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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琴說完話之後,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妙歌和紅袖;她最後一句也是一語雙關,即是問沈妙歌自己這一次沒有說錯話吧,也是問府中現在是不是不安寧。

沈妙歌和紅袖都發現了侍琴偷偷瞟過來的目光,只是兩個人依然是沉默的;似乎是在想要不要聽下去,也似乎是在想要怎麼處置侍琴,反正並沒有把侍琴的話聽進去的樣子。

侍琴心下有些哆嗦,她想了想以為是自己剛剛喊是對大姐兒不好才被留下來的,如今府中是不是不安寧,她還真不知道——可能是說錯了吧?

難不成那人收手了?不可能吧?侍琴心下也犯開了嘀咕,臉上的神色變幻了幾次,已經沒有多大的把握了。

“五爺,少奶奶,奴婢不敢亂說話的;不管現在府中如何,但是真正做壞事的那人並不是四少奶奶;四少奶奶說起來,有時候也是被人利用了,就像——;”她又看了一眼紅袖和沈妙歌:“就像大姐兒的百家衣那次。”

沈妙歌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開口;紅袖看向了她:“那依着你說,是誰在真正做壞事兒?不是四少奶奶指使你害大姐兒,那是誰指使你的?”

侍琴被問低下了頭,她並不是不想說,只是不能就這樣說:就這樣說出來,她依然是逃不拖一個死字;而且她還想以此來換後半輩子的生活。

她對現在迎來送住的日子實在是太痛恨了,沒有人為她打算,她要為自己打算一番啊。

紅袖看她不說話,也不追問她只是叫過來旺媳婦:“拖到後邊柴房去,好好的看管;明兒還要送官府的,不要出了什麼差錯。”

來旺媳婦立時便招呼婆子們過來拖侍琴,可是沒有一點兒做假,那是拖起來就走。

侍琴連忙大呼:“少奶奶,少奶奶,真得是另有其人要害大姐兒,奴婢有下情的,不敢欺瞞少奶奶。”

紅袖擺了擺手,來旺媳婦喝了一聲,婆子們停下了腳步,卻沒有放開侍琴。

“說吧,有什麼下情?”紅袖聲音淡淡的,也沒有看侍琴;就好像她並不怎麼相信,只是事關大姐兒,她有一點不放心所以才會多問一句。

侍琴咬咬牙,這是她唯一的依仗,當然不能一下子說出來;她只是把當初的事情說了一遍。

紅袖和沈妙歌打斷了她的話:“你如何害姐兒的事情,我們早已經查清楚;你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可說,那就到柴房裡等天亮吧。”說完擺手就要讓婆子繼續拖她下去。

侍琴大叫:“五爺,少奶奶,不是奴婢不說,只是奴婢想求爺和少奶奶饒了奴婢的一條賤命,再給些銀子讓奴婢能在京中開個小店營生。”

聽到侍琴這話,來旺媳婦氣得甩手給了她一掌:“你個吃裡扒外、狼心狗肺的東西,害得我們小主子受了那麼大的罪,嚇得府中上下的人都驚慌失措,你現在居然想活命之外,還想讓爺和少奶奶助你日後的生活?呸——!”

來旺媳婦可不止是想啐她一臉,簡直就是想把她打個半死,看能不能讓她明白過來。

侍琴卻看向紅袖:“雖然這幾天大姐兒安安穩穩的,但是暗中還有人惦記着,日後也難保......”她口口聲聲只說大姐兒,因為她並不知道紅袖還有兩個兒子。

紅袖和沈妙歌悄悄的交換了眼神:雖然侍琴的要求非常的離譜,他們也不可能就此答應她——不然日後這府里有惡念的人,絕不會少了;但是她敢如此提要求,就說明她是真得知道些東西。

她真知道那個暗中之人是誰?紅袖低下頭沉吟着,沈妙歌掃了一眼侍琴也思索起來;兩個人並沒有阻止來旺媳婦教訓侍琴,正好看看侍琴是什麼反應。

聽到侍琴的話後,紅袖輕輕的道:“你先把事情說出來,我和你五爺自然會斟酌行事的。”

侍琴卻一定要紅袖和沈妙歌答應她的要求,不然她便不說。

沈妙歌惱了,喝來旺媳婦把侍琴快快的拖出去:“明兒到了官府,看她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侍琴這才無奈的把事情說了出來:那件被出過痘的孩子剛剛拖下來的百家衣,是四少奶奶讓人找回來的不假,但是這個主意卻不是四少奶奶一個人想出來的。

她當然是得了四少奶奶極多的銀子,不過只有銀子她也不會答應的:萬一出事,可不是她一個人,她一家人都會被沈府問罪的。

但是她的那個未婚夫卻是一力攛掇着她做此事,並且成事得了銀子便和她成親一起走;她的那個未婚夫待她很好,她也極喜愛他,便因為他的話而答應了此事。

她在此事之前就知道四少奶奶要害大姐兒,因為她曾無意中聽到四少奶奶和一個人說話;那人雖然沒有明着對四少奶奶出主意,但就是因為那個人的話,四少奶奶才想出百家衣的主意來。

當時她也沒有多想此事,只是後來歷事多了之後,午夜夢回之時便把事情想明白了:四少奶奶很明顯是被人利用了。

紅袖淡淡的問了一句:“你丈夫和家人呢?”並沒有追問那個和四少奶奶說話的人是誰。

侍琴聽到此話之後,眼圈一紅:“那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半路上騙奴婢丟下家人,和他偷偷的走了;再然後奴婢一覺睡醒便在那個地方了!”

紅袖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連一個人的善惡都分不清楚,你的話我如何能信——那男人如果真為你好,就不會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為你打算一點兒;而你,連累的家人背井離鄉,居然拿了銀子丟下他們和那男人走了,如此品性可知你口中不會有一句真話。”

“奴婢沒有騙少奶奶,當日真得是有人引得四少奶奶有了那個念頭!”侍琴沒有想到事關大姐兒的生死,紅袖會不相信。

“你說是真的?那你說那個人是誰,說出來我們便相信你。”沈妙歌輕輕的接了一句話。

侍琴低下了頭:“如果爺和少奶奶不能答應奴婢,那麼奴婢就是死了,也不會說出來。”

紅袖和沈妙歌聞言,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怒色,對視一眼之後道:“你就算是現在說了,我們也不可能就此就答應你的條件——哪個能證實你所說就是真的?事情總要查證之後才能做准,如果屬實自然會對網開一面。”

侍琴要的並不是網開一面,而是沒有了網,還要有銀子可以過活;所以她這一次是咬緊了牙關就是不說。

紅袖看她如此,忽然冷冷一笑:“你不會就是知道這些,並不知道那人是誰吧?”

侍琴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慌,辯道:“奴婢不敢騙爺和少奶奶的,不然少奶奶和爺惱了,奴婢還是死路一條。”

紅袖聞言想了想:“你說得也有道理;好吧,你說出來我們聽一聽,然後查實之後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兒。”

侍琴卻道:“奴婢不是不相信少奶奶和五爺,五爺和少奶奶要如何保證到時放過奴婢?”

沈妙歌怒了,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說這樣的話!來人,掌嘴!”

挨了打的侍琴依然是同樣的話,非要沈妙歌給她一個保證,她才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紅袖和沈妙歌看她如此嘴硬,忽然間都笑了。

“你可能還知道一些什麼沒有說出來,但是你卻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不然,你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保證了;我猜,你是想讓我們在沈府眾僕從面前答應放過你,你才會說出來是不是?”

沈妙歌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如果有那麼一個人,我們一定能找出來;想要我們放過你這個惡奴,卻是你痴心妄想!”

“我們會被你一個惡奴所脅迫嗎?你以為沈府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我們夫妻是什麼人?來人,拖下去!”

侍琴的臉色大變:“奴婢只是怕事後爺和少奶奶......”

“你省些力氣吧,這屋裡還有我呢;如果爺和少奶奶答應了你,事後反悔一樣會冷了府中下人的心;但是爺和少奶奶答應了你,卻會讓府的有些不爭氣的人生出惡念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來旺媳婦喝斥侍琴。

“如果你當真知道是誰要害我們大姐兒,如實說出來,爺和少奶奶自然會網開一面;但是你的錯想逃過,那是絕不可能的。”

侍琴看向紅袖和沈妙歌,發現他們夫妻當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當下便明白來旺媳婦所說的是真的;她一下子萬念俱灰,知道自己不可能會逃出生天了。

不過,就像紅袖和沈妙歌所說的,她還真是不知道那個和四少奶奶說話的人是誰:能知道是四少奶奶,那是因為她看到了四少奶奶的衣着;而那個人,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

聽聲音,但是那天那人好像是傷風了,聲音根本聽不出來;事後她也注意了府中的傷風的人,但是當時正值冬春交替之際,各房當中有點傷風嗓音變得粗啞的並不是一個人。

她要說的,其實就那個時候患了一點傷風的人。

紅袖和沈妙歌絕不可能被她所脅迫,明日當然更不會輕饒了她:打,也能把她打出真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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