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想做?”范思存低頭深深的看着楊琳。
楊琳咬着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范思存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又徑自走在了前頭:“算了,我送你回家去吧。”
他的態度又恢復到了不冷不熱不咸不淡的狀態,楊琳見他不高興了,便趕緊拉住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挖了挖。
范思存一樂,然後便緊緊攥住了她的小手,將她的手牢牢的抓在了掌心裡。
兩個人又是這樣那樣了一番,范思存這才饜足的將楊琳送回了家。
毛秀娟早早的就在家門口等着了,眼見着天都擦黑了女兒這才腳步輕快的回來,她狐疑的站起身來迎向她。
楊琳本來一蹦一跳的跑着,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毛秀娟,於是便趕緊收斂起愉悅的表情,老老實實的走路。
看着她春光滿面的樣子,毛秀娟皺着眉頭跟着她一起進了院子。
兩個人回了屋裡,桌子上還擺着兩碗稀飯,那是屬於她們兩個人的,其他人已經吃過飯各自回屋去了。
“我姐是不是回來了?”裡屋里,楊梅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便趕緊想要去外屋看看,結果卻被程小舟給抓住了胳膊。
楊梅看着抓着自己的程小舟:“咋了?”
“等着吧,你姐跟你媽正說話呢。”程小舟耳朵靈,聽到了毛秀娟尖利的聲音。
楊梅也靠在門邊仔細的聽了聽,果然聽到了自己母親的聲音。
毛秀娟把碗遞給了楊琳,結果她卻擺了擺手,都沒有動手接碗:“我已經吃過了。”
楊琳一邊說著話,還一邊把玩着自己的兩條長辮子。
毛秀娟疑惑:“吃的什麼?”
楊琳看也沒看她直接回答着:“火燒。”
“你咋又糟踐錢?回家又不是沒你的飯,非得在外面吃,這得花多少錢?”毛秀娟忍不住又念叨起來。
“媽,你快別念叨了,是思存給我買的,不用花你的錢!”
“你又跟那個小子在一起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容易得到的他不會珍惜的,你別老是上趕着……”
楊琳滿不在乎的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你快別說了,我要是聽你的話,現在思存早就跑了!”
毛秀娟看着她滑膩的皮膚,又仔細的聞了聞她的身上,然後眉頭皺的越發的厲害:“你是不是又跟他……”
“媽,你瞎說什麼啊!”楊琳趕緊起身,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屋。
“這個丫頭,將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毛秀娟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便只能無奈的嘆氣。
正嘆息着,就聽到了窸窣的聲音,似乎聲音是從大門外傳來的,毛秀娟聽着這聲音便有些納悶的出了屋。
程小舟聽着她離開的腳步聲,然後便拍了拍身邊楊梅的肩膀:“外面似乎有什麼聲音,咱們出去看看吧。”
楊梅似乎也聽到了這聲音,便點了點頭跟着程小舟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出門。
毛秀娟正站在柵欄處看着外面腳步匆匆的行人:“妹子,你這麼著急是去幹嘛?”
聽到她的問話,外面的中年女人停住了腳步,爽朗的說道:“這不是金花兒媳婦要生了嗎?我趕着進城去看看。”
“要生了?不是才八個月嗎?”毛秀娟有些訝異。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聽說今天月如那孩子說肚子疼的厲害,都開骨縫了,他們一家人就急匆匆的進城去了,我這不是代表着村裡過去看看嗎。”
程小舟終於認出來了,這是村支書的媳婦,是個要里子也要面子的人,總是做什麼事都特別的周到。
“你就這麼走着去啊?”毛秀娟一聽說是範金花兒媳婦生孩子,眼下口氣就有些變味兒了,她酸溜溜的說著。
村支書媳婦搖搖頭,將她的這酸溜溜的樣子看在了眼裡:“不是,我家當家的去騎車了,這就過來了。”
正說著就聽到了車鈴的聲音,還有車子顛簸的聲音也一併傳來。
村支書姜大偉看了看柵欄門裡的毛秀娟:“毛大姐,吃過了嗎?”
“吃了,這不剛吃完出來就看到了蘭霞了嗎?聽她說起我這才知道郭家的好事。”
“是啊,我們這就趕緊過去看看去,別一會兒天更黑了路上不安全。”
毛秀娟善解人意的點頭:“行,快去吧。”
互相寒暄了幾句,毛秀娟便重新回來了,她轉身就看到了楊梅在自己的身後:“你愣着幹嘛呢?”
“我這不是想跟着看看出什麼事了嗎。”楊梅有些委屈,每次有什麼氣母親都要把氣撒在她的身上。
“沒用的東西,就會礙眼。”剛剛聽了郭家的好事,毛秀娟現在只覺得氣不順。
程小舟先是把她的碗收拾好了才出門,她一出門就撞上了毛秀娟:“毛姨……”
“要是沒什麼事就睡覺去,老是往外頭跑什麼?”
打量了程小舟一眼,毛秀娟又想到了範金花家裡又要添丁了,這口氣就更加不打一處兒來了。
狠狠的瞪了程小舟一眼,毛秀娟便進屋去了。
楊琳剛剛換下了身上沾上臟污的衣服,她剛剛把衣服藏好就見母親進門了,所以不免有些緊張。
“你在藏什麼?”毛秀娟一進門就看到了她慌亂的樣子,所以有些疑惑。
“沒……沒藏什麼啊,媽,你們剛剛外面說啥呢?我聽到你跟別人說話了。”楊琳趕緊轉移了話題。
毛秀娟果真被她轉移了注意力,她生氣的坐在了炕邊:“郭家媳婦又要生孩子了!”
“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都大着肚子這麼久了。”楊琳聽了她的話覺得不以為然,不知道母親是什麼意思。
“我一想到她範金花要多個孫子就氣不過!真要是讓郭家的生個小子,範金花的屁股還不得撅到天上去?”
楊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就得是小子呢,沒準兒還是個閨女!”
毛秀娟聽她這一說,頓時覺得格外的有道理:“對啊,我看範金花福薄的很,不像是能有大孫子的模樣,況且我聽說她家這一胎才八個多月,怎麼這麼早就要生了?”
“早就早唄,沒多少人是足月生產的啊。”楊琳對着鏡子擦了臉上的粉,看也沒看毛秀娟。
“你不懂,人們都說七活八不活,七個月尚且能活,要是八個月可就不一定了。”毛秀娟神神叨叨的說著。
楊琳聽了她的話,頓時來了興趣:“那是不是就說明她這一胎……”
“呵呵,我就等着看範金花哭的樣子!”毛秀娟陰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