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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歌看向紅袖:“袖兒,你不要打啞謎了;是不是你在大廚房裡發現了什麼?”

“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現;”紅袖攤了攤手:“和平日里沒有任何兩樣。”

沈二爺皺起眉頭:“真是豈有此理!弟妹剛剛那話的意思是——?”他聽紅袖話中有話來,應該是有事情要說。

紅袖坐了下來,她也認為湯水是被人換過了:“二嫂是個心裡透亮的人,她的房裡不可能會讓人動手腳的;那湯水只能是她房外換過了,現在人人都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如果說她們所說都是真的,那碗紅花的湯水豈不是成了是自天外飛來的——所以,那些丫頭婆子里,一定是有人說了謊。”

沈二爺和沈妙歌對視一看:“不太可能吧?她們瞞了此事,事後查出來那可就是視為同謀;現在說了實話,她們被發落的會輕很多。”

紅袖淡淡一笑:“發落的再輕不也是要發落?”

沈妙歌和沈二爺立時明白了,不過他們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們也不是一般人,豈能不用些手段;那些丫頭婆子的嘴是不是太硬了些?”

紅袖甩甩袖子:“如果有人暗示過她們什麼,那她們當然會咬緊牙也不認了;不要忘了,二哥你當時的樣子能嚇死人的。”

沈妙歌二人立時明白了,越用手段丫頭婆子們越是會相信某人的暗示,認為自己說了實話之後,一定會被重責。

“眼下只要對丫頭婆子們明說不會罰她們,她們自然會開口說話的。”沈二爺撫掌。

“那不成;”紅袖微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何能有錯不罰?只要我們言明不會重罰,錯了什麼罰什麼——無心之失和有心之過,罰的當然不一樣。”

“對,只要把無心和有心的區別言明,我想丫頭婆子們便不會死咬住不說話了。”沈妙歌也贊同紅袖的話。

沈二爺的話不是不成,只是紅袖認為那暗中之人布局如此周詳細緻,她不想走錯任何一步:規矩,是不能亂的;雖然那人不一定還有後手,但是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沈二爺立時讓人把丫頭婆子們都帶了上來,把話挑明一講後,便和沈妙歌、紅袖沉默着吃茶,不再說一個字。

靜,對於心中有過錯的人,那是一種極大的壓力;不久便有小丫頭撲通跪倒在地上,哭着求饒;她這一開口,立時又跪倒了三四個丫頭。

沈二爺定睛一看,都是取早飯的那幾個丫頭;她們沒有開口說詳情前,沈二爺和沈妙歌等人也知道,她們路上遇到了其它人。

丫頭們不敢再隱瞞,便把當時取飯菜路上的事情說了出來;原來她們取飯菜的時候,正是沈府用早飯的時辰,各房各院都使了人去取飯菜,所以她們遇上了不少的人。

紅袖淡淡開口:“遇上了誰都要說出來,尤其是你們和誰站下聊過天,在聊天的時候又遇到過誰......,這些,要詳說。”

丫頭們一個人說,幾個人補充,雖然嚇得手腳發軟卻還是把事情說了一個清楚明白。

早上,她們取了飯菜回來時,是和二夫人的丫頭一起回來的,而在遇上了七夫人房裡的丫頭時,一起說了一陣子話,食盒因為重便放在了地上。

七夫人的丫頭裡有一個是客居的桂月身邊的丫頭,她取了一些自己做的松子糖出來分發,眾人聚在一起推讓了一番;然後,她們和七夫人的丫頭分手之後,走了不久還遇到了三夫人還有丁氏和安氏的丫頭們,也說過了兩句話。

七夫人?

沈二爺看了一眼沈妙歌,想了想道:“不會是因為你們幫了那位希蘭夫人吧?”

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一眼,都沒有言語;雖然依着眼下的情形來看,事情好像和七房的人有關,但是還不好下結論。

紅袖幾個商議了幾句後,打發幾個丫頭下去:“好了,你們原本實話實說,頂多也就是罰一個、半個月月銀的事情,現在卻還要再加上兩戒尺了——隱下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不重要也不會特特叫了你們問。”

丫頭們聽到只是這樣的懲戒之後,心下都鬆了一口氣;其中一個丫頭怯怯的道:“婢子還想起一件事情來;我們遇到三夫人和幾位少奶奶房裡人的時候,有個婆子來尋她掉了的耳環,讓我們訓斥了她幾句。”

此事,幾個丫頭雖然並不認為有什麼重要,但是紅袖等人言明在先,不能隱下事情要有什麼說什麼才成。

紅袖聽到之後,連連點頭:“很好,如此做才對;不管事情有用沒有用,那是我們來判斷的,你們只要把你們遇到的人與事都說出來就對了;看來在你們知錯能改的份兒,就把戒尺之責免掉,罰你們一個月月銀好了。”

罰月銀總好過挨打,而且是不是真得沒有銀錢,就要看自家的主子了;如果差事上心做得好,主子賞下些東西來,也不會比月銀少了。

幾個丫頭立時謝過了紅袖。

打發走了幾個丫頭後,紅袖三人都沉默了;要帶各房的丫頭過來問話,怎麼也要把此事告知沈太夫人才成。

紅袖想了一會兒:“我去給太夫人說吧,現在霜霜母子平安,想來太夫人也不會太過受驚的;只是氣,卻是免不了一場的。”

“二哥你們先去夫人那裡,由夫人帶着你們先去把那些個丫頭找到、各自關起來。”紅袖說完之後,對沈二爺行了一禮,便起身走了。

現在去尋那些人,其實已經晚了。

但是事情卻越來越複雜,牽扯的人越來越多;紅袖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個人,不會就是想讓沈府亂起來吧?

她忽然轉過來身來:“寧可丫頭不問,也不要和哪位嬸娘或是嫂嫂有......”

沈二爺和沈妙歌都笑了:“我們知道的。”紅袖這才出了房門,急行而去。

太夫人聽完紅袖的話後,立時打發丫頭到各房去傳話,把早上取早飯的丫頭婆子都叫到她的院子里來:一定要把此事問個清楚明白。

各房雖然多少都有些不滿,叫她們的丫頭去問話,不就是等於懷疑她們這些做主子的嘛;但同時也明白,如果事情不問清楚,她們的嫌疑便洗拖不去——要怪的人不是沈太夫人或是沈二爺等人,要怪那個下手的人牽連了到了自己。

丫頭叫到之後,由沈太夫人等人過問;紅袖想起那個尋耳環的婆子,便和沈妙歌一起離開沈太夫人那裡,讓沈二爺的丫頭帶着去尋那個婆子。

“你們可識得那個婆子?”

兩個丫頭遲疑的搖了搖頭:“不能說不識的,只是並不是很熟悉,倒是在府中時常能見到。”

沈妙歌沒有說話,他只是陪着紅袖而已;應該他出口出手的時候,自然也不會閑着。

紅袖想了想:“你們可知道那個婆子是領什麼差事的?”能一大早就在府中走動的婆子,自然是有差事在身的。

“我在一個月前看到過她做洒掃,不過近些日子沒有注意。”

另外一個丫頭卻道:“你這樣說的話,我上一次取衣服時,在漿洗上看到了她。”

紅袖又問了一遍,可還在什麼地方看到那個婆子;兩個丫頭都搖頭;紅袖又叫來其它兩個看到過婆子的丫頭來問,答案也是一樣。

紅袖這才打發人去叫洒掃和漿洗上的管事,並且讓丫頭們把洒掃和漿洗上的人都在院子里獃著,沒有她的話哪裡也不許去。

洒掃和漿洗的頭兒來了之後,紅袖問她們近兩三個月里,兩個院子里的人有幾個是調換過來的。

洒掃的媳婦子笑道:“我們這裡只有一個陳婆子,是大嫂子來問我要去的。”

漿洗上的媳婦子沒有想到紅袖會過問這麼小的事情,嚇了一跳連忙把事情和盤托出,免得再牽累到自己:“那是是二夫人陪房的侄兒老婆的娘,求到了我這裡;我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都是粗活兒便代她開了口。”

紅袖看了一眼漿洗的管事媳婦:“你讓她做了什麼事情?”都是粗活也就不必求人了。

漿洗管事媳婦不敢欺瞞:“帶着四個粗使丫頭收衣服。”

紅袖看着那媳婦子半晌無語,看得她頭上冒出了汗來才道:“她平日里都和誰比較親近?”

漿洗管事媳婦不知道紅袖的意思,不過還是趕緊答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之人;而紅袖發現,陳婆子居然和二夫人那一房走得並不近,應該說很有些疏遠。

紅袖問那漿洗管事,可知道陳婆子為什麼不和二房的人親近;那漿洗媳婦搖頭不知:一天到晚那麼多的事情,府中有那麼多可以悄悄說的有關主子的趣事,她哪裡會對自己一個手下婆子的事情感興趣。

紅袖打發管事媳婦出去侯着,讓人去叫陳婆子過來。沈妙歌用手指在掌心裡叩了兩下:“這事兒太蹊蹺了吧?一開始,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指向我們;而眼下,隱隱約約的一切怎麼都提向了二嬸娘呢?”

讓沈妙歌和紅袖心中不安的就是,此事總是讓他們夫妻感到一點不安;一切都好像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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