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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毫不吝嗇的潑灑在地面上,幾個人的腳步彷彿能震起片片漣漪,樹影婆娑,遠處的烏鴉嘎嘎的叫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嘲弄,還是為了喧囂而拒絕孤寂的夜晚。

那三個身影匆匆忙忙,度顧卿和紀雲也不敢放慢腳步,一時間這幾個人成了啞劇的一員

“到了沒?”那個穿藍布衣的人問道。看上去有些喘,應該是很少鍛煉。

矮個兒的稍微放慢了腳步,回頭連連說道:“快了,快了。”

大高個兒依舊是沒有放緩腳步,幾個人向一座山裡跑去。

山路崎嶇,只有砍柴的人才會經常走,一條幽靜小路在透過樹影的月光下勉強看清,也不敢點火,生怕惹人注意,紀雲和度顧卿兩人也緊緊盯着,生怕一錯神就將他們跟丟。

前面的大高個兒突然停下,後面的矮個沒留神,一下子撞在了大個兒身上,矮個兒後面的藍色布衣男子,也撞了上去。幾個人疊在一起,若不是大高個兒比較壯,那他們都得趴在地上。

“你個念攢子!”矮個子罵到。

後面的藍布衣揉了揉頭,扶了扶髮髻,理了理衣服,問道:“怎麼了?”

“到了。”大個兒搔了搔頭說道。

“閃開。”矮個子脾氣很爆,一把竟推開了大高個兒,對身後這藍色布衣男子說道:“前面的破廟就是了,你先交錢吧。”

“錢不在我這兒”那藍色布衣男子說道。

“耍我?”矮個子不高興了,大高個兒見狀,立在二人中間,瞪着藍色布衣男子。

“哪裡敢耍您。”那藍色布衣男子也不着急也不害怕,說道:“等交了人,我就給你錢,我是跑不了的。”

紀雲和度顧卿遠遠的在一棵樹上看着,紀雲說道:“窩裡鬥了,有意思。”

度顧卿看了一眼底下的人說道:“別看戲了,先救人要緊,你盯着他們,我去破廟裡把道一救出來。”說罷,起身一躍,飛向另一棵樹,一轉眼翻身落地,最奇怪的是,沒有一點聲音宛若落葉歸根,看的紀雲在後面暗暗叫好,心說:這小子從哪裡學的本事,怪不得師傅說,以後沒準靠度顧卿照顧我呢。

度顧卿翻牆進院,院中別無他物,只有一個石桌石椅。轉身進入破廟之中,看見被捆作一團的道一正躺在一堆草垛裡面,度顧卿趕緊過去,將道一身上的麻繩解開。

“道一,道一……”度顧卿叫道。

叫了幾聲道一的名字,沒有動靜,試了試鼻息,摸了摸脈搏,都是平穩的跡象,準是下了迷藥。掐訣念咒,對着道一的太陽穴說了聲“解”

只見道一掙動了一下,眼皮微動,長長的睫毛也跟着動了兩動,眼神由迷離到聚精會神,嘴巴張了張說道:“顧卿哥。”

度顧卿雖說只認識道一這小子沒幾天,可眼下還是非常心疼道一。

“這幫人販子,為了拐賣,一個勁不知下了多少迷藥。”度顧卿恨恨的說道:“我饒不了。”

說罷,抱着道一要往門口走,經過門口,看見有帶血的布條,心裡一緊問道:“他們打你了?”

“沒有,我一直睡到現在。”道一說道:“就是有點頭疼,有點渴”

“你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度顧卿說道。

度顧卿抱着道一正要往外走,就聽見門外有一個粗獷且有穿透力的聲音說道“你是什麼人?”

原來那三個人商量好了,先交人再給錢,就向破廟走去,樹上的紀雲擔心廟裡的度顧卿沒有準備,就跟他們打了起來,度顧卿在裡面聽見打鬥聲,便知道怎麼一回事,把道一抱了出去,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將自己的那一柄短劍留給他,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說罷度顧卿轉身離開,沖向那幾個人販子。

說是三個人,也就大個兒有威脅,紀雲先是飛起一腳,踹了個出其不意,將矮個兒掀飛在地,大個兒見狀,一下撲向紀雲,紀雲向旁邊一閃,將拳頭對準了剛爬起來的矮個兒,那個矮個子哪裡想得到紀雲會又撲過來打他,劈頭蓋臉一個拳頭直直的打在矮個兒的面門上,那個矮個子徑直又飛了出去,撞在藍布衣身上,兩個人躺在地上哎呦呦的亂叫。

大個兒見狀更生氣了,飛奔而來,撲向紀雲,紀雲剛收回拳頭,腳底發力,想向一旁閃去,卻瞥見度顧卿飛了過來,於是紀雲又將左腳向後撤。

一瞬間的功夫,度顧卿踢到了大高個兒後背,那高個兒本來就是奔向紀雲的,被度顧卿踹着了後背,腳下站不穩,幾乎撞向紀雲,紀雲一個側踢,正中大個兒下巴,頓時碎牙滿地,大個兒倒地不起。

度顧卿和紀雲兩個人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向矮個子和藍布衣。

那地上的矮個子已經被紀雲打的不成人形,一看紀雲走過來連連向後爬,度顧卿使了個小定身法定住了矮個兒,但是只能定住一個時辰。

地上的藍布衣倒是不那麼慌張,坐起來看着步步逼近的度顧卿和紀雲二人。

度顧卿剛想定住藍布衣,那藍布衣說話了:“義士!”

度顧卿愣了一下,那藍布衣說道:“不知哪裡冒犯了英雄好漢。”

度顧卿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拐錯了人。”

“你們就不應該拐賣小孩!”紀雲也說道。

“啊。”那藍布衣眼睛一轉說道:“無知者無罪,合字上的朋友,窩丙,大師爸?”

度顧卿聽的雲里霧裡,紀雲聽的明明白白,雙手叉腰說道:“聽好了,佛祖面前講過經,三清還是我後生,玉帝堂前不鞠躬,三界清流一小生”

這回,不光度顧卿聽這話聽的雲里霧裡,連眼前這個藍布衣也是聽的雲里霧裡,感覺還挺刁鑽的,按黑話來分析,卻又哪裡不挨着哪裡,只能笑道:“既然您神通廣大,不如放過我。”

“那不行”紀雲一聽對面認錯了,更加神氣說道:“你不正法,反倒是壞了我名聲!”

對面藍布衣一聽便說道:“您放了我,對您也有好處,不然抓了我,衙門口也不敢收,強龍不壓地頭蛇,何須如此。”

度顧卿呸了一聲,上前要打他,被紀雲一把攔住,小聲說道:“惹得一身騷,誰也不自在,既然道一已經救下,將這兩個人販子送去衙門就是,別太招惹是非,咱們還得趕路。”

度顧卿瞅了地上那兩個人一眼,躺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大高個兒,以及瑟瑟發抖一身尿騷味兒的矮個子,不禁眉頭一皺。

紀雲讓藍布衣起來,將大個兒架着,自己拎着矮個子,幾個人報官去了,度顧卿抱着道一回到了客棧,扶苓那叫一個高興,又是捏道一的臉蛋,又是拜天拜地的。

另一邊紀雲他們也將人販子送去了衙門,那藍布衣說道:“多謝好漢及時相助”

紀雲納悶道:“不是壞了你的好事么?”

那藍布衣笑道:“的確壞了事情,方才我看您的朋友好像會點法術,不知能不能為我家老爺做場法師”

“別蹬鼻子上臉,我不是哪種狗都理的人。”紀雲根本不留情面。

“也罷,但是您想擺脫我們可費點勁。”那藍布衣說道。

“你威脅我?”紀雲說道,拳頭背在身後,準備蓄勢待發,藍布衣男子看出了紀雲的架勢,便說道:“威脅談不上,不過我家老爺即使是皇上都要給三分面子,我看兄弟你也是江湖場上的,應該懂我的意思,你只需幫忙,幫不成我們不怨你,幫成了,你以後但凡遇上任何一個江湖人士,只要他有組織,有名號,他就會為你所用,不會難為你。”

“真有這麼厲害?”紀雲問道。

“不說假話。講的就一個信字。”那藍布衣說道。

“也罷,敢問什麼法事。”紀雲問道,心說要不是大問題我就給你順便解決了。

沒成想那藍布衣忖度半天,附耳說道:“老爺想要個小孩。”

紀雲一聽,心想:“罷了,我們會法術,但不是送子觀音啊,哪能搶觀音娘娘的生意。”

見紀雲有些猶豫那藍布衣也是精,上前一步說道:“哪怕做個法事,讓老爺心安也行啊。”

紀雲眯着眼睛看着藍布衣,心想:“這是有坑啊,去不去都一樣,我要是幫忙去了,如果老爺依舊沒有小孩,那藍布衣就會說我們攪黃了好事,是個騙子,說不定當時就殺了。如果我們不幫忙,藍布衣也會說我們攪黃了交易,也會派人追殺我們,反正藍布衣自己會沒事。”紀雲想着,眉頭緊鎖,這狗皮膏藥,真是噁心。

“罷了,我幫。”紀雲說道,心說:“你們也算好運,因為真有神仙在這,那就是,扶苓。”

紀雲回到客棧,推開門,見眾人都在,便將那藍布衣的事情跟眾人說了一遍。扶苓第一個不願意說道:“那都是因果,他沒孩子,就是因為他是當強盜的”

“姑奶奶”紀雲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你想想看,我們都是凡人,都只有一條命,這一刀下去,誰都扛不住,所以說,幫幫忙啦。”

“連父皇都不好使么”公主媯畫說道。

“他們就是狗皮膏藥,你在皇城,離你父王近,興許好使,一但咱們走遠了呢?亂山崗捅上幾刀,誰知道你怎麼沒得?”紀雲煞有介事的說道,讓媯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人間這麼險惡,真是噁心死了”扶苓說道,月藍凝也跟着點點頭,媯畫皺着眉看着這兩個人。

“罷了”度顧卿在一旁想了很久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歸會來。看吧。”

說罷,眾人回房休息不提,第二天天剛亮,客棧里就有人喊到:“兄弟!紀雲兄弟!我們來接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