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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越來越近了。煉瑤一咬牙,拉着胖嬸飛快地跑回了房。將之前煉出來的葯一股腦全部掃到一個袋子里。

“胖嬸,你拿着這個,這些葯怎麼用我也和你說過,不到萬一不要拿出來。還有,你把小虎也帶走,先躲一下,我一會出去將那老頭引開,你趕緊帶着它回家藏起來。”說著,就將她往廚房裡推。

胖嬸緊緊地抓住門框,死活不肯放手:“不行的,瑤瑤。要是讓葯大師知道你動了他那麼多東西,他會把你活活打死的。”

雖然煉瑤如今的力氣比胖嬸大,但她到底怕傷着她,也沒法硬掰,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胖嬸,再耽誤就來不及啦!事情已經這樣,我反正是逃不掉,要是你們以後能過得好,我做的這些就不算白費。而且胖嬸,你得幫我把小虎養大,等它大了,就讓他回歸山林。我就這一個心愿,胖嬸,你就當幫我好不好?”

眼看着沒時間了,煉瑤急得不行。頂着滿頭大汗,一邊用力搖晃着胖嬸的手臂,一邊拚命想說服她。就只差跪下來求她了。

“胖嬸,你想想國忠叔,想想方明哥,還有沒入門的媳婦,和你心心念念的大胖孫子。胖嬸,你有這麼一大家子,不能因為你一時心軟就連累整個家啊!再說事情還不一定,我們只是做最壞的打算罷了。”

提起家人,胖嬸果然動搖了。緊抓着門框的手剛剛有點鬆動,煉瑤趁機一把扯下,連扶帶推迅速將胖嬸推入廚房,又轉身出去一把抱起顛顛地朝她跑來的小虎,往胖嬸懷裡一塞:“胖嬸,堵住它的嘴,別讓它叫。”

剛做完這些,就聽到大門外汽車停車的聲音。

煉瑤臉色頓時一變,極度的慌亂過後,面對必然的結果,反而平靜了下來。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沖胖嬸笑了笑,在胖嬸擔憂的目光中,將廚房的門徹底關上。

“篤、篤、篤……”

大門傳來輕重不一的敲門聲。

煉瑤一邊整理着自己的頭髮,一邊納悶:這葯老頭玩什麼?居然這麼規規矩矩地敲門。

轉念一想,不對,肯定不能是他。或者是李大志?

可是他們明明有側門的鑰匙啊!為什麼不自己進來?

難道是,計劃雖沒成功,但葯老頭也受了傷,鑰匙說不定也因此弄丟了,所以才不得不來敲門?那自己是不是有機會……

大門就在眼前,煉瑤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管有多麼不情願,但她也只能將大門打開。

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平靜。

該來的,總是會來。

厚重的鐵木大門緩緩開啟,明亮的陽光在樹葉上跳躍,碎碎點點地倒映入煉瑤沉沉的雙眼,讓她有片刻的迷離。

適應了一下,煉瑤目光緩緩聚攏,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既不是葯大師枯瘦的身體,也不是李大志腰粗腿短的樣子。

煉瑤慢慢抬頭,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呈現在眼前。

“……”

看着這張臉,煉瑤象發現一個新世界一樣,驚訝地睜大眼,秀氣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

巫慶峰仔細辨認眼前這個人,確定她除了長大了一點,並無其他變化。看着她呆傻的樣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頭,給她一個擁抱。

然而,最終,他只是動了動手指,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瑤瑤,我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

六年前的那個夜裡,他被這個還帶着滿臉稚氣的小姑娘慌亂地推出門,逃離了這個虎狼窩。將一切無法預知的後果,全數交由這樣一副單薄的身體去承擔。

欺騙,背叛,陰謀,一切化為滿腔恨意,讓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只想着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他逃離了這裡,逃到遠遠的,葯大師關注不到的城市停了下來。

生活不易。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城市,他這樣一個一無所長,又身無分文,並且沒有成年的少年,生活,更是不易。

然而,依靠着那股仇恨的支撐,他咬牙堅持了下來。

最開始,是靠變賣煉瑤塞給他的幾個小玉瓶,才不至流落街頭餓死。

後來,依仗着在大院幾年學到的功夫和培養得極為強壯的身體,他被人看中,跟着人當了國際僱傭兵。

雖然是槍林彈雨刀口上舔血,生命也時刻受到威脅,但他終究活了下來。活在外面無邊無際的天空下,活得自由自在,活得精彩紛呈。

這麼多年危險的生活,讓他漸漸磨平了復仇的念頭,讓他漸漸忘記了那個偏僻的小山村。只是偶爾,他也會想起那個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卻毫不猶豫拚命將他推出火炕的小姑娘。

那三年,是他短暫人生中,難得平靜而祥和的時光。而在那三年一直陪伴着他的,那個單純而美好的女孩,是他唯一的遺憾與牽念。

他不是沒想過要回去看看,甚至想將她救出來。但隨着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他終於知道葯大師有多大的能量。即使他長大了,變強了,卻依然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怯懦了,退縮了,假裝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只是他沒有想到,逃過了2012,終究還是沒能逃過世界末日。

人類社會突然遭遇天翻地覆,在強大的自然造化面前,人類只能一步步後退,將自己困到一個逼仄的空間苟延殘喘。

他懵懵懂懂地跟着人逃了三個月,最終到了星城基地,憑着健壯的體格,當上了一名保安隊員。靠着基地每天發下的三個糠餅艱難度日。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葯大師居然也在這個基地。

末世後,幾乎所有人類活動過的土地都被污染。吃了在污染的土地上種出來的東西,人類不停地染病,不停地死亡。極少數沒被污染的地方,也都在深山老林中。那裡都是野獸的天下。被末世逼得退回到原始社會的人類,已經遠遠不是那些縱橫山林的野獸們的對手。

而葯大師憑着他一手出神入化的丹術,和一身高強的本領,在基地幾乎成了一個神話人物。基地高層只能捧着貢着,奉他為貴賓,整個基地任他為所欲為。

在第一次看到葯大師從不遠處經過時,他恐懼得雙腿幾乎站立不穩。

以前他就不是葯大師的對手,現在更不可能與背後有着整個基地的他為敵。

他想到了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