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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青天,背負山河,乾坤顛覆,陰陽逆行。

陸塵的身形極快,不過轉瞬就已經消失在老酒鬼幾人的視界中。而今這太初遺址,仙陣復蘇,大道翻轉,萬物一切都不再如過去般遵循常理,風水有變,天翻地覆,如陸塵也前行艱難,不過就先前所在之處,便先前那可怕的戰場留下大片狼藉仍舊安全,別處都是再不復先前。

巨大的仙陣覆蓋了整個太初遺址,肉眼瞧去,難見邊際,一股股浩蕩的氣息憑空生成,不詳也或凶煞,讓人心緒難寧。尤其那仙陣所處之下,漆黑的龍霧翻轉而下,直射青天,大片的陰鬱糾葛不散,陣陣漆黑的道痕四方流轉。

“匯聚了無數年的不詳與凶煞之氣,而今天地翻轉,陰陽逆行,終於是完全爆發了...”

陸塵皺着眉關,憂心忡忡。

“連同這仙陣也受到影響,存在兩斷古的兇殺之地,究竟積蓄了多少的不詳當真讓人難以揣度。也不知道鵬兄與清兒姑娘究竟去了何處,又是否安好...”

深深一嘆,陸塵將身形停下。

抬頭瞧去,大片的山河都是陰鬱模樣,草木蔥蘢卻已經轉瞬隆冬,不斷地凋零着生機與鮮活。再看去,陣陣瀰漫的黑煙貼着地面而過,吞噬一切萬物,卻這些個黑煙究竟自何處而來,況陸塵這玄道天眼也不能瞧出個一二。

內心的擔憂更甚先前幾分。

太初遺址本就神秘莫測,固然如今得知大道不同,是界中之界,另一方宇宙,擁有着屬於自己的玄道與規則。卻古往今來,每一部玄書的成就都絕非輕易可行,尤其陸塵手中《青囊經》,屠白衣是將其奉為玄道聖書的存在。

這《青囊經》來歷如何,已經無法考據,卻屠白衣所知,斷古前大世不知多少強者橫行,精通玄道至理者亦是極多。然之中,《青囊經》的存在璀璨奪目,力壓那些個傳承了許久的玄道家族,是整個天下都在其手中掌握,如血天這逆天而行的大聖,天選這順應天道旨意的大聖,都得避其鋒芒才行。

只此人已經被徹底抹滅,卻絕非旁人出手。

“修行玄道者,窺天命,知天事,奪造化,強運勢,若有所收斂還好,不會為天道摒棄。卻有些過分者,因各種原因,違抗天道太甚,便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得好死,是天道厭棄,蒼天橫殺!”

屠白衣曾與陸塵如此說過。

《青囊經》便第二斷古前出世,使用者最終了無痕迹,被抹殺了個乾乾淨淨,不留分毫,皆因窺探天命過甚,違逆天道之意,故而如此。卻也並非盡都如此,留下《青囊經》一書便是此人根本的罪過。

“要寫出一部玄道經書,又豈是那麼簡單即可...”

陸塵深深一嘆,玄道天眼望向青天山河,眉關緊皺,面上也帶着深深的憂愁。

天地倒轉,萬事萬物都脫離原本該有的規則與軌道,就而今陸塵不過將將探得太初遺址這玄道不通的根本,固然是有些底子,卻怎麼可能如此輕易便窺破此間天地運行的道理。不詳如何匯聚,兇殺之地又如何形成,尤其那仙陣運轉,生殺迷亂難分明,如陸塵也不知該去往何處才行。

卻一股股迷濛的黑煙籠罩席捲,陸塵也知自己所剩的時間不會很多。

至少要在太初遺址完全復蘇前找到鵬飛與欒清兒,儘快離開。

心中一念,陸塵咬緊了唇角,又轉而看向遠處那倒轉的紫霄宮。

玄道天眼運轉極致,可見其中九條煌金龍脈已經染了污穢與血煞,絕非原本的祥瑞與安寧,反而面目猙獰,奪人性命。九條煌金龍脈絕非尋常可得,那古秦的最後一代帝王也不知究竟有着怎樣的手段,不僅創造了如此浩瀚而且完整的宇宙,更攝來九條珍貴無比的煌金龍脈。

尋常人便窮盡一生,也絕不會見到哪怕些許的,煌金龍脈的痕迹。

這是比之聖料更是難尋,也更難生成的存在。

卻而今如此珍貴之物,受不詳污染,受血煞玷污,已然面目全非,就那紫霄宮千丈之廣,困於其中無法脫離,日日夜夜衝撞而凶煞越甚,也便落得這般模樣。

“那黑暗的深處...”

陸塵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不敢再看。

九條煌金龍脈猙獰險惡,絕非祥瑞之物,今非昔比,更盤繞之間,糾葛着一片深邃的黑洞。那黑洞玄奇古怪,況玄道天眼也不能窺探分毫,卻不過些許的玄道之力探入其中,那回饋而來的冰冷與森然,讓陸塵只覺得靈魄都要凍結,就此破碎。

“第一斷古前究竟有着怎樣的隱秘?難不成,那黑洞真的就是古秦最後一代帝王的葬身之處?”

陸塵晃了晃腦袋,將那些個猜測盡數拋之腦後,心中的不安也暫且壓下。

而今最重要的還是儘快尋回鵬飛與欒清兒,早些離開才是上上策。

一路奔行,漫無目的,唯有依靠運氣才行。這太初遺址浩大廣闊,皇城亦迢迢無際,陸塵是有些衝動,卻也唯有如此才行。便迷蹤亂步之下,縮地成寸,山河一行千里遠,是如鬼魅恍惚,又如急電奔行,這浩大而危險的太初皇城,是陸塵頗為狂妄地縱橫。

卻也引來了不少的麻煩。

那一道道漆黑的龍氣由頭頂山河而落,匹練橫陳,四面八方,又如囚籠圍困。天地顛覆,玄道南成,陸塵玄道天眼觀瞧山河之下有靈氣浩蕩,龍氣氤氳,卻憑藉玄法如何都不能調動,為己所用。

無可奈何斷刀出,血煞卷長虹,漫過山河蒼穹,將那些個不詳與凶煞都盡數斬斷,仰仗這般才能更為放肆。

卻陸塵也足夠小心。

玄道天眼瞧着周遭,任何一處都不會放過,能夠應對的地勢不詳方才橫衝直撞,卻一旦見到怎個可怕的兇殺之地,便唯有遠遠躲過才行,不能輕易冒犯。

然仙陣復蘇,大道無常,陸塵也不知究竟發生了怎樣的異變,心中不安越甚先前。

抬頭瞧去,大片的草木都開始凋零,怎個生長了無數年的古木,哪些靈光通透的玄葯,陸塵甚至見到了一株通體金黃,體態如龍的聖道古葯紮根一座宏偉宮闕之中,卻也在被不斷地掠奪生命精氣。就那迷濛黑煙蔓延掠過,萬物都無法逃離,誠如靈光沉澱的古老宮闕,也都越發的黯淡,仿若蒙上了一層灰塵,略顯壓抑,更漸漸變得莫名森然,好似有厲鬼橫生,怨煞十足。

“古怪,這逆轉的天地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塵手指無意識的拿捏着,目光掃過可及之處,卻不過一片灰黑。

便腳下青天也越發的陰鬱,被層層厚重的烏雲籠罩,而並非先前般只一處,是整個天穹都覆蓋了深深的黑暗。

一道道血紅的雷霆交織閃爍,伴隨着不詳氣機與道痕的流轉,竟是演化出一尊又一尊只在傳說中才能見到的凶獸。怎個窮奇,怎個混沌,怎個饕餮,怎個獓狠,生靈鮮活猶如實質,仰頭怒吼震得天驚地動。

就陸塵身前,血紅的雷霆咔嚓砸落,漆黑的道痕蔓延糾葛,緩緩成型,讓陸塵不得不收回目光,全力警惕。

這漆黑的形狀越發清晰,漸漸便可瞧出要成的模樣。

一頭,兩身,軀體蜿蜒,長有十丈,還未完全成型便陣陣刺耳的絲絲聲傳來,更陣陣灼燙的氣息撲面而至。

陸塵瞳孔收縮,已經認得出來,不敢再讓其完整成型,手中斷刀當即亮起一抹血紅的光芒,將周遭空間都吞噬其中。一切萬物都破碎,這片空間只短短一瞬便徹底破開,一道道蜿蜒的裂痕能夠撕裂所有,更那破碎的道痕也都悄然消散。

“肥遺...竟會形成這種古怪的東西...”

心中的不安更甚,陸塵越發確定太初遺址的變故比預料中更快許多。

那些個道痕凝聚,不斷顯化出各種異獸,有些兇悍猙獰,有些卻祥瑞安和,只黑氣縈繞之下,怎樣的瑞獸都讓人不敢靠近。尤其那些完整成型的存在,更是雙眸泛起血紅的光芒,竟是一尊皆一尊的騰躍而出,將那瀰漫的黑霧都吞噬。

而後,陸塵清楚地在它們體內感受到了生氣。

精氣神,生靈之三寶,得之方才為生靈。

卻那些個異獸,原本不過道痕糾葛不詳所化,是道圖的推演與浮現,屬於此間天地的規則之行。

然這些變故,陸塵是如何都想不明白。

“那些生命精氣...”

行出極遠的距離,陸塵遙遙觀望,異獸成型,盡都遠離紫霄宮。

更多濃郁的黑霧奔騰而去,向著紫霄宮深處注入,與先前那些個異獸吞噬黑霧別無兩樣,卻那紫霄宮已經被黑霧徹底掩蓋,猶如一團浩大的深淵,也不曾讓人感受到分毫的生命氣息。

“難不成是...”

陸塵的心跳越來越快,那已經想到卻又不敢去想的可能,縈繞在內心的最深處,讓他局促不安。便身後悄然蔓延而來的黑霧,都不曾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