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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子,夏槐花依舊沒有看見王雷的母親,這讓她不免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病需要卧床那麼久?

“你媽媽沒事吧?”夏槐花是個藏不住話的主兒,心裡想着嘴上就問出來了。

王雷被夏槐花問的面露糾結,半響才說道,“夏槐花,你要不要跟我干票大的!”

夏槐花一怔,不過也對他口中的大票特別感興趣,二人坐在沙發上開始細談。

“今年的棉花行情陡峭,”王雷說道,“你現在手裡有了本錢,咱們可以把農村的棉花倒賣到城裡,這一來一去,可以掙不少錢!”

見夏槐花遲疑,王雷接著說道,“我媽快不行了,我得掙錢把她送到大醫院去……你放心,你出本錢我出力,咱們四六……不成的話,三七也行!”

房間里沉默了!

只剩王雷焦急的等着夏槐花的回答。

好一會兒,夏槐花才開口,“你媽什麼病?”

這句話有點答非所問,王雷有些訝然,他沒說話,而是帶夏槐花到隔壁屋子裡去看了自己的母親。

屋裡一貧如洗,只剩一張還像點樣子的床,床上的被褥由於長時間沒洗曬,已經干硬黑亮,而床上,躺着一個不停咳嗽的女人。

女人雖然乾瘦,但眉目清秀,和身邊的環境形成強烈的反差。

藉著屋裡昏暗的光線,夏槐花忽然發現這個女人似曾相識。

她的眉宇間……竟然和自己的母親有三分相似!

看着眼前的一幕,夏槐花的心生疼,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要和王雷干一票大的!

王雷母親的病,拖不得,當晚,夏槐花就租了一輛手扶拖拉機,和王雷回了鄉下。

司機姓王,是位熱情敦厚的大叔,滿臉的絡腮鬍子,為人甚是爽快。

鄉下的路不好走,一路上拖拉機“突突突”的叫着,好似隨時會斷氣一般,而機頭的排氣筒不斷的冒着滾滾黑煙。

晃的夏槐花下來吐好幾回,每次都覺得拖拉機隨時會傾翻。

這一趟,她的目的地是自己的老家邢樓村,那裡每家每戶都有幾畝棉花地,做被子,套棉服,用的都是地里的新棉花。

偶有剩下的,也都是拿到附近的集市上賣了。

這麼多年,村上的棉花一直都是自己消化。

所以,當夏槐花下定決心和王雷一起乾的時候,首先瞄準的就是自己的家鄉。

經過一夜的折騰,才看到遠遠的山腳下一座小村莊,望山跑死馬,所以當她們來到村上的時候,都已經快晌午了。

下了車,夏槐花沒直接去棉花地,而是駕輕就熟的來到小賣部買了紙錢。

重生回來,她一直想回來看看爸媽,只是最近手頭上才寬裕。

“這不是槐花嗎?哎呦,長成大姑娘了!到了城裡到底是不一樣了!”小店老闆是個老頭,不斷的說著恭維的話。

無外乎,她走出山裡,攀上富貴親戚了。

夏槐花和對方打着哈哈。

來到父母的墓前,四周的野草都已經乾枯泛黃,景色凄涼。

沒有墓碑,只有簡單的兩個土包。

如果,她能回來的早一點,是不是就可以改變這一切了?

夏槐花不知道。

當年的事她至今都不清楚,媽媽為什麼會當別人的小三而又為什麼會嫁給爸爸?

每回看着溫溫吞吞的蘇耀輝,看着呲着嘴臉的馬素琴,她好想開口去問,可是,她又不敢!

她深知這些人不會告訴她真相,更怕他們肆無忌憚詆毀自己的父母。

紙錢燃盡成灰,刻畫著風的痕迹,凝聚,飄散。

“媽,爸,雖然你們已經不在了,但是,當年的事情並沒有翻篇……”

“媽,我一定會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我不信!不信我是蘇耀輝的女兒……”

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她每次照鏡子都懷疑,她的容貌像極了母親,沒有一點兒隨蘇耀輝,更不像她的養父!

那麼,她的父親,究竟是誰?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夏槐花不知道躺在下面的父母是否能聽見、看見。

但是,他們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收棉花的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何況夏槐花給出了比市面上高百分之十的價格。

村上的人對這個黃毛丫頭還是挺信任的,畢竟,她現在是大城市的人,還有個當大官的舅舅。

收購的場面,幾度控制不住,一下午的時間,夏槐花就收了四五百斤的棉花。

村上的人大多憨厚,大娘、大嬸們無不感激的拉着夏槐花問長問短,畢竟,夏槐花走出了大山後還能回來造福相鄰,這是沒忘了她們!

坐在充滿棉花香氣的車廂里,夏槐花向村上的人揮手告別,顛簸的山路因為有柔軟的棉花墊着,像躺在搖籃中。

看着澄藍的天空,夏槐花捅了捅身邊的王雷,“怎麼不說話?”

王雷自從到了邢樓村就悶悶的,讓她很不適應。

“我在想,這批貨,會不會砸手裡。”

夏槐花蹭的坐起來,看着躺在棉花上的王雷,不高興了,“說啥呢!開弓沒有回頭箭,想干大事就要有干大事的魄力!”

王雷翻了個身,躲開夏槐花的視線。

這是槐花全部的積蓄,如果賠了,他還怎麼見她。

槐花的錢是怎麼掙來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大半夜的,她一個女孩子,站在冷風中凍的直哆嗦,幾天的功夫,她就黑了一圈,風吹的。

所以,他怕,怕血本無歸,怕夏槐花指責他。

而夏槐花卻和以往一樣,依舊沒心沒肺,面對這麼多的貨,絲毫不為銷路犯愁。

夏槐花確實不愁,此刻的她,滿臉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雖然寒冷,但是自由!

張開雙臂,任由冷風吹拂她臉上的每一寸皮膚,不長的短髮盡情的在頭上飛舞,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王雷就這麼看着她,心情也輕鬆了許多,不得不說,夏槐花總有種神奇的感染力,能帶動身邊人的情緒。

可是,看着看着,他忽然發現不對勁,拖拉機走的不是迴路,而是一條陌生的道路。

來時不放心,他特意記了路線,所以,他很肯定,這不是回陽城的路!

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底升騰,王雷拽了拽夏槐花的小薄襖,“槐花,這不是回陽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