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裡所有人都離開，姬如歡才跟着吳越軒進了屋裡。

姬將軍面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李志正在拆他腿上的紗布，檢查腿上的傷。

看到兩個人進來，便開口說道，“你們來的正好，如今大涼軍也退了，越軒，我會派一隊人馬保護你們，你帶着歡兒先行回京。”

姬如歡忙開口應道，“爹爹，我不回去，我就在這兒陪着您。”

姬將軍瞪了她一眼，斥道，“聽話，讓你回去就回去，你又不會打仗，呆在這裡幹什麼？別到時候給我添亂。”

姬如歡紅了眼眶，“我不添亂，我就在這裡陪着爹爹。”

一看越來越懂事的寶貝女兒這個樣子，姬將軍便不忍心繼續斥責姬如歡了，放柔了語氣很是無奈開口勸道，“歡兒，你聽話，跟越軒回去，你在這邊，爹爹反兒分心。”

不想吳越軒也開口說道，“姬將軍，您放心，我跟如歡在這邊不會給您添亂的。”

姬將軍卻堅持道，“這事兒沒得商量，你們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走。”

被父親給趕了出來，姬如歡皺着眉頭看向一旁吳越軒，“你有什麼辦法能留下來？”

吳越軒搖了搖頭，“你父親是鐵了心要讓咱們離開衡陽，你要實在不想回去，我帶你偷偷出城？”

姬如歡懊惱應道，“我偷偷出城幹什麼？我就想在衡陽陪着我爹爹。”

吳越軒無奈攤了攤手，“你想要留在衡陽，那我沒辦法。”

這天夜裡姬如歡一夜都沒睡好，想着明天就要回京，父親卻還留在衡陽，也不知道後面會不會有危險。

迷迷糊糊熬了一夜，天還未亮聽見了外面的吵鬧聲。

姬如歡起身三兩下穿好衣服便出了門，剛出門便碰到了吳越軒，匆匆忙忙過來，拉着她邊走邊焦急開口說道，“快，咱們要馬上離開。”

姬如歡吃驚的道，“怎麼回事？”

吳越軒邊走邊應道，“大涼留了後手，趁着鎮北軍都出去了，衡陽守備空虛，一早就開始攻城了，衡陽只留了不到五千人，怕是很快就會破城。”

姬如歡想要掙開吳越軒的手，卻掙不開，焦急開口說道，“我要去找我爹爹。”

吳越軒拉着姬如歡繼續往外走，並皺眉應道，“放心，將軍已經動身，特意讓我過來叫你的。”

等出了大門，姬如歡才鬆了一口氣，果然看到父親已經坐在門口馬上，正吩咐着事情，“城裡百姓都全部疏散了？”

“已經分幾路出城了。”

姬將軍應道，“那就好，去通知門口守城軍，象徵性守一守，便撤退，一個不要留。”

“是。”

見着吳越軒拉着姬如歡出來，姬將軍嘆息開口說道，“沒想到大涼動作這般快，早該讓你們昨日就動身的，趕緊的上馬，咱們得快些離開。”

姬如歡被吳越軒扶着上了馬，開口問道，“衡陽不要了么？”

姬將軍眼睛微眯，開口應道，“守不住，便先讓他們拿去吧，哪怕是坐空城，也總歸是要還回來的。”

一旁的李志開口說道，“小姐放心吧，這大涼只要敢進城……”

“好了，”李志還沒說完，便被姬將軍打斷，“趕緊出發。”

此時的衡陽，差不多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只遠遠的從東門傳來了嘶喊聲，應該是大涼已經開始攻城。

姬將軍帶着一行人是從南門出的城，一刻不敢停留，打算直奔離衡陽最近的酉陽。

很明顯大涼的目標還有大明的鎮北將軍，畢竟他們大涼的大皇子當初便死在了鎮北姬將軍的槍下。

所以他們一行人並不是太多，為的也是縮小目標，一路快馬加鞭的不敢耽擱，還要盡量抄無人走的小道，總算在傍晚趕到了酉陽。

然這次姬將軍卻是堅持沒讓姬如歡在酉陽多呆，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將吳越軒跟姬如歡送往京都。

姬如歡即便是再不樂意，也只得乖乖回去，確實她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姬將軍一再囑託，很是擔心他們遇見已經進了北境的大涼軍，好在她們一路還算順利，並沒有遇見。

吳越軒將姬如歡送往了相對安全的北境關內，便又轉道回去了北境。

姬如歡沒有阻攔，這些時日的相處，對於吳越軒，姬如歡也有了重新的了解，這個人在京都或許是個張揚跋扈的紈絝，但是上了戰場，便絕對是個有勇有謀的將才。

前世年紀輕輕便能坐上遼東總兵的位置，她還以為是因為家世的關係，如今看來，怕也還是憑的有幾分真本事。

姬如歡一路回去京都，倒還順利，但吳越軒再回去北境，卻是另一番景象。

他一路往北，到處都是南逃的難民，一打聽才知道，這大涼軍進了北境，便開始到處燒殺搶掠，北境百姓苦不堪言，只得南逃。

看着這般景象，吳越軒心裡便有些惱恨自己的大哥，燕門關並未聽說有戰事，可是這北境卻變成了修羅場。

若是大哥能帶着援軍不耽擱如此之久，能提早來支援北境，打退大涼軍，也不會出現這種局面。

還有姬如歡之前跟他所說，他還並不是太相信，如今卻不得不懷疑，明明燕門關沒有戰事，為何北援軍一直被拖在燕門關？

若不是朝廷有令，他大哥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剛經過一個村子，看着村裡到處的殘肢斷臂，屍橫遍野，如此慘狀，吳越軒便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罵道，“這群畜生。”

大涼可恨，想着這一幅凄慘的景象是京都那些只知爭權奪利權謀算計的蛀蟲造成，吳越軒心裡更恨。

一旁吳桐擔心的道，“公子，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要是遇見了大涼軍，咱們就這點人，可就麻煩了。”

吳越軒心裡正有火，橫了吳桐一眼，斥道，“吳桐，本公子倒是沒看出來，你居然是這等貪生怕死之輩。”

吳桐聽得滿心委屈，開口應道，“奴只是擔心公子，只要是為了公子，讓奴死上千百次都不怕，可是公子，咱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種地方，死在大涼韃子的手裡啊。”

吳越軒也知道自己是遷怒，嘆息一聲應道，“走吧，改道東北，去跟大哥匯合。”

有些事情，他覺得還是該給他大哥透個底，可不能因為京都的那些蛀蟲鬥來鬥去，害的大明最終丟了整個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