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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打開紙看了看,眼底閃過了怒色,為人晚輩怎麼可以這樣!不管沈老祖是不是做過錯事兒,她現在是一個老人家,而且年歲已經很大了,豈能在她壽辰的時候寫這種話。

她把紙遞給了韻香:“好好收起來吧。”聲音平靜,並沒有要發作的意思。

沈老祖並不是不生氣,只是前面有客人,後面有親眷,這個時候怎麼可以鬧家務?紅袖明白沈老祖的心思。

韻香把紙上的字下死力盯了好幾眼,喃喃的道:“這字看上去,有些像四少奶奶的;只是,卻又在勾角、收筆的時候有些些的不像。”

紅袖揉揉額頭:“現在先不要理會這些。”她也看着不太像是四少奶奶。

但是這樣的一張紙,是什麼意思?

紅袖雖然很想仔細思考,但是睏倦讓她的頭腦暈暈沉沉的,不一會便在榻上睡著了。

沈老祖第二天一早起來,還是笑呵呵的,和二太夫人、眾位姑奶奶說話;二太夫人和姑奶奶們都要告辭回去了。

沈老祖留她們多住了兩天,眾人也有堅辭的,也有留下來的;不過三五天後,府中再也沒有一個客人。

在送走了沈二太爺一家後,沈老祖病倒了。

她在慶壽的當日便已經氣到,只是一直強撐着罷了;現在客人都已經去了,她的怒氣再也忍不住發作出來之後,便躺倒在床上。

墨神醫診脈開了方子道:“老人家年事已高,最好不要讓她生氣着惱;不然沒有幾次怕就......”沈老侯爺的臉黑的如同鍋底一樣。

那張紙的事情,終於擺上了桌面。四少奶奶當然被叫了來,那筆跡很像是她的。

看到那兩句話,四少奶奶本來沒有當回事兒,聽說是慶壽的時候,被沈老祖自壽禮中拿出來時,才臉色大變:“不關我的事!”

沈老侯爺等人都面沉如水,沒有人說話。

紙,是極其平常的,沈府每個書房裡都備有的紙;墨也是極平常的墨,不過府中兩個大書房中卻是不備這種墨的,因為這種墨有一種女兒家喜愛的香氣,太過柔媚了些,但是內宅的各房的小書房裡都備有這種墨。

紙和墨都無從查起,而字跡便成了唯一可尋的線索。

紅袖嘆息道:“應該不是四嫂所為,這字跡有較為明顯的修飾痕迹,應該是有人仿的。”

四少奶奶沒有想到紅袖會代她說話,微微一愣之下只道紅袖絕對沒有安好心。

沈老侯爺都看了出來,讓紅袖說這句話,就是想讓四少奶奶明白紅袖的為人,不要再總是尋紅袖的麻煩。

能仿四少奶奶字跡的人,在沈府中不多卻也不少;像是夢雲、夢琪兩位姑娘,她們可是和四少奶奶當初一起練過字的;還有江氏、丁氏、安氏等過門早的幾個媳婦,她們也是常見夢雲、夢琪、四少奶奶的字。

只是卻不好斷定這字是哪一個仿的。

為了一視同仁,沈太夫人讓丫頭收集了內宅所有姑娘與媳婦們的字來對比:都是舊稿。

對比的結果,那筆意有幾分像是霜霜的,也有那麼一兩分像是紅袖的!

紅袖對着那字曾認真看過,早已經心中有數;她擔心的並不是字,而是自霜霜嫁進府來之後發生的事情。

自夢梅的死,到莫名不見蹤影的巫蠱、再到慶壽時出現的紙:這一切,就好像一張網罩在了沈府的後宅;她感覺,這網的目標好像就是自己,也好像不只是自己一樣。

夢梅的死,指向的人並不是紅袖,但卻和紅袖也有着干係:因為是紅袖把人調開,所以才致使夢梅慘死;

巫蠱的事情,指向的人好像是紅袖,但是後來卻根本就找不到巫蠱娃娃,白逸塵盯了一個月了就沒有看到過四少奶奶行過巫術;

最後這一張紙,好像指向的人是四少奶奶,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字是仿四少奶奶的;但是仿中有仿,字的筆意居然有幾分像霜霜,還有幾分像紅袖——難說霜霜那就不是仿的。

每一件事情,都看似和紅袖有一點關係,卻又好像並不是一定要害紅袖的樣子;而且所有的這一切,都尋不到確切是誰所為。

紅袖所寫的可能最後被排除,因為那一兩分在眾人的評定下,認為也是仿出來的:不過學紅袖的字好像不久,所以仿的並不是很像。

霜霜的筆意,其實也並不難仿,只是她嫁入沈府並不久,如果有誰能把她的筆意仿到幾分像,那就是有人天天在仿霜霜的字才成。

如果有哪一位內眷天天寫字,怎麼也會是個小小的新鮮事兒,可是從來沒有聽誰提起;如果是悄悄的練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些寫字的紙呢?她寫出的紙弄到了哪裡去?就算是燒毀也要冒煙有火光的。

紅袖忍不住又揉了揉額頭:一連三件事情,都好像有線索但卻細究起來卻是一團亂麻。

沈老侯爺拿了霜霜的字和那張紙去了刑部,後來只對長房的幾個主子道:“那字,不是霜霜寫的,是有人仿得霜霜的字;有老筆貼式以及極有經驗的捕頭們都是這樣說,雖然沒有什麼憑證,但是他們憑經驗都是眾口一詞;”

“他們說霜霜原來的字意,看上去很爽直,而這紙上的字雖然仿得筆意有七八分相似,卻帶着幾分幽幽之意似的。”

紅袖聞言看了一眼兩張紙上的字,沒有看出爽直來,也沒有看出幽幽之意來:這些古代的捕頭們,沒有現代儀器相助,卻都練出了一雙毒眼。

沈妙歌恨道:“那會是誰?”

沈侯爺看向兒子:“此事你來查吧。袖兒有身孕不能多操勞,而我和你祖父又因為邊關調防的事情在忙,沒有多少時間;這人,一定要找出來!”

沈妙歌重重點頭。

紅袖卻忽然道:“不如,就以此事把霜霜禁了足吧;嗯,最好是把霜霜禁到佛堂中,安排心腹之人照料她的起居——她有身孕了。”

眾人看向紅袖,沈太夫人慢慢的道:“你以為有人要害霜霜?”

紅袖輕輕搖頭:“只是防患未然;那紙上的字,仿得太有......,不如就此將計就計。”

對外稱此事是霜霜所為的話,只是禁足處罰就太輕了;好在霜霜有身孕了,所以讓她去佛堂那真是太順理成章了。

沈老候爺等人都沒有意見,不過卻並不直說那紙上的字是霜霜所寫:什麼也不說,只是讓霜霜去佛堂靜養——如此,某些人才會更加相信霜霜是因為慶壽當日的字被罰。

眾人都認為不必對霜霜直言實情,因為霜霜實在是不夠城府,告訴她之後怕被人看出破綻。

所以霜霜很是委屈的、大哭着去了佛堂中。除了讓她留一個貼身丫頭,其它的人都是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人:就是連紅袖的人,也一個都沒有。

只有六夫人為霜霜打報不平:“那孩子就是一根腸子,她哪裡會有那麼多的彎彎繞?而且她要學寫老四家的字,也不可能會學得那樣像啊。”

紅袖只是嘆氣:“人不可貌相。”

六夫人嗔她一眼,不相信紅袖會如此待霜霜:平日里霜霜可是常常在她屋裡混。

“你不給那可憐的孩子送些東西?她有了喜卻關在佛堂里,心情不好萬一......,唉——!”六夫人唉聲嘆氣。

紅袖點頭:“送些補品去吧。”反正府中各房的人都送了補品、衣服什麼的給霜霜,江氏和二夫人也有份。

不過幾日,韻香等人便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二夫人的院子里前些日子,聽說常常燒掉一些紙張,至於是什麼紙張卻不清楚了。

沈妙歌喃喃的道:“怎麼又是二嬸娘?”

紅袖也奇怪這一點兒;就如同上一次江氏和沈二爺能見面,也是因為二夫人的一句話,所以府中才空下來:不然,江氏和沈二爺根本就不可能避開人們的耳目見面的。

為什麼,幾件事兒多多少少都有些二夫人的影子?

沈妙歌看向紅袖:“讓韻香她們打聽打聽,夢梅落水的當日,三嬸娘一家人搬家時,二夫人可做過什麼不曾。”

紅袖也有這樣的想法,便叮囑了韻香幾個丫頭幾句,打發她們出去玩兒了;她自和沈妙歌在床上玩雙陸。

紅袖並不是沈妙歌的對手,一連輸了兩盤棋;她胡賴把棋盤弄亂了,第三盤硬是說和了,沈妙歌正和她理論時,帘子打開:“爺,二夫人來了。”

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一眼,急起來迎出去:“嬸娘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二夫人笑道:“到你們這裡混口飯吃。”她看向紅袖:“一家子人,說多少次也不聽,如此下次我可不敢來了;你安生在屋裡等着多好?”

說著話坐下,二夫人當真留下用得飯,一直說說笑笑的,雖然神色間有些不郁卻一直沒有沒有說什麼其它的;直到下半晌才離開紅袖這裡。

二夫人前腳走了,韻香便道:“二夫人和二老爺置氣呢,聽他們院子里的小丫頭說,二老爺發了好大的脾氣,所以二夫人才出來一直沒有回去。”

紅袖奇道:“因為什麼?”

韻香搖了搖頭:“那丫頭也是個粗使的,並沒有聽到他們夫婦吵什麼;不過倒是有件稀奇事兒,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二老爺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

聽了這話,沈妙歌吃驚的眼珠子差一點兒掉到地上:二叔父?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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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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