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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南就站在面前,卻其周身繚繞氣機,絕非原本的淞南可比。

隱晦,平靜,自然...

屍修便屍修,縱然表面看來與常人一般無二,卻肉身所擁有的氣機也會有着些許的不同。陸塵原本是瞧不出來,卻玄道天眼可觀一切虛妄本質,方才明曉這些。然此間,陸塵撐着破爛的身軀勉強爬起,玄道天眼下分明瞧見淞南原本泛着陰冷氣機的肉身再不如先前,是仿若尋常生靈,擁有血氣澎湃。

“將臣前輩?”

試探着叫了一聲,陸塵也不過猜測罷了,仍舊拿捏不定。

正此間,淞南瞥來一眼,只隨意笑笑,轉而身形便消失不見。就聽聞半空中一聲巨響,整個太初遺址都在震顫,有轟然的氣機攪動雲嵐四起,破滅八方。只抬頭所見,陸塵是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

黑雲之下,雷霆滾滾,陰森鬼氣蔓延之際,狂風肆虐。

就一襲粉色長裙獵獵有聲,抬手便化出大道痕迹凝聚鎖鏈,生生將那陰兵捆綁起來。嘶吼也有聲,那陰兵憤怒掙扎,有着萬鈞偉力,卻如何都不能擺脫淞南之手。就如此拉着,自高空落下,狠狠摔在地面,便整個太初遺址都要翻天倒地。那煙塵四起之處,雲嵐吹凈,淞南正一腳踏在陰兵胸口,任其如何掙扎也不能脫身。

“區區下等陰兵,也敢出聲?”

聽聞嘶吼,淞南唇角笑意變得古怪,就腳下微微發力,便整個地面都崩壞,轟然下陷百丈之深。再看去,那陰兵一身鎧甲已經徹底破裂,更周身烏光四溢,縷縷冥氣不斷飄蕩浮現,好似燃燒一般。

淞南挑起眉關,也或該說將臣才對,見到如此模樣,方才鬆開始終踏在其胸膛的腳掌。

那陰兵再不嘶吼,就一身烏光蕩漾,躺在地上,好似雕像一般。

“嘁...”

頗為嫌棄的抽了下嘴角,將臣就退後幾步,那躺在地上的陰兵已經徹底籠罩烏光之中,再見不到分毫模樣。只片刻,便緩緩騰空飄起,而後一陣冥氣破碎,四散消失,莫名詭異,最終是留了一顆漆黑的玉珠鐺啷落地,被將臣一腳踩成粉碎。

只轉頭,瞧見與陰兵仍舊激斗不休的鵬安歌,將臣微微皺眉,揮揮手便有大道痕迹鉤織匹練,橫空而過如箭矢激射。

就遠處,一聲哀嚎,如惡鬼凄厲,鵬安歌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回神時眼前那陰兵已經徹底化作塵埃消散。待轉頭看來,陸塵與鵬飛都已經到了將臣身邊,面上頗多古怪,鵬安歌心裡也莫名不解,卻淞南身上的變化,他也是有所察覺。

“別躲了,出來吧。”

與陸塵和鵬飛道了一聲,又瞧見鵬安歌滿面狐疑地來到身邊,將臣未曾理會這在他人眼中的絕頂強者,就莫名道了一聲。

陸塵與鵬飛面面相覷,不知將臣在說些什麼,卻也沉默不言,心知將臣是自有道理。

就風平安謐,幾息落定,旁側不遠處的廢墟忽的掀開一塊巨大的斷石,自其中走出一個滿臉堆笑,身材微胖的道人。只說是道人,面白無須,而立模樣,着了一身粗布袍子,身上都是灰塵。

“不愧是蠻荒古地的前輩,老...小道我在這裡躲了許久,也就您能發現了。”

這道人上來就抱手一禮,笑容頗多討好的意味。

“早便聽師尊他老人家提起蠻荒古地住了位與世隔絕的前輩,乃當世真仙,一直遺憾未有機會前去拜訪,卻不想今日在這太初遺址有幸得見。卻說來也對,畢竟來時抬頭有鴻星高照,小道是當真走了...”

“廢話連篇,自己掌嘴。”

將臣微微皺眉,是不喜這些,就瞧了一眼,當中威勢不容他人抗拒。

那道人面上笑意當即僵住,只訕訕撓頭,連連應是,啪啪兩巴掌打在自己那張胖臉上,當真沒有留手,很快便紅了起來。那十指掌印可是輕易便能看到,陸塵與鵬飛也是無言,就鵬安歌面上頗多古怪,上上下下將這道人瞧了個便,又很快便無聲點頭,不知是瞧出了什麼。

“怎麼著也是天命閣出身,你這人怎的就沒學來些好東西,就油嘴滑舌,說出去也不怕敗壞門風。”

將臣輕輕搖頭,就目光轉過,已經邁步走向那近乎消散的陰霧。

“走吧,去瞧瞧這裡面究竟什麼古怪,有話道上說。”

“是是...”

胖道人連連點頭賠笑,就當先便跟在將臣身後。

陸塵與鵬飛仍舊不知此人是誰,就相顧茫然,卻也跟了上去。然鵬安歌的表情是沒能瞞過他兩人,就暗自詢問起來。

“若老夫不曾認錯,這人該與大華皇朝有些關係,早在百年前就被拉去做了個高功,平日里就給大華皇朝推演運勢,煉製丹藥。除此之外,這人便與大華皇朝沒有更多關係。”

鵬安歌瞧着走在前面的兩人,面上也有古怪。

“卻不想大華皇朝未動,這人卻先到了此間。”

“天命閣?天命老人的那個天命閣?”

陸塵倒是未曾在意這些,就心中不解。

“天命閣遠在東盛東域,又怎會與大華皇朝扯上關係?”

聞言,鵬安歌瞧了陸塵一眼,輕輕搖頭一笑,便鵬飛也失笑,難得如此。

“你出身尋常,入世尚淺,不知這些也屬正常。天命閣與大華皇朝原本並無交集,卻近代以來,天命閣弟子凋零,真箇能學了觀天命本事的,就三三兩兩而已,並無很多。而天命閣本就道法特殊,是縱觀五域四海,唯一能夠堪破些許天命的存在,就因此,天命閣因凋零而受人窺探,接連遭逢人禍。百年前的一次,天命閣險些就此消失,是因大華皇朝一外出遊歷的老將方才幸免於難。故而,天命閣受人恩惠,便派遣一位弟子去往大華皇朝作高功,為大華推測吉凶禍福。”

鵬安歌說起這些,又忽的輕嘆一聲。

“窺探天命,最損壽元,此人道號無為子,初入天命閣便顯露極強的天賦,受天命老人賜下道號又收作關門弟子。而無為子此號,原本也是要其無為則安,卻偏偏天命閣人才不濟,除他之外便只兩人有些本事,又偏偏喪命於大禍之下,便只無為子前往大華皇朝才行。至如今,那位大華的老將已經撒手人寰,這其中的恩怨也該就此罷了,只礙於情面,無為子方才逗留至今,卻真箇說來,與大華是再無任何關係,畢竟那些損耗的壽元與窺探的天命,已經足夠償還所有。”

聽聞鵬安歌所言,陸塵皺眉瞧去,方才見到那無為子紮起的髮髻間隱隱見些霜白。

而立模樣,卻有白髮,想來也是損耗了不少壽元。

就此間說著,已經踏入陰霧之中,待得一切迷濛過後,方才見得一片廣闊天地,是入眼中皆為朦朧。

黑色土地,灰暗霧靄,遠處依稀可見大隊的陰兵正鏗鏘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