨着一起離開房間,就只留下白無常與黑玫瑰仍舊在其中。

然待得幾人漸漸走遠,白無常面上笑意忽的收斂,徑直放開黑玫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卻又轉頭看向還在整理衣裙的黑玫瑰,眸中滿是戲謔。

“走過陰界的亡魂,卻仍舊停留陽界,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忽的開口。

將將理順了衣裙的黑玫瑰身子忽的一凝,面上的不滿與羞意頓時消散得一乾二淨,變作冰冷模樣。她一雙眸子閃爍着寒光,望向白無常,又輕哼一聲,並未回答。

“真是奇怪的道法,便連妾身的眼睛都不能看穿究竟是怎樣的道理能夠讓你重新還陽。呵,小黑的陰勾玉看不出來,畢竟只能構建虛無幻境用以殺人罷了,但偏偏妾身的陽勾玉可看穿萬般本質,見到你第一眼便已經看了出來。你命淵中有許多詭異的道痕,該是一陣法,正鎮壓着代替了生機的死氣。妾身...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說著,白無常紅唇微翹,她一雙眸子都漸漸化作純白的單勾玉,閃爍出異樣的光芒不斷轉動,仿若能夠洞穿人的靈魄。

“陰界有六道輪迴,陽界有生死至理,不容分毫觸犯忤逆,但你卻偏偏違背大道,不入輪迴,逆轉生死。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又是誰,幫你做到了這些?”

“與你無關。”

黑玫瑰冷哼一聲,轉身便坐上陸塵的床鋪。

她身子靠近牆邊,又將雙腿抱緊,一雙眸子卻死死地盯着白無常。

“倒是你,與他如此親密,究竟在圖謀什麼?”

“妾身可沒有任何圖謀,不過是覺得聖子命苦,如今身旁連個照料起居的人都沒有,便想着好好寵他愛他,免得難過。”

“呵,母愛泛濫嗎?不過畢竟是個老妖婆,幾千年了仍舊雛兒之身,難免如此。”

黑玫瑰輕哼一聲。

“彼此彼此,妾身是個老妖婆,你也差不多,甚至可能比妾身更老呢。”

白無常倒是並未惱怒,仍舊嘻嘻笑着。

她又上下打量一番黑玫瑰,忽的沉默下來,面上笑意也漸漸收斂。

“別忍了,違逆乾坤大道,沾染陰陽是非之人,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好事,便如當初的血天大聖,他殺穿陰陽兩界,撼動大道至理,最後便是落得仙根被斬,不得好死的下場。你,也得不得好死。但此時聖子已去尋虎王說話,其他人也都不在,就只妾身這一個看穿了你來歷的人而已。痛,就叫出來吧,妾身不會告訴聖子,更不會多嘴與外人亂說。”

“不用你管!”

黑玫瑰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抬頭時,滿面慘白,卻又猙獰。

“妾身是為你好。”

白無常微微搖頭,起身來到床邊,一雙陽勾玉的眼睛已經看穿了黑玫瑰的一切。

她微微俯身,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黑玫瑰精緻的下巴,陽勾玉的眸子滿含憐惜與不解。

“違逆陰陽大道,自陰界逆行而來,陽間自然容不得你,該是散去過往修行,還得每日每夜受刮骨之痛,灼魂之傷。莫要說習慣了,這種東西換做是誰也不能習慣,那等痛楚亦並非尋常人能夠承受。自你去往煉獄,到如今,這許多年來如一日,仍舊咬牙堅持,不為外人所知。你與聖子,究竟有和牽連?他又做過什麼,值得你為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