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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機交葛,青雲動蕩。

聖教群峰起伏,層巒疊嶂之間,殺機如洶湧浪潮蔓延升騰,攪動周遭靈霧飄渺如煙雲波瀾,激涌漫天。

懸橋之上,神劍天台,鍾婉游將昏迷不醒的沈先生安置一旁,轉而憂心忡忡的望向遠處的山巒。那之上,動蕩的殺機比之數九寒天更為冰寒,一少年身形踏空而上,展動衣袂獵獵,血火塗塗,沸騰的氣機衝天而起,化出龍柱,引大道鳴音!

另一邊,毒霧高漲,仿若黑潮蔓延,滾滾而動。

“陸公子是真的打算與七長老硬碰嗎?”

瞧着那些個翻騰的氣浪,鍾婉游愁眉不展。

她清楚地見到陸塵在踏破籬笆院門時,負於身後的雙手打了幾個手勢,卻究竟怎個打算仍舊不能明白,只了解是要她帶着沈先生儘快離開就好。可七長老畢竟是七長老,雖說修為不過道君境界,卻絕非陸塵能夠輕易力敵,尤其那些個劇毒之物,最是麻煩。

可偏偏陸塵已經有了定策,而非莽撞。

於聖教大鬧,陸塵可沒有那個本事。

“是否該去告知教主與公孫公子...”

一口濁氣輕輕吐出,鍾婉游並未擅作主張,只於此間遙遙觀望,意圖知曉陸塵究竟怎個打算。

沈先生仍舊昏睡不醒,一身氣機萎靡到近乎無法察覺,是毒入骨髓,覆蓋命淵,只怕再有少許的耽擱就會誤了性命,是已經拖延不得。

只憂心忡忡的瞧了沈先生一眼,鍾婉游抿住唇角,終究是深深一嘆。

再看去,那天地轟然動蕩!

青峰之上,陸塵腳踏高天,周身血火轟然涌動,抬手便大開大合,拉扯血氣化出狂龍翻湧。只一念動,氣機塗塗滿眼,踏步落定有轟然之聲,與迎面而來的黑霧硬碰一記,仿若悶雷炸響,有肉眼可見的餘波席捲蔓延,將山巒青石都崩得粉碎。

一記硬碰,七長老面色也是稍有陰沉。

他身形穩如山嶽,腳下踏出星門轉闊步,雙臂一展,大袖之間有黑霧吞吐,劇毒的腥氣將整個山頭都瀰漫,化出遮天蔽日之象,滾滾而動。卻肉眼看去不過黑霧洶湧,可其中不斷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着實刺耳,更臨近才能見的這黑霧中藏着無數指甲大小的怪蟲。

怪蟲柔體千足,通體漆黑,口有利齒而叫聲尖銳,卻多眼猩紅,當真箇猙獰可怕!

陸塵瞧得清楚,身形接連後退,平復體內翻騰的血氣。

血天修行法淬鍊一身精血成火,就**而言,絕非尋常便可比及。就如先前這七長老所言,血天大聖不過一滴精血便可生死人肉白骨,雖陸塵遠遠不及,卻也絕非尋常,便仰仗肉身之力都可與道君碰撞。若是換了其他那些個涅槃巔峰,恐怕已經身死魂消。

儘管如此,卻也氣息不順,隱有內傷。

再無任何猶豫,陸塵心思如電急轉,也知得儘快結束。

手掌一翻,斷刀顯化而出,嘹亮高亢的刀吟當即便刺破雲霄,引動滄瀾成漩渦倒灌,將萬里青天都染作血紅之色。

可怕的殺機洶湧浩蕩,沸騰的煞氣起百鬼哀嚎!

眼看着黑霧蔓延而來,只見得血紅刀光衝天而起,只呼嘯一聲,有血海沸騰而出,席捲大浪滔天,將眼前那些個黑霧也或怪蟲盡數吞沒其中。吱吱呀呀的聲音一片亂響,七長老也徹底變了顏色,未曾料想殺生斷刀竟是會有這般的威力。

他久居不出,更山上也無弟子,便對外界所知甚少。

若是曾經聽聞江家一事,恐他也不會如此針對陸塵。

卻如今來說已經有些晚了。

陸塵身形立於高空,一雙眸子深邃堪比浩淵無盡,只緩緩踏步上前,天地都轟然作響。

一步殺機顯...

兩步群山驚...

三步踏定,風嵐不動,日月不轉,天驚地顫!

舉刀,陸塵面色冰冷,殺機呼嘯刺耳,有血火化出通天龍柱高漲,沸騰燃燒。那滿布裂痕與銹跡的斷刀輕顫迸發嘹亮高亢的長吟,便這聖教洞天都黯然,靈光大亂,驚得白鶴飛騰,江河倒流!

七長老瞳孔極度收縮,滿面駭然。

殺機臨體,只覺得仿若刀刮,便聖道偉力也不能阻攔,好似不着寸縷於刀下,便一身血氣靈氣都難以升騰。

“大膽賊子,欲害我聖教,老朽這便拿你性命!”

一咬舌尖,七長老口吐鮮血,祭出一枚漆黑大印。

印法衝天而起,只手勢捏定,大印迎風見漲,不過短短瞬息便如山嶽大小。也似覺得不妥,七長老長發亂舞,猶如魔羅,周身黑霧翻騰蔓延,待掌心翻過,又多了一隻三彩蜈蚣。

這蜈蚣深藏劇毒,觸之則死,便聖道強者也斷然不敢硬碰。

卻陸塵手持斷刀,不過平靜的看着。

“去!”

七長老面如鬼厲,只輕喝一聲,掌心那三彩蜈蚣當即嘶嘯,衝天而起,於憑空化出三尺大小,口中噴吐三彩毒霧,氤氳污穢的顏色讓人噁心。卻陸塵一步不動,高舉斷刀,當頭斬落,化出百里血芒捲動滄瀾大勢,轟然落下。

憑空一聲炸響,天地動蕩,便遠處的山巒都無聲無息化成齏粉消散。

靈霧蔓延,氣機交葛,三彩蜈蚣倒飛而去,卻不過十丈便止住身形。七長老於之下咬破指尖,憑空書寫符篆,血光流淌。只瞬息便罷,印法成,則血光瀰漫,待一拍而去,落入三彩蜈蚣額頭,其身形當即扭曲起來,三尺大小的模樣當即變作三丈之長,猙獰無比。

嘶吼若呼嘯動山林,那三彩蜈蚣搖頭擺尾,口中噴吐毒液灑落,觸之便青石都瞬間化作濃煙飄散。

陸塵瞧得清楚,卻並未退後。

反而上前!

斷刀托於身側,見得三彩蜈蚣衝來,不過手腕輕動,當即有刀光卷天而起!

似曇花一現的絢爛,氣機交葛落定,便山林也都安謐。

七長老沒能看清陸塵如何出刀,卻此間方才覺得遍體生寒。再瞧去,那三彩蜈蚣仍舊作出撲上的模樣,可身子已經凝固半空,有筆直的血線自額頭當央而至尖尾,有膿血緩緩溢出,滴落。

陸塵緩步而過,只手腕翻轉,刀鋒鏗鏘,那三彩蜈蚣終於嘶吼一聲,身軀徹底斷作平整的兩半,掉在地上。

污血劇毒,將那滿是黑紫的葯田都腐蝕殆盡。

七長老看得瞠目結舌,待回過神來更是惱怒不堪。

“你...你...那可是老朽煉了百年的蠱王!今日,老朽定要將你煉成丹藥,化作飛灰!”

氣機轟然涌動,衣袍獵獵之間,那老狗周身忽的蔓延毒霧吞吐,化出數百詭蛇,四面八方而來。

卻於當中,陸塵面色始終不曾有過任何變化。

“真以為在聖教我就不敢要了你的性命?”

陸塵瞧了一眼周遭模樣,只冷哼一聲,手起刀落,如七長老這般本事自然見不到軌跡。卻再看去,那些個詭蛇崩壞則壞,潰散則散,數百也不能將陸塵如何,反而盡數沒了蹤影,只余大片的黑霧隨風而散,將那些個草木都腐蝕。

這番本事,七長老可不曾料到。

他是小瞧了陸塵,而陸塵也高看了七長老。

先前便有猜測,這七長老不過道君修為,又怎麼能擔得聖教長老一職。而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有個做太上大長老的父親,就修為而言,恐其不過妙藥靈草堆積出來。

聖道道君?

只怕真箇說來,連神通那聖道二重天也比不了!

“你就只這些本事?”

陸塵腳步落定,與那七長老不過一丈之遙。

他微微搖頭,俯視一般瞧着眼前老狗,雖是先前幾度出手,就碰撞的力量讓其有些承受不住,卻此間也已經穩定下來。就一身氣息已經完全平復,更掀動殺機滾滾而動,將整個山頭都包裹,好似墜落冰窟的森冷。

七長老面色漸漸泛白,咬牙切齒的盯住了陸塵。

他是真的不曾料到陸塵會有這些本事。

那斷刀一出,尋常劇毒又如何能夠腐蝕大聖道器?陸塵可不會找死,平白無故去觸碰那些個毒物,也將他最大的手段都廢掉。更原本以為用不到三彩蜈蚣,卻如今三彩蜈蚣在其手下便兩招都未能走過就已經徹底斷成兩半,是曾經耗費的心血如今已經徹底廢掉。

堅比金鋼的三彩蜈蚣也扛不住斷刀...

七長老是已經生出了些許退意,他面色不斷變化,也終於認清了大聖道器的威力。

卻已經損失極多,且必然驚動了不少,若就此便放棄,可着實不甘。

複雜的面色接連變幻,七長老猶豫許久,終究是咬緊了牙關。

“小兒不自量力,真以為殺生斷刀在手,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么!大聖道器確實非凡,然掌握大聖道器,損耗亦是極大。況你而今修為,老朽倒要看看,你還存了斬出幾刀的力氣!”

“呵...”

陸塵忽的冷笑。

若在過去,便如將將起步修行時,陸塵確實斬不了幾刀,是斷刀一出,則血氣必然消耗殆盡。卻那也不過曾經罷了,自落櫻以來,這斷刀可就非同先前,更而今拿來如臂使指,再簡單不過。

若非全力一刀,血氣絕對足夠。

便縱然血氣耗盡,也並非就是任人宰割。

血天鬼手可也能催動斷刀,只陸塵已經許久不曾將其顯化,就而今看來不過尋常,任誰也瞧不出分毫異樣,卻奈何老鬼不許他妄動血手,得仰仗自己實力。

可若顯化鬼手,眼前這七長老,也就一刀的貨色!

便當初那江老家主,若出鬼手,又何須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