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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空間,前後上下縱橫三百丈,就那頂端,巨大的奇葩燦爛綻放,吞吐花粉如星光粼粼,本該下落卻是上揚。鮮紅如血的花瓣,點綴白色光斑,金黃的花蕊纏繞,真箇古怪的模樣。

陸塵瞧得清楚,背後冷汗都浸透了衣衫。

“乾坤翻轉,陰陽悖逆,懸棺天藏封日月...”

一口唾沫艱難的咽下,卻仍舊覺得喉嚨乾澀。

那漆黑石棺之下,亦該說之上,人頭大小的異精憑空懸浮,赤紅儼然,吞吐靈氣如霧絲回蕩。

天地有五行之氣,金木水火土,合天道至理而生,合大道運轉而成,機緣巧合封存靈精之中,互有影響,而成異精,是其珍稀程度,猶在神精之上,只在聖精之下。便陸塵行走天下以來,還是首次見到,更其堪比人頭大小,就說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卻此間,玄法大陣勾勒萬千神奇,與那異精相稱相合,是氣機互通,只用於封禁鎮壓那古怪的漆黑石棺。

其中究竟葬了怎樣的存在...

陸塵呼吸都變得紊亂不堪,隻眼神一動,又瞥見那金黃花蕊之間,於石棺一側,有些異物存在。然周遭火霧流轉,熾熱難當,陸塵也瞧不清楚究竟是個怎樣的東西。

“這古怪的龍脈竟變成了如此模樣...”

暗自嘀咕一聲,陸塵四周瞧過,終究是將目光重新放在那奇葩之上。

就先前來時,這一路所見,就靈精與神經滿布,未曾見到其他古怪。就真的說來,唯有此間方才見到這些存在,而那些個玄法大陣的紋路交織痕迹,亦分明是那奇葩所在才為陣眼中心。

異精神奇,溝通大陣,封禁石棺,鎮壓當中之物。

火氣流轉之下,熾熱難當,如陸塵也是有些承受不住。

只得暫且後退幾分。

就到了還可承受的位置,便當即盤坐下來,將那台鑒傳承盡數取出,一一翻閱,逐字查找,連同九子龍圖的睚眥圖也是不曾放過。卻瞧了許久,看了許久,陸塵也是不能明白此間陣法的道理,好似混沌未開,乾坤不成,只鴻蒙大道難有分舍,如何都不能明通前路。

“巨門破軍裂十字,頂上微園欹側取。勢如青龍壓白虎,直上高崖有怪藤。此星出龍生鼎足,爪甲巉岩聚磐石。此龍大凶生屍鬼,五換六移出煞冥...”

九子龍圖,破軍一卷。

陸塵方才注意這些,便細細想來,是當真如此間一般。

青龍忽起之地,地下龍脈非常,更鎮了石棺於其中,生奇葩,孕大道,便異精也得用上才行。就此間瞧着,那玄法大陣必然是九子龍圖之一的霸下圖,主鎮壓大勢,乃天道而成之玄奇大陣,天下無不可鎮壓之物。卻其神妙,非輕易便可理解,更古往今來,於那台鑒典籍上記載,九子龍圖只斷古前有兩人曾修習感悟了明白,卻也不過各修三腳,未能悟全。

如此完整的霸下圖,卻鎮不住石棺,還得取一人頭大小的異精相助才行。

便越是看下去,陸塵越是覺得脊背發涼。

他將這些個典籍書冊都收回命淵,運起一身血氣,方才來到洞口,瞧向那奇葩石棺。

就眯起眼睛,前方火霧流轉,不出洞外,就於其中。

“霸下圖可鎮天下萬物,本就玄法大陣之巔峰,是大聖也未必可以悟全,已入仙陣行列。卻仙陣也不能鎮住的存在,還得如此巨大的異精輔助才行。就上方那青龍忽起之地,時間往複回溯,空間往複迴轉,與這霸下圖脫不了干係,是借異精奇妙將此地陰陽宇宙都鎮住...”

陸塵抿住唇角,想了個明白,卻也着實苦惱。

他可不敢確定這石棺中究竟鎮了什麼存在。

卻要離開,必然得將此間大陣pòjiě才行,否則宇宙往複,回溯迴轉,永無止休,便怎麼都不能脫身。卻一旦破了大陣,哪怕只一角,便大陣的封禁之力就會弱了許多,就怕這石棺中鎮了什麼大凶之物,屆時又會發生什麼,便無法得知。

若非面臨兇險,便放出了絕世凶物。

“就沒有其他辦法離開嗎?”

陸塵目光掃過周遭,瞧着眼前這巨大的空間。

卻前後上下縱橫三百丈,除卻那奇葩石棺與異精,便再無其他存在,不過黑石青石斑駁,火霧如絲如縷。就探手於前方,只覺得疼痛難忍,是短短片刻便指尖都被燒得通紅。若整個人進入其中,恐無需多久,就會徹底熟透。

卻不入其中,又如何pòjiě大陣離開?

陸塵可不認為自己能夠脫離大陣鎮壓,安然離開而不損其分毫。

就此間盤坐而下,瞧着前方。

“只需將那異精拿走,便大陣受損,況石棺也該能夠將大陣破去,我也可安然離開。卻這石棺中,究竟鎮壓了什麼存在...”

絮絮叨叨不停,陸塵心中也是糾結萬般。

他自信能夠仰仗迷蹤亂步,在身死之前就將那異精取下,卻石棺中的存在才是讓陸塵躊躇不前的原因。怕只怕其中藏了絕世凶物,一旦脫離鎮壓便無法掌控。

得仙陣才能鎮壓...

雖不說單純的霸下圖可入仙陣行列,卻必然有大聖陣法的強大。異精神奇,最合玄法一道,就效用而言是比起聖精也絲毫不弱。如此大陣,只為了鎮壓石棺。

陸塵抿住唇角,面上也滿是惆悵,苦笑不休。

“怎的就讓我遇見了這些...”

深深一嘆,陸塵再度猶豫了片刻,終究是無奈起身。

得離開才行。

封禁此間,宇宙不前,是已經度過了多年時光,卻外界走了幾度春秋根本無法探明。若只些許時日還好,怕只怕外界也過了多年,被人定了生死,穆雙影,黑玫瑰,晚卿姑娘會由此傷懷。

“便摘了你的異精,瞧瞧這石棺中到底藏了什麼凶物!”

陸塵咬緊了牙關,心中也是發狠,就揮手如刀,將滿面的虯須都斬去,以免累贅被點燃。

大跨步上前,迷蹤亂身形,七十二星門轉過,陸塵便化出虛影入得其中。只將將迎面,火霧流轉,好似有了靈智,察覺陸塵意圖,便洶湧而來。就短短瞬息,這三百丈縱橫的空間就好似颳起旋天颶風,可怕的火霧激蕩將陸塵身形死死困鎖之中。

“大陣玄奇,聖而有道,是怕我解放了那石棺中的存在不成?”

陸塵咬緊牙關,只覺得遍體灼痛。

就眨眼而過,他這經受了許多淬鍊的肉身都被灼燒得通紅,更一身血氣也都憑空蒸發。本就破爛的衣袍早已化成飛灰,卻一步不退,就三晃兩轉便來到近前,咬破指尖揮灑精血,憑空書寫出三個嫣紅的古字凝而不散,隨之一掌拍在那異精之上。

血字滲透,大陣輕顫,不過氣機稍有阻隔,陸塵眼睛一亮,是如火中取栗般便將那人頭大小的異精收入命淵。

火霧當即消散,壓力亦憑空收斂。

無比的平靜,詭異的安謐,陸塵眸光轉過,瞧見那石棺一側,花蕊當中的異物,就探出雙指便夾到手中,繼而折返,回到洞穴當中。

只落地,陸塵身子猛地踉蹌,當即跪在地上。

他全身都被燒得通紅,皮膚也乾裂無數,鮮血還未流出便凝固,更口中鼻息吞吐火氣逸散,是五臟六腑所在都被充斥,痛苦不堪,猶如萬千針扎。

頭髮,衣裳,遍體的寒毛都被燒了精光。

“異精助陣勢,陣勢成異精,不過人頭大小的火行異精,竟有如此威力...”

深深喘息幾口,吐盡了體內火氣,陸塵才終於覺得好些。

卻回頭再看,除卻那些個迷濛的火霧已經消散,卻一切都平靜得過分,是比之先前更為詭異,便陸塵都莫名警惕起來,手中取來的異物徑直收入命淵,看也不看。

石棺並無動靜,奇葩亦不過搖曳。

就那些個花蕊垂落,金黃的熒光上揚附着石壁,一切都如往常。

陸塵眼神遊弋,冷汗也漸漸下來,就暗自催動血氣恢復肉身傷勢,緩緩後退。

正走出兩步,那巨大的奇葩忽的震動一下,在陸塵警惕的目光下緩緩乾燥,枯萎,變得焦黃,衰敗,再無先前熒光朦朧的樣子。卻陸塵還在驚愕,未曾回神,那些個垂落的花粉忽的飄蕩起來,匯聚如星河燦爛,一明一暗間好似有着莫名韻味。

“這...”

陸塵張了張嘴巴,忽的瞳孔一縮,只見到那些個花粉模樣的星河忽的捲動起來,掀起一片可怕的風暴在這三百丈空間里肆意縱橫,可怕的聲音比起颶風呼嘯更為洶湧。

奇葩枯萎,石棺翻轉,墜落,花粉迎上,將之承托,緩緩置於地面,卻是轟隆一聲,便整個大地都在顫抖。頭頂有石粉灑落,回頭再看,那些個陣法痕迹也都寸寸崩斷,卻陸塵還未察覺任何氣機顯化,就靈精也都接連爆碎,化作齏粉消散。

原本的明亮,就短短瞬息便化作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只花粉金光熠熠,明暗無定。

就轉頭可以瞧見,這三百丈空間,無法以數計的花粉游弋飄搖,糾葛石棺周遭。

而後,陸塵清楚的見到,那石棺的棺蓋,忽的顫了一顫...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