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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臘月,天氣漸寒。

蕭金衍等人有內功護體,倒也沒覺得什麼,但船上李大准、李金瓶等人,早已換上了厚實的衣服,抵禦寒氣侵襲。自光明神教離開後,徐供奉便便住進了船艙,再也沒出來過。

臘月初八,船抵達萬州。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御劍山莊,建在萬州沙坪峰下。

三百年前,御劍山莊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門派,首任莊主孫秀山武功超凡,一柄撼山劍出神入化,境界也到了大通象境。那時,御劍山莊與塞北跑馬山莊並稱二庄,與四大世家、八大門派齊名。

自孫秀山死後,御劍山莊的後人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現任門主孫千古,武功不過是半步通象境,山莊在江湖上排名,也淪落為二流門派。至於跑馬山莊,早已在二十年前一場大火之中化為了灰燼。不過,御劍山莊的劍,在江湖上卻是大受歡迎。孫千古武功不行,但極有生意頭腦,將鑄劍技術發揮到極致,江湖上號稱每十柄名劍,有七柄來自御劍山莊。每年十二月十二日的雙十二鑄劍大會、賞劍大會,都吸引了大量的江湖劍客參加。

今年的大會,熱鬧非凡,早在半年前,孫千古就放出話來,要以武會友,將號御劍山莊鎮山之寶撼山劍,贈給比武奪魁之人。撼山劍號稱天下第二神劍,習劍之人,誰不想擁有這樣一柄神兵?進入臘月,萬州城內便聚集了各大門派的江湖中人。

齊百虎早已提前下船,去向百刀門門主齊百刀稟報行程,百刀門將赤精玄鐵暗中賣給蜀中唐門,自然要在精鐵交付之前,將那玄鐵轉移走。

由於蕭金衍等人辱打孫少名之事,李大准心中也頗為忐忑,為避免被御劍山莊報復,連夜找人去卸貨,準備次日一早離開萬州,順江返回江南。船還未等靠岸,就聽到有一少年人在岸邊喊道:“請問蕭金衍、李傾城、趙攔江三位少俠在船上嘛?”

少年儀錶堂堂,說話很是客氣。

“你是?”

少年恭聲道:“在下御劍山莊鑄劍師馮奎,奉莊主之命前來請三位上岸一敘。”

聽到少年自報家門,李大准嚇得臉色蒼白。這少年說話客氣,但三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打了他們少莊主,他們一靠岸,御劍山莊就找上門來,顯然是早已等候多時了。

趙攔江笑道,“找茬的人來了。”

蕭金衍說你怎麼還有心情笑出來?

趙攔江道:“你不是要以戰養戰嘛,這不機會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御劍山莊莊主親自出馬,看來規格還不低啊。”

李金瓶道:“你們不許過去。”

李傾城望了一眼她,道:“人家都找到門上了,我們若不去,人家還道是咱們無名派怕了御劍山莊,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李金瓶抿着嘴,一臉倔強,攔在三人身前,“我是師父,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

李傾城道:“在船上,咱們是無名派,下了船咱們就是江湖。我們不能一輩子都在船上吧。”

李金瓶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心情極為複雜,暗想:是啊,雖然這段日子大家相處的很愉快,但他們終究是江湖中人,總不能像我一樣,一輩子困在這艘船上,他們是英雄少年,我不過是一船家女子,又怎麼能按我的想法去約束他們呢?李金瓶啊,李金瓶,你醒醒吧,別做不切實際的夢了。

想到此,她眼睛濕潤了。

蕭金衍嘆了口氣,道:“李傾城,你留下,我跟趙攔江去就可以。”

趙攔江也道,“若回來,小師父還哭喪着臉,小心我把你扔江里餵魚。”

李傾城道:“不,我去,你留下。”

兩人上了岸,跟在少年身後,走了沒多久,來到一處酒樓。

夥計認識這少年,也沒多話,直接領着眾人上了二樓雅間。

御劍山莊孫千古,江湖人稱霹靂劍,雖是江湖中人,因早些年曾中過舉人,平時都是儒生打扮,卻是火爆的脾氣。孫千古今年六十歲,將近不惑之年才得了孫少名,老來得子,自幼對孫少名寵愛有加。

這次孫少名回來,聽說在江湖上被人欺負了,頓時火冒三丈,然而聽說打他之人是蕭金衍、李傾城時,他猶豫了。身在江湖中,要知江湖事,尋常人可以不知道蕭金衍,但他常年與各大門派打交道,自然知道登聞院李純鐵收了個師弟,代師授藝。至於李傾城,金陵李家三少爺,李小花的掌上明珠,那背景更是深得不得了。李純鐵他惹不起,李小花他更惹不起。

但兒子被打,若不討個說法,自己在江湖上臉面也會有損。更何況,這次鑄劍賞劍大會,他野心勃勃,廣發英雄帖,更是邀請了四大世家、各大門派的高層前來,想要趁機立威,讓御劍山莊重返一流門派之列。

所以,他決定要會一會蕭、李二人。

見到二人時,只覺兩人乃人中龍鳳,相貌堂堂,武功雖只是知玄中境,但不出意外,將來也必將成為江湖上的翹楚人物,連拱手道,“原來是李少俠、蕭少俠,久仰久仰。”

蕭、李二人早就聽聞孫千古脾氣火爆,極為護短,早已做好惡戰一場的打算,今日見他說話竟如此客氣,忍不住一愣,“孫莊主,不知這次請我們兄弟前來,有何貴幹?”

孫千古道,“聽聞江湖中出了兩位少年豪俠,如今路過萬州城,我若不盡一下地主之誼,豈不顯得我孫某人沒有牌面兒?將來要是李院長和小花兄弟見到我,豈不說我招待不周?哈哈!”他大笑兩聲,引二人落座,道:“上酒。”

蕭金衍心中恍然,原來他早就知道我與李傾城身份了。聽他說話口氣,彷彿跟李純鐵、李小花都很熟似的,可以前在登聞院時,李純鐵對此人評價並不高,說“其面如玉,其性如火,其心如針”,不值一交。

伺立在旁的馮奎斟滿酒水。

兩人並未動杯筷。

“兩位老弟,今日冒昧請你二人千里,是因有一件事,向兩位求證一下。”

蕭金衍道:“孫莊主請講。”“我四十歲時,生了犬子少名,犬子打小缺乏管教,這些年來凈給我惹事,我也不知打了多少回了,可他就是不聽,前不久出去下山歷練,聽說這次回來,路上與兩位少俠產生了一點小誤會,被兩位出手打了,不知是否有此事?”

蕭金衍也聽不出他話中意思,含糊道:“大概差不多有這麼回事吧。”

孫千古豎起大拇指,道:“打的好!”

“老莊主什麼意思?”

“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兒不打,不爭氣。這些年來,賤內太寵溺他了,結果慣了一身臭脾氣,你們這次出手教訓,自然是讓他長記性,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過……”

說到這裡,孫千古停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