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地下室那一堆肉，巫慶峰淡定開口：“他們家這次要殺幾頭豬？”

林寶皺了下眉：“沒說。不過看梅林叔的樣子，倒象要全部殺掉才好。他跟我說，家裡沒這麼多糧食養，豬還越養越瘦，他們家可虧大發了。”

煉瑤插了一句：“那他怎麼賣？現在錢都沒用了，也是用糧食換？”

“嗯，五斤米或十斤紅薯換一斤肉。”

換算成以前的錢，倒也不算貴。不過現在到底不比以前，家家都知道糧食的金貴，肯不肯拿這麼多糧食換肉還是兩說。

巫慶峰對林寶抬了抬下巴：“等村裡人換完，剩下的我們全包下來。”

“全包？”林寶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他們家養了好幾頭豬呢。”

巫慶峰懶得理他，煉瑤倒是好心地解惑：“你覺得我們會吃不完？”

林寶這才恍然。可不止大院這幾個人，還有雷鵬那邊幾人和胖嬸一家呢。

跟着師傅忙這麼久，自然知道大院的物資準備有多充分，所以林寶從不擔心自己會餓肚子。只是自從齊母來以後，伙食可是大不如前。他有些委屈，可是也知道如今什麼世道，只好憋着不說話。現在藉著過年，正好可以將以前缺的補回來。

因此，他立刻歡歡喜喜地又跑出去，想也知道是去跟朱梅林說豬肉的事。

今年雖然比往年要冷，朱梅林按以往的習慣，還是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搭了個棚，又將一應殺豬的工具都準備妥當。另一邊，朱梅林的老婆帶著兒子燒一大鍋水也開始沸騰。

朱梅林跟自己兩個兄弟換好衣服，瞅着時間，一到點就朝門口放了一掛鞭炮。鞭炮一點，整個村子就知道朱梅林要殺年豬了。需要買豬肉回家過年的人就會朝他家聚集。

往年，這個時間，他們家也是最熱鬧的。

等了一會，門外還是沒有一個人。朱梅林嘆口氣。感慨一聲，今時不比往日啊！

然後一揮手，帶着兩個兄弟就去後面捉豬。

“哥，這人都沒一個，這豬還殺？賣不出去怎麼辦？”朱梅林的弟弟問。

朱梅林苦笑：“沒事，大院說了，村裡人換完剩下的，他們都包了。”

“那就好。”知道有去處，朱梅林的弟弟總算放下心。

三個人將最肥的那頭豬趕到前院，熟練地將豬綁到殺豬凳上。

豬大概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麼，拼了老命地叫喚。整個村子裡都回蕩着那豬臨死前的慘叫。

這麼大的動靜，終於引來了幾個村民陸陸續續登門。看着他們手上的糧食，朱梅林兄弟又鬆了口氣。

畢竟是過年，家裡糧食雖然緊點，換幾斤肉的糧食還是有。

不過擔心肉的銷處，三兄弟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到豬身上。

巫慶峰帶着雷鵬幾個人各背着一袋糧食珊珊來遲。見到這幾個一看就孔武有力的大漢，還有那麼多的糧食，在場的人無不在心裡嘀咕，果然是大院，這麼多糧食是要換多少肉回去啊？

此時豬已經被分成幾塊，被鐵勾子分別掛起來。村民們一一上前，指着自己想要的部位。朱梅林動作利落地將肉割下來。

朱梅林的手很准，說要幾斤，他就能割幾斤，基本沒什麼出入。不過現在特殊時候，為了以後少點麻煩，他還是搬出稱來稱給大家看。而他老婆等他稱好肉，再接過村民手中的糧在同一個稱上過稱。

同一個稱上稱出來，大家也就不會有意見。

這其間又來了不少人，每家要的不多，但人數多了，一頭豬居然也就這麼分完了。

對着在一旁站了半天的巫慶峰幾人，朱梅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勞煩你們還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再殺一頭。”

巫慶峰點點頭：“不急，可以讓他們去幫忙。”

上次虎抓回一頭野豬，結果家裡沒一個人會殺，只好拖到朱梅林家，請他幫忙。以後免不了要去打獵，總不能每次都找人幫忙，總得自己人學着才行。

雷鵬也不清楚巫慶峰的用意，只當是為了讓他們更好地適應這裡的生活。因此二話不說就跟着朱梅林去了後院。

朱梅林家原本養了七頭豬，之前凍死兩頭，後來就將整個豬圈想辦法全給遮攔起來。但現在天這麼冷，又沒足夠的食物，這豬待在豬圈裡也是沒什麼精神。

剛才那頭豬是最肥的一頭，剩下的都只在一百三四十斤的樣子。人手多，也就沒那麼麻煩。四個人分別抓一條腿，就這樣硬抬到了前院。

上凳綁好，按住，朱梅林一刀捅破喉嚨，手段利落乾淨，豬很快就斷了氣。豬血被一個盆接住。等血流乾淨，又在後腿上割破個口子，拿一根棍往裡捅來捅去，過一會才拿出來。然後朱梅林的弟弟開始對着這個口子朝裡面吹氣。幾個人看着豬開始鼓起來。當然，只是稍微鼓起來。朱梅林的弟弟吹氣吹得面紅耳赤，差不多了停下來，又趕緊將這個口子紮緊，不讓氣跑出來。

“讓開讓開！”

朱梅林提着一桶開水過來，將豬從頭到尾淋一遍，差不多才拿刮毛刀開始刮豬毛。

接下來自然就是開膛破肚。場面有些血腥，但在場的幾個男人都不是膽的主，都看得挺認真。

豬殺好，朱梅林搓着手上來問：“慶峰，你們大院要多少？”

巫慶峰道：“你們家要留的分出來，其餘的都給我。”

朱梅林喜出望外，就連他老婆兒子和兩個兄弟也開心地笑起來。大院的人可真是闊綽，上次也是一頭豬，這次又是一頭豬。

朱家三兄弟各分了十來斤，還剩下好幾十斤肉。巫慶峰想了想，又讓朱梅林殺了一頭。

畢竟是過年，就算最後奢侈一次。讓大家再過個好年吧！

又殺了一頭豬，朱梅林對這個大客戶半點不敢輕乎，里里外外料理得乾乾淨淨，這才將豬過稱。稱完後，見巫慶峰帶來的全是貨真價實的大米，又給優惠不少。

內臟下水都不算，摺合兩百斤肉，按四斤米一斤肉的算法，最後巫慶峰花了八百斤大米，將所有的肉都包圓。

朱家三兄弟笑得見牙不見眼，熱情地幫着將米倒出來，然後將豬肉分成幾大塊，重新用米袋給裝好。

大雪還沒停，雖然有清掃過，但很快又會被雪覆蓋掉，因此路上並不好走，更不用說推車。這麼深的雪，車輪都要陷進去，根本是寸步難行。所以巫慶峰幾人才沒有推個板車出來，而是每人身上扛上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