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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時間並不長,不過一分多鐘就過去了。巫慶峰擔心餘震,不讓他們進屋,自己卻到倒座房裡搬了幾張竹床竹椅出來。

“都坐在這裡歇會,先不要進屋。看看情況。”

楊蔚心生後怕,拍拍胸口,驚魂未定地坐到竹椅上。後怕之餘,心裡漸漸又升起一道說不明的怒氣。

“瑤瑤啊,你看,這裡一點也不安全,還會發生地震,你真不能在這種地方待下去,等餘震過去,你馬上收拾行李跟我走。不許不答應!你要還認我這個媽,這件事你就必須聽我的。”

煉瑤蹲下來,耐心地說道:“媽,不是這樣的。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地震。而且看起來真正地震的地方也不是我們這。我們只是受到波及而已。”

楊蔚本來就既怕又怒,煉瑤還怎麼都不肯聽她的勸,讓她心裡更感憋屈。越發覺得將煉瑤帶偏的巫慶峰不是個東西,也認為煉瑤一點也不體諒她這顆慈母心。

“我不管。這次是波及,誰知道什麼時候就真震到這來了?這裡地方這麼偏僻,又是山區,真出了事,連救援都麻煩。瑤瑤,媽媽都是為你好,你就不能聽媽媽一回話?”

煉瑤心裡發苦。不知道楊蔚這會為什麼這麼固執。之前雖然也說過,但也沒這麼死抓着不放。

胖嬸見狀,從屋裡端出一壺涼茶,給楊蔚倒了一碗:“瑤瑤媽媽,你別擔心,我們這裡老輩都說,千歲村是受祖宗保佑的,這麼多年,還從沒受過災。雖說不上富裕,但日子還過得踏實。而且這裡環境好,人待着舒服。你不也說了嗎?城裡污染重,連口吃食都不放心。要我說,倒不如你過來住段時間。既能跟瑤瑤培養感情,也體會體會我們鄉下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楊蔚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臉上沒有笑容,不耐地對着胖嬸說道:“對不起,我現在在跟我女兒說話,能不能請你不要隨便插話?還有,那些只是你們這些無知的農村人的想法,不要將你們的想法套到我女兒頭上。我楊蔚的女兒不可能在這鬼地方待一輩子。”

一番話劈頭蓋臉地砸過來,胖嬸臉上有些掛不住,朝朱國忠背後縮了縮,訕訕地不敢再開口說話。

“媽媽……”

“你閉嘴!”煉瑤見楊蔚將一腔怒火發作到胖嬸身上,立刻起身要維護胖嬸,卻被楊蔚一巴掌拍在桌上給嚇了一跳。

“你看看你,就是因為從沒人教你,才讓你變得這樣分不清親疏,辨不清是非。我是你媽媽,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為什麼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聽不進耳,還不如一個外人讓你上心?你看看我才來多久,你駁了我多少回?瑤瑤,媽媽不能看着你再這樣毀下去。今天,不管你願不願意,你今天都只能跟我走。”

煉瑤剛要張口,楊蔚一指頭點在她嘴上,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除非,你不再認我這個媽媽。”

原來往日再溫婉的人,決絕起來也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煉瑤看着霜眉寒目的楊蔚,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很陌生。一向清澈見底的眼眸中,生起層層漣漪,象蒙上濃濃迷霧,原來夢中的溫度,終究只能留在夢中。

而在她失落的時候,一道堅毅的身影,邁着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堅定不移地向她靠攏,用他寬厚的手掌牽起她的手,帶她撥開遮住眼睛的障礙,讓一切歸於清明。

煉瑤眨眨眼,將眼睛的濕潤隱去,反手握緊手中的溫暖。

看到巫慶峰跟煉瑤如此親密,楊蔚覺得分外刺眼。

“你們兩個給我把手放開!瑤瑤,看看你這象什麼樣。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他一個成年男人,自己有家不住,非要跟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擠在一個屋檐下,根本就是居心叵測。說不定正打着人財兩得的主意。”

本來清清白白的關係被說得如此不堪,不僅侮辱了巫慶峰的人格,更是對自己的不信任。煉瑤實在無法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會出自己自己的親生母親的口中。

“媽,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他們雖然不是我的血脈親人,但他們是從照顧關心陪伴我長大的人,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你這樣說他們,又將我置於何地?我相信你是想對我好,但我更相信他們對我的好同樣不輸於你。”

“你、你、好、好,好得很。你寧願信一個外人,也不信自己的親媽,真是氣死我了!”楊蔚氣得心肝都發痛,捶着胸口,背過身不肯再看煉瑤。她真的覺得今天來這破山村真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煉瑤也生氣,自己的親媽怎麼能一點也不顧女兒的感受,將自己真心敬愛的人批得一無是處。或者,她需要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完全順從她心意的女兒。她對自己的好,不過是為了補償多年前的欠疚,讓自己活得更安心。

母女倆都是氣頭上,外人都不好上前勸。況且,私心裡,他們也對楊蔚有所不滿。因此也不想去勸。

中間又經歷了一次餘震,巫慶峰出門去看工地的工人,囑咐煉瑤他們千萬別進屋,就在這院子的空地等着。

幸好大院里的花草樹木長得都很茂盛,比外面那些曬焉的要精神許多,為院子提供一片難得的清涼。

楊蔚越待越心慌,想走又怕路上出事,只能耐下性子等着。

等了好一會沒有動靜,她坐不住了。想起要走,跟她一起來的司機突然進來將手機遞給她:“夫人,肖董說打你的手機不通,打到我這了,讓您跟他說話。”

楊蔚這才想起自己的包放在煉瑤的房間里,剛才地震來得突然,也顧不上去拿。又被煉瑤給氣着,壓根忘了要打電話回去。

“喂,軍哥,是我。”楊蔚接過手機,走到一邊柔聲細語起來。

只是一句話功夫臉色就變了,緊張得嗓子都變了音:“那琪琪怎麼樣?沒事吧?我,我聽到他的哭聲了,軍哥,你讓琪琪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