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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八卦帶來的力量永遠比正經事要高。x23us

蘇綵衣的死如風卷落葉般刮遍陽城的街頭巷尾,登上了《陽城每日看點》的日報。

碩大的標題佔據了報紙半個版面:

中將後院起火?老婆逼死女兒?究竟孰是孰非???

不止如此,就連《每日看娛樂》也刻意切出了一小塊板塊,娛樂報刊比新聞報多出的是各種毫無顧忌的猜測,各種剖析呈360°圍繞蘇耀輝展開。

蘇耀輝理所當然的,被上頭喊去喝茶。

寬大的首長辦公室,頂着滿頭白加黑髮絲的老首長正襟危坐。

空氣死寂。

蘇耀輝不斷轉動手中的茶杯,打破沉寂,“沒有外面說的那麼嚴重。”

半分鐘後。

“不嚴重?”老首長暴喝,“你特么的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蘇耀輝知道他脾氣火爆,面對他的怒吼早已習以為常。

“產後抑鬱了。”簡單明了的解釋,欲蓋彌彰的態度。

老首長氣急反笑,“滾特娘的產後抑鬱!真當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病?”手上的陶瓷茶杯砸向蘇耀輝,“你特娘的給我滾回去!停職,寫檢查!”

蘇耀輝陡然抬頭,很驚訝。

“一切都是媒體的捕風捉影,您不能輕信!”任由茶杯中的熱水撒在他的身上,不敢躲。

“捕風捉影?別特娘的跟我玩文人的那一套!蘇耀輝,你最好給我老實待着,一旦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反常,特娘的,就算你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兵,我也照樣辦了你!”

緩了緩心頭的怒意,“最近的風言風語你別以為我歲數大了,就聾了,瞎了!你要真是那頭白眼狼,第一個獵殺你的,肯定是我!”

“是,我知道,那些只是別人的臆想,我從未對不起dang和人民!這一點你要相信我!”蘇耀輝斬釘截鐵,就差對着紅旗發誓了。

“屁!”

事實再一次證明,老首長能做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止是他的火爆脾氣。

“你個龜孫子,真當勞資好糊弄?那個什麼,怎麼說的,”老首長眉頭上的褶子堆起,半秒後,眸光一亮,“沒有風,哪來的浪?對,就是這句!你給勞資等着!”

恨恨的咬牙。

“我……”蘇耀輝語結。

“滾滾滾!滾回去寫檢查去!最近幾天不要到我面前晃悠,勞資現在看見你就想拔槍!”

如果有鬍子,此刻的他早已吹成了眉毛。

蘇耀輝見此,也不敢多待,把地上的水杯撿起來,躊躇一番,恭謹的把水杯放在老首長面前。

換來的,是老首長的一聲,“滾!”

走出首長辦公室,衣服濕了大半。

周雄寶刀未老,依然和年輕時一眼嗅覺敏銳,剛才的一番炸毛,他看的分明,周雄,確實是想辦他了。

女兒去世了,陽城已經沒有他值得留戀的了。

想到自己嬌滴滴的寶貝女兒,蘇耀輝老淚縱橫,多番打擊,鬢角早已見了白髮。

還沒到退休年紀,也已有了遲暮之態。

深覺疲憊的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每日里擔驚受怕,謹小慎微。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一年年的煎熬着他。

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努力,在蘇綵衣縱身躍下的時候,已經化為泡影。

他還沒有承歡膝下,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未出嫁的姑娘自殺,按陽城的風俗,無法風光大葬,只能馬革裹屍,連塊墓碑都沒有。

他的寶貝兒,就這樣,化作塵埃,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送走了蘇綵衣,整個家,寂靜,死沉。

蘇耀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回憶着客廳中曾經熱鬧的場景。

“爸,我考上軍校啦!我要和你一樣,成為一名偉大的軍人!”

“爸,凌肅今天理我啦,他跟我說,嗯,哈哈哈,我好高興!”

“爸,軍人太苦了,我受不了了,我決定去文工團了!對不起,爸爸!”

蘇綵衣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眼前,怎麼,突然就沒了?

粗糙的大手蓋在雙眸上,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抽動的肩膀,無聲的哭泣。

“蘇耀輝,衣衣回來了,衣衣回來了!”馬素琴慌張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抹乾臉上的淚痕,眯着眼看向朝他跑來的馬素琴。

“衣衣回來了!我剛才看到一個人影,是衣衣,是衣衣!她來看寶寶的,一定是她來看寶寶了!”馬素琴拉起蘇耀輝的手,“快,你跟我去看!肯定是衣衣,剛才寶寶還在哭,那個人影出現的時候,寶寶就不哭了!”

蘇耀輝憤怒的甩開她的手,“衣衣你是親手下葬的!你忘了嗎?你給我安分點!”

這話像一針鎮定劑,馬素琴陡然清醒。

是啊,衣衣是她親手下葬的!

她親手………

乾涸的眼眶氤氳一層水霧。

“最近,我會去國外出差一段時間,你在家好好照顧孩子!”蘇耀輝看着馬素琴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溫度。

“你要去哪?”她驚醒,“你要丟下我嗎?蘇耀輝,我可告訴你,你哪都不準去!”

蘇耀輝忽然覺得很煩躁,“我真是瞎了眼,怎麼娶了你!”

忽然

“那你現在眼好了?”

王玉巧的聲音響起,拄着龍頭拐杖,站在卧室門口,“你有膽換一個試試?”

“不可理喻!”蘇耀輝又氣又怒,撈起沙發上的外套,準備躲出去。

馬素琴和王玉巧又怎是省油的燈,會任由他胡言亂語後躲走嗎?

不可能。

母女二人同仇敵愾,一致對外。

“姓蘇的,你敢踏出去一步,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王玉巧恐嚇,“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這些年,要不是素琴幫你打理家裡的一切,你這個兵能當到現在嗎?”

“衣衣沒了,難道她就不傷心嗎?你身為丈夫,不應該安慰她嗎?”王玉巧怒急,親眼看着自己女兒受欺負,自然要加倍還回去。

更何況,她還是個老人,這個家,就她的輩分最大,所有的人,都應該聽她的。

“這些年,你們家享的福都是哪裡來的,心裡沒數?”蘇耀輝回頭,冷冷的聲音,像面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