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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響起的聲音仿若錯覺,如洛仙兒也將眉頭緊鎖,還以為自己太過心焦氣躁,道心都出了問題。卻四周看去,陸塵幾人面上都是同樣的愕然與驚訝,方才醒悟先前那些並非是自己的錯覺。

卻這荒山野林的模樣,尤其靠近蠻荒古地,又是誰才會到這種地方?

“是那聖教妖女的聲音!”

陸塵只愣了片刻就回過神來,將目光轉過聲音傳來的方向。

正瞧着,繁密的樹叢中悉悉索索一陣晃動,自其中走出幾個滿面諂媚的白衣男子。這些人面色看來都有些泛白,更指甲也是黑紫的顏色,形體枯瘦,眼窩深陷,如何都有些不太正常。

而當中那女子粉翠羅裙,面有懶散,似是不願搭理,便偶爾瞧着身邊人的眼神都滿含不屑。

走出樹叢,一眼便見到亂石嶺上正愕然望來的幾人。

“還真是她”

陸塵張大了嘴巴,只瞧着那聖教妖女也愣在原地,目光在他幾人身上一一轉過,又忽的唇角一勾,頗為古怪的笑了起來。

蓮步輕挪,這妖女款款風情而來,只行到近前便止住腳步,未曾登上亂石嶺。卻她一雙眸子掃過幾人,終究是落在陸塵與公孫涼身上,唇角笑意更甚先前,只其身後那些個形體枯瘦者滿面凝重,更面上也帶着許多不善。

有甚者,已經摩拳擦掌,指間捏出了些黑色的粉末。

“公孫公子與陸公子大駕光臨,卻怎的如此狼狽,竟是躲在這亂石嶺上也不離開?”

只一眼,其中冷光殺機威懾,那些個不安分的傢伙當即住手。

卻轉而瞧來,這妖女面上更多了些戲謔。

陸塵幾人相顧無言,便未曾見過這聖教妖女的洛仙兒與穆雙影都已經心知肚明。而如今再看,聖教該是就在附近,與蠻荒古地這等六凶之一毗鄰,是所言之處並未有過欺瞞,亦不曾存在害人之心。卻此般模樣,這聖教妖女也該明白許多,卻仍舊如此詢問,是刻意取笑,也該為公孫涼耽擱這許久而報復。

“怎個原因,又何須多說,閣下就不要再取笑就好。”

公孫涼苦笑搖頭,心中並未存下芥蒂。

聖教妖女必然知蠻荒古地兇險,而其來處,也該是聖教的方向。

而並非蠻荒古地。

心中鬱結就此放下,公孫涼也終於鬆了口氣。雖洛仙兒只瞧一眼便不喜這看似有些放蕩的女子,卻終歸因她而不必繼續停留此處,是有了前路,也算安好,就暫且收斂了自己的脾氣,未曾開口。

“公子說笑了,這天下有誰不知東盛公孫涼算無遺策,是多智近妖的人物,便各般艱險困難又如何能夠難住公孫公子?奴家可真的想不明白,況公孫公子的本事,怎麼就落得而今模樣?”

那聖教妖女存心取笑,便眉眼間都帶着挑釁與戲謔。

公孫涼張嘴無言,亦不知該如何應對。

先前確實有些慌亂,那番來回踱步又滿口抱怨的模樣可都是被陸塵幾人瞧得清楚,就無需多說也知此次真的遇了難題。雖說而今守得雲

開見月明,卻偏偏是遇見了這聖教妖女,便以此來取笑他也是無可奈何,更尋不出分毫反駁之言。

見着公孫涼模樣,這聖教妖女掩唇嬉笑,終究是將其放過,不再為難。就只吩咐一聲,其身後那些個模樣不堪者當即恭敬散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還不下來?幾位背後便是蠻荒古地,莫不成是想要去尋探一番?”

待得轉過眸子,這妖女顧盼流螢,當真是百媚橫生。

陸塵與公孫涼相視無言,就只吃了個暗虧便罷。穆雙影與洛仙兒亦不曾多言,就只隨着陸塵將躺在一旁無力坐起的沈先生負於身後,方才與公孫涼一道而來。

見着沈先生模樣,原本存了些其他心思的妖女都當即愣住。

“冷玉書院的沈先生?你們該不會真的在蠻荒古地走了一遭?”

就只見沈先生這般狼狽的樣子,又此間狀況,便誰都會有所懷疑,這聖教妖女會有此言亦不為過。

卻陸塵只搖頭,也是不願與這妖女出現太過牽扯,更沈先生氣若遊絲,無力開口,就盡數交給公孫涼去解釋。

折身而返,聖教妖女也似對此間山路熟絡於心,便走了許久都未曾見到任何兇險,只周遭毒蟲怪蛭多了不少。

“竟有此事?”

聽罷公孫涼所言,這聖教妖女也皺起眉頭。

她低眉沉思許久,又瞧了沈先生模樣,更折身兩步來到近前,玉指搭在沈先生脖頸,面上都滿是凝重。而陸塵也就不再走動,只與公孫涼對視一眼,見得後者微微點頭,方才安心任由這妖女查探。

穆雙影與洛仙兒也都瞧來,面上雖是瞧不出什麼,卻都是有些不願靠近的樣子。

許久,這妖女才終於收手而回。

“比奴家料想的要嚴重許多,該是那蠢人在百花散中添了一味八仙花,又添了一味夾竹桃,方才導致毒性異變,就解毒丹都無用,不過稍有壓制便罷。卻這般劇毒宜疏不宜堵,解毒丹非但無用,反而助長毒性,更之後沈先生急火攻心,是肝肺心脾皆有損傷,導致劇毒入髓,盤踞命淵不散。”

言罷,妖女頗為古怪的瞧了眼公孫涼,又瞧了眼陸塵。

沈先生性情如何,凡知其名者皆敬佩,是大有君子之風,極少動怒,卻偏偏探查出這些,任憑妖女如何也不會想到韓暮春那般變故。

卻在陸塵而言,這妖女不過搭脈便可查出這些,是有了極大的希望,當即便眼睛都亮了起來。

“姑娘可知如何才能解毒?”

“解毒不難,卻之後如何恢復才難。還是先回聖教,待奴家與師叔借了神木仙鼎,調養一月便可再無大礙。只那位師叔可是摳門得很,要借神木仙鼎,這代價可得你們來出才行。”

妖女一笑生百媚,卻是瞧向公孫涼。

她自然看得出穆雙影與洛仙兒始終伴在陸塵身側,為免麻煩,就未曾與其太過放肆。卻公孫涼孑然一身,這妖女就再無任何顧忌,是模樣輕佻,更上前幾分,玉指拂過其面龐,嬌笑如銀鈴作響。

“代價無妨

,卻請姑娘自重最好。”

公孫涼後撤一步,面上不動聲色,卻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自南野以來,沈先生狀況可是愈演愈烈,尤其昨夜過後,更是落得氣若遊絲,不堪氣機污穢。若真的就如此在那亂石嶺上待下去,不出兩日,沈先生便得氣絕身亡,而今也算挽回了最差的情況。

“自重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妖女不理其他,只言罷卻自己先笑了起來。

當真箇花枝招展的模樣。

“不逗你了,難得終於應諾而來,若是將你欺負走了,師尊回去可得給奴家的屁股打成八瓣才行。”

妖媚的笑聲在這山野間回蕩,是怎的妖冶便怎的行事。

穆雙影與洛仙兒不喜的原因也該如此,卻陸塵早便見過,雖那時仍舊生疏,且局面也不對,方才好些。可如今沒了那些束縛,這妖女性情便都顯露出來,就其面貌而言,尋常男子可萬萬承受不住,得拜在裙下,做一風流鬼。

一路而行,說說笑笑,不免這妖女挑逗公孫涼。

卻也知許多聖教之事。

妖女名作鍾婉游,是頭次知曉,公孫涼只嘆一聲“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陸塵才知婉游二字出處。卻終究不過名號罷了,就尋常叫來,仍是姑娘,便鍾婉游怎的不滿也無用,陸塵與公孫涼都是習慣如此。

除罷這些,就尋常之事。

如先前鍾婉游身旁那些個面貌不堪之人,皆為聖教葯奴,是教中犯了錯誤的弟子遭到師尊驅逐,就落得葯奴身份,三日就出行一次,到那亂石嶺周遭尋覓毒蟲怪蛭也或其他靈藥奇草,以補足聖教平日所需。待功德足夠,才有翻身機會,重新入選師門,回歸弟子身份。

於這些人而言,如何努力也不及鍾婉游一言大用,故而阿諛奉承,是鍾婉游最煩的那些。

而葯奴之上,就尋常弟子,再之上,則教中長老,教主,聖女,太上長老,太上教主。

太上教主乃天下人口中老妖,無需多說也可猜到,卻最是意外的,便鍾婉游這聖女身份,竟比之教主更高一些。

卻其解釋才知,歷代聖女不過身份比之教主稍差,而並非極高,只其體質非同尋常,更入過蠻荒古地外圍尋來一株古葯根莖,方才有了如今地位。而那古葯究竟怎個來歷,又什麼模樣,什麼作用,鍾婉游是守口如瓶,反而藉機挑逗公孫涼,也讓幾人再無心思多問。

一路走過,就不過三百里左右便止步,待鍾婉游一令開天,眼前混沌迷濛如水波蕩漾,驚得幾人滿面愕然。

待一切平息,恍惚而過,方才見得另一景象。

山川秀麗,雲霞蒸騰,幻彩輝映,飛瀑懸天

靈光流轉化出龍鳳呈祥,更鶴鳴嘹亮,迴響幽幽。空谷山澗,有泉水叮咚,若千古絕唱;山勢起伏,綿延婉轉,似游龍之資。就其深處,一青山拔地而起,直插雲霄,其上宮闕玉宇,亭台樓閣,更懸天仙橋四通八達,立百獸雕刻於群山之間,十方神劍天台架空而起。就此瞧去,是氣機萬道,又玄妙沉浮,當真箇如畫寶地,遺世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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