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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的話音一落。靈禾便輕脆的答應了一聲兒,走到了姐兒的床前;對四少奶奶是看也沒有看一眼。

四少奶奶看着紅袖主僕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十分的氣惱;當下也不理會紅袖主僕,自己走過去讓丫頭打開靈禾的藥箱。

沈四爺立刻便喝止了,丫頭當然要聽男主人的話,也就退到了一旁;四少奶奶看到自己丈夫次次都和自己做對,幫着自己的冤家對頭,心下的火氣更大。

她哼道:“不用你們這些廢物,我自己來。”她彎下腰還沒有伸手呢,沈妙歌已經把藥箱取走了。

“你們還是心虛吧?嘴上說得好聽,還不一樣不敢讓人看那藥箱里是什麼!”四少奶奶可算是捉到了機會,立時譏諷道。

沈妙歌把藥箱放在了桌子上:“要看的話,大家一起看;只四嫂一個人,我還真是不放心——倒並不是怕少了什麼,我是怕這藥箱里再多了什麼本不應該有的。”

四少奶奶被氣得指着沈妙歌正在喝斥時,沈四爺皺起眉頭:“好了!你鬧夠沒有?”一面看向沈妙歌:“五弟,你莫要同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沈妙歌搖頭,對三老爺欠了欠身子:“叔父,請過來看看吧。”

三老爺咳了一聲剛想說不必看了,卻被三夫人推了一把,不得已只能過來。不過臉上卻有些不好意思。

四少奶奶卻和沈四爺吵了起來:“你是當真不拿女兒當回事兒啊,事關女兒中毒的事情,你居然一點兒也不上心,你真是枉為人父!”

沈四爺被罵得心頭火起,正要教訓四少奶奶時,沈妙歌攔下了他:“四哥,四嫂,你們都過來看看吧,我可要打開藥箱了。”

四少奶奶一聽轉身過去就要推沈妙歌:“你過去一旁,要查這藥箱里是不是有古怪,由你來動手,我們也不要想找到什麼不對來了。”

不過她沒有推到沈妙歌身上,而是一把推在了沈四爺的身上;沈四爺已經怒得青筋都跳了起來:男女有別啊,嫂嫂怎麼能對小叔子拉拉扯扯的。

三夫人看情形不同,把四少奶奶拉到一旁:“好了,先打開藥箱再說吧。”

四少奶奶非要自己打開藥箱,沈妙歌不置可否的旁移了一步,由她把藥箱子打開;四少奶奶剛剛打藥箱子打開,眾人便聽到靈禾的聲音。

“姐兒這裡有個小小的傷口,請三老爺、四爺、五爺過來看看。”靈禾正抱着姐兒坐在床前,姐兒胸前的小被扯開了一些,她指着姐兒的脖子下面看向了這邊。

紅袖就立在一旁,平靜的看着四少奶奶,眼中卻閃光讓人心驚的寒光。

四少奶奶被看得偏過了頭去:“傷口?你扎了我女兒那麼多針,傷口可不是一處了!那有什麼可稀奇的,我還是先看藥箱比較重要。”

聽到她這一句話,紅袖和沈妙歌遠遠的對視了一眼。都自腳底冒上來一股冷氣,生生的把兩個人凍得張不開嘴巴。

看到四少奶奶要拿身邊的藥箱,沈妙歌一把拎起了藥箱來:“一起過去看看姐兒的傷口再來看藥箱吧。”

“你——!”四少奶奶沒有練過武的沈妙歌手快,她被氣臉上漲紅。

“我怕我去看姐兒,回身再發現藥箱里多了什麼東西,到時我們渾身是嘴怕也說不清。”沈妙歌又重複了一遍他剛剛說過的話。

四少奶奶除了冷哼之外,眼底閃過了一絲懼意。

三老爺等人和沈妙歌到了姐兒床前,看向靈禾所指的孩子脖子下面,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傷口,似乎是被針刺過的樣子。

沈四爺看到妻子也不跟過來,狠狠瞪她一眼也顧不得四少奶奶,過去一看女兒眼睛幾乎瞪出血來:那針眼兒一看就不是靈禾手下的銀針所刺。

而且那小小的傷口上凝固着一點點發烏的血,血已經干透了表明也不是剛剛所受的傷;那發烏的血表示孩子的確是中了毒的。

“三老爺、四爺,這裡被人用針扎過。”靈禾又加了一句;就算她不說,三老爺也看得出來。

紅袖一直冷眼看着四少奶奶,發現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瞧了一眼眾人,轉身行到窗子那邊,回頭又看了眾人一眼把窗子推開了。

她一面道:“這屋裡的氣味都不能獃人了,讓姐兒怎麼能養得好身體?”一面行到床邊來看女兒;正好聽到靈禾的話,立時驚叫一聲自靈禾懷中搶過來孩子:“還說不是她,我的爺。你現在可看清楚了,不是她還有哪個?她可是給人看病見人就扎幾針的。”

聽到四少奶奶的話,三老爺看向了靈禾不過他並沒有開口:如果當真是這個丫頭下得毒,那她為什麼自己要叫破呢?

三夫人已經一掌向紅袖臉上掌了過去:“你當真是是看我們三房不順眼,一計害人不成又生一計!”不過她的後半句話,是在被紅袖握住了她的手時說出來的。

紅袖豈會讓她打到身上;看到三夫人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她看着三夫人道:“天下間還有偷了牛,再把韁繩給人送到家裡去的?三嬸娘,我敬你是長輩,只是長輩也要有個長輩的樣子才成,不然豈不是教壞了小輩兒——到時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卻不能怪袖兒了。”

說完,紅袖一把擲下了三夫人的手:“得罪了,三嬸娘。”

三夫人被紅袖氣得撲到三老爺身邊大哭:“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享過一天福就罷了,現如今你還看着一個小輩兒欺辱於我,我、我不活了!”

“母親,你鬧夠了沒有?!”沈四爺終於忍不住跳腳了;他這一喊出來,倒把三夫人鎮住了。

三夫人從來沒有見到兒子如此過,她喃喃的看着沈四爺好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三老爺這才道:“你省省吧,行不行?”

紅袖不理會三夫人,冷冷的看向了四少奶奶:“四嫂倒真修成了半仙啊,弟妹我佩服的很;剛剛靈禾只是說姐兒身上有點傷,四嫂便未卜先知是針傷啊。”

紅袖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就是這樣一句話,一下子讓屋裡的人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人人都把呼吸放輕了,似乎怕驚擾到什麼。

三老爺震驚的看向四少奶奶。而沈四爺全身都在抖,他控制不住自己抖成了一團,然後忽然跌坐在地上發瘋一樣的捶起了地來。

三夫人是反應最慢的一個,不過當她最後張着嘴巴指向四少奶奶時,四少奶奶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她尖叫起來:“你們看我做什麼,自昨天半夜姐兒發熱到現在,只有一個人在姐兒身上動過針——就是她!是她要害我的姐兒;”她指着靈禾說完,又指向了紅袖:“是她指使那賤丫頭如此做的。”

屋裡沒有人說話,除了四少奶奶尖叫,便只有沈四爺捶地的聲音。

過了好久,三老爺才張了張嘴,但是他卻乾澀的沒有說出一個字來;當他再次開口時,卻被三夫人攔下了,她指了指四少奶奶的肚子。

三老爺忽然暴跳如雷:“一輩子都聽你的,除了納妾的事情都聽你的,現在你還要我聽你的,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們全家你才能讓我自己做主!”

三夫人被三老爺嚇了一跳,哭道:“我、我哪裡讓你聽我的了?現在的事情,我們也理不清楚,反正靈禾那丫頭也不能......”

“不,不是靈禾!”沈四爺自地上跳了起來:“靈禾昨天晚上救女兒時,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的一直看着;後來女兒就是我抱着,靈禾和五弟他們沒有再碰女兒一下!”

“再說了。如果是靈禾和五弟做的,他們在兒子面前拖下姐兒的衣服來刺下毒針,兒子怎麼可能會看不到!”沈四爺扯起了姐兒的衣服來,白綾兒的里子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髒的痕迹。

也就是說,刺了姐兒的毒針,是解開姐兒的衣服做的。

三夫人被兒子駁的啞口無言:雖然她也開始疑心了,可是那金山在眼前直晃——就當一點點了,只要兒媳婦生下一個兒子,那麼兒媳婦到時死了倒比活着強。

但是現在不成:兒媳婦不但不能死,也不能休掉她;怎麼也要等兒媳婦生下孩子之後再算總帳;所以三夫人是能拖一時是一時。為了她的金山一個女孩兒她並不放在心上。

丫頭片子,不過是賠錢的貨。

三老爺聽到兒子的話直跺腳,他現在才明白過來自己為了銀錢,在家中養着一條毒蛇有多久:沒有被毒蛇害死,當真是他命大。

他原本也是和三夫人一樣的想法,不管四少奶奶做了什麼,總要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再說:為了那一座座的金山,值!

現在,他可是半分也不感覺到值了;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的婦人,如何能留在家中。

如果不是四少奶奶說了那句針傷的話,三老爺也不能斷定是她:兒子睡着之後,也有可能是靈禾等人再潛進來給姐兒下毒的。

沈四爺看到母親眼中的不舍與看向紅袖、靈禾等人的懷疑,不由得大叫:“母親,你醒醒吧!”

紅袖此時再次開口:“三嬸娘,我們看完姐兒走了之後,是四哥親讓人關上的院門;而且四嫂可是對姐兒的情形十分的清楚明白。”

“她在靈禾用針救治姐兒時,在外面進來問也沒有問一句,便知道姐兒是中了毒呢;要不,我怎麼說四嫂修成了半仙之體呢。”

四少奶奶尖叫起來:“我是姐兒的親生母親,鄭紅袖你在亂說什麼,你在亂說什麼;是你要害我,要害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害自己的女兒,你不要血口噴人。”

“啪”一聲,四少奶奶的身子向後仰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沈四爺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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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奉上。要說再見了,我們明天見。

明天,靜萱就要領盒飯了;嗯,小小劇透一下,那個暗中的人曾經說要用最後一張符紙的,就用在靜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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