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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雖然知道今兒不對帳是不可能了,可是沈富說出這句話來他還是想把沈富生吞了!

“小侯爺,那小的就給小侯爺對一對帳目;只是因為小的不太清楚這幾筆帳目,可能對起來要慢一些,還請小侯爺莫怪。”沈正不得不應下來。他所說的話也是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他要想法子在對帳目的時候把小侯爺騙過去。

沈妙歌看沈正不見棺材不掉淚,只是輕輕一點頭沒有斥責他。

沈正直到對帳目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倒底錯的有多麼厲害!他沒有想到小侯爺居然懂的這麼多:一開始有二三次他就要把小侯爺給騙過去了,卻都被小侯爺給識破了;後來他找到一個好機會,藉機把兩件事情合在一起說,把小侯爺說得糊塗了,眼看就能把這次的帳目事情輕輕揭過去,卻被一旁的袖兒姑娘一句話就給破壞掉了。

沒有等到帳目對到最後,沈正便撲通一下子跪到在地上。

沈妙歌坐在椅子上,看着沈正微笑:“沈大管事這是做什麼?”落水狗不打,怎麼對得起這個刁奴這些日子對他的刁難!

沈正卻只是叩頭,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了;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同時也是在等他的父親來救他;他們一家是沈府的老人兒,只要他父親來了,他頂多也就是丟了帳房管事。

“你個刁奴,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沒有真心認錯悔改,還想着能逃過責罰!”老祖宗的聲音傳了進來,就在書房的裡間:“你是不是在等你父親來救你?我使個人去請他來好不好?”

沈正吃驚的抬起頭來,他不敢相信的張大了嘴巴:沈老祖居然自裡間里走了出來!立時他便面如土色,委頓在地上;他知道,他這一次的責罰是不但不會少半分,反而會加倍的。

沈老祖惱怒沈正落了自己的體面,命人拖下去重重的打;還讓人去喚沈正的父親過來,因為沈老祖知道,以沈正之能他一個人做不了假帳的。

接着,她又吩咐人,把帳房近幾年的帳目都好好的清查一番:銀子缺了是小事兒,如果讓低下的人認為主子好欺,這沈府距敗落也就不遠了。

沈正打完拖回來時,沈父也被人帶了上來,沈老祖便輕飄飄的問了一句:“你們父子可知道錯了?可知道錯在了何處?”

沈正的父親精明一世卻在這個時候因為不太明白事情的經過而犯了糊塗,為沈正和自己分辯了幾句,惹得沈老祖大怒;原來沈老祖如此問,就是存着留下他們父子的心思:他們父子這些年沒有少為沈府出力。

“把他也給我拖下去重重的打,然後叫人牙子來,一家人都給我打發出去!”沈老祖一日指沈正的父親喝了一句。

沈正的父親這時方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想再求饒卻已經晚了。

沈妙歌和紅袖只是立在一旁,沒有再說半句話;直到沈老祖處置完了沈正的事情,他們才上前去扶沈老祖,並且輕輕的安慰寬解了一番沈老祖。

沈老祖也不是真得生氣:左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頂多她落個識人不明、用人不當罷了;在這種事情上她很分得清楚輕重,所以並沒有偏袒沈正一家人,免得以後再有下人存下相同的心思、犯同樣的錯兒。

沈富一直都在一旁看着,臉色已經慘白:一家人被賣!

沈老祖掃了一眼沈富,然後以目相詢沈妙歌和紅袖,知道他們的確是有這個意思,也沒有反對,點頭道:“琦兒,你做得很好。”她輕輕拍了拍沈妙歌的手,然後扶着焚琴的肩膀走了。

沈老祖雖然沒有明着說,但是她的意思已經表明要把帳房交給沈妙歌:孫子如此能幹讓她十分欣慰,即使沈正的事情讓她有些臉面無光,她也因沈妙歌的能幹而沒有太在意。

送走沈老祖回到書房上,沈妙歌靜靜的看着沈富半晌才道:“你都看清楚了?”

沈富欠身恭聲道:“小的都看清楚了。”他明白沈妙歌問的是什麼事情。

“都記下了?”

“小的都記在心中引以為戒,永不敢忘。”

“很好。”沈妙歌收回了目光:“你來做帳房的管事,可行?”

沈富想了想深深的彎下腰:“小的一定盡心儘力把差事做好。”如果可以推拖,他實在是不想做這個大管事兒;只是做奴才的不為主子分憂解勞也是大錯啊——養你還有什麼用?!

“嗯,那帳房的事情以後就勞煩你了。”沈妙歌平平淡淡的道,多餘的一個字也沒有說。

紅臉便由紅袖來唱了:“沈富,是嗎?以後小侯爺要倚仗你的地方很多,凡事你多替小侯爺看着,小侯爺自不會薄待了你。”她說到這裡一笑:“府中的規矩不能破,不過我說過了,小侯爺不會薄待你——以後你的月例每個月都由我們這裡再領二兩。”

他們年紀還小,所以想要立威只能兩個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比一個恩威並施要好的多——小孩子施恩讓這些年長的僕婦們容易起輕視或是貪念。

沈富連忙行禮推辭,紅袖輕笑道:“富管事掌管着帳房的銀錢不是一天兩天,銀錢自然是見多了,是不是看不上小侯爺賞給你的這二兩銀子?”

沈富聞言嚇了一跳,不敢再推拖連忙行禮謝過沈妙歌和紅袖,並且言明一定會好好的做事,絕不敢做出貪墨的事情對不起小侯爺和袖兒姑娘的恩遇。

沈妙歌沒有再多說話,只是點點頭便打發他回去做事了。

沈富直到走出二門之後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回去帳房便把那些帳房先生們好好的提點了一番,讓他們都打起精神來做事;並且語氣嚴厲的道:還有想動什麼歪心思的人,現在就自己收拾行李走人比較好——不然就不要怪他不講情面了。

帳房的事情很快便在府里傳開了,廚房的人聽得半信半疑:不過帳房換了管事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所以她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事,不想被兩個小主子找到什麼錯處,丟了幾輩子的體面。

沈妙歌和紅袖卻並沒有對廚房做什麼,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不是去沈太夫人、或是沈夫人面前伺候湯水,便去陪沈老祖說笑:除此之外,他們便是讀書、練武。

廚房的人慢慢的放鬆下來:認為兩個小主子可能對廚房裡的事情很滿意——他們近來可沒有少孝敬好菜品過去;或者是兩個小主子根本不在意廚房、或是不懂廚房的事情:有些事情是書本上學不到的。

總之,廚房不會像帳房一樣吃虧倒霉就對了。

現在,沈夫人和沈太夫人的病都好轉了許多,沈妙歌和紅袖的日子也就有了空閑;而伺候他們的人也跟着有了喘口氣的時間。

這天,紅袖和沈妙歌中午用過飯之後,都感覺到很累,各自回房去小睡;而趙氏和韻香、點嬌幾個便湊在一起閑話,順便做些活計。

先開始她們只是閑聊,過了一會兒映舒不經意的提到了平南郡主,她對這位郡主十分的不喜,立時便說出她心中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宮裡的貴人娘娘為什麼要為平南王府家說話?也不怕我們老祖宗、太夫人、夫人進宮給皇后或是太后說些什麼嗎?”

“說什麼?人家只是拜託我們照顧人家的外甥女,而且我們還真就是和平南王府有親,不好推拖呢。”點嬌輕輕搖頭:“再說了,我們府上真給皇后、太后說了什麼,就真同那位貴人結下了仇;並且也顯得我們府上小家子氣。”

映舒依然不服,幾個丫頭爭執起來,各自的看法都不同。

“你們都說不太對。”沈妙歌披着外裳自屋裡走了出來:“平南王府啊,只憑‘平南’這兩個字就可以知道平南王府是有過大功於朝廷的。”

趙氏急忙帶着眾人伺候沈妙歌穿衣服,並請罪說吵到了他。

“沒有吵到,是我自己醒了。”沈妙歌看了一眼紅袖那邊:“你們姑娘還沒有醒?看來她是真累到了,讓她多睡會兒吧。”

他眼下無事便坐下來,打發走了小丫頭們,只留下了幾個心腹之人後說起了閑話:其實他的話,主要是說給趙氏幾個人聽的。

平南這兩個字是因為第一任平南王,也就是是平南郡主的曾祖父有大功,朝廷封賞的:多年之前,南方的蠻子們帶兵攻下了南方的十幾座城池,朝廷幾乎是失去了少半個江山,但是朝中卻沒有可用的將帥;而就在那個時候,老平南王挺身而出領兵出征,不擔大敗蠻子收復了失地,而且還攻到了蠻子們的腹地,奪了他們老巢中的很多東西回來。

“王爺的封號有很多,可是‘平南’的封號卻不是隨便哪個王爺都能得到的,要有軍功且是很大的軍功才可以。”沈妙歌說到這裡輕輕的嘆了一聲。

也因此,朝廷忌老平南王在軍中的威信而收了他手中的兵權,日後也把平南王當成了清貴王爺養了起來;以致於後來,平南王府再無人對朝廷有過建樹,所以也就漸漸失勢得不到皇上的重視了。

不過,當初的戰事現在很多人還記得;平南王爺駕鶴之後,因為無子侄朝廷便把平南二字給了他的女兒,也算是世襲的意思;而且平南王妃和平南郡主現在孤兒寡母的,太后和皇上自然要多多“憐惜”幾分,自然會對平南王妃的所求盡量給予滿足。

“天家不要面子了?”映舒不服:“他們王府可是曾......”她不說眾人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皇帝這就是偏向平南王府了?那將來我們姑娘......”趙氏也有些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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