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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全,少婈她是不是瘦了許多?”魏翊煊批完一本奏摺松泛着筋骨不由得問道。

“奴才不敢細看郡主,只瞧見她很是康健。畢竟是您中意的人兒。”德全調笑道。

“你的舌頭倒是愈發靈活了,回頭找人給你拔了。”魏翊煊恐嚇道,轉而想了又想道:“貴妃提議說年下不宜加封,上元節倒是個良辰吉日。你回頭吩咐尚宮局那邊準備着吧。”德全點點頭便下去安排人伺候皇帝歇下。

雖然入了夜,但是昭陽殿里還很是熱鬧,眾嬪妃下午都聚在這裡聊着年下里的打算,這些宮裡的女子也就是逢年過節才會互相走動的多一些,常日里也都是自閉門戶。上官皇后仙逝之後,這後宮裡便都以樊貴妃為尊。樊貴妃聽着底下人推杯至盞間朝着她說的奉承話,心底很是得意。

“貴妃娘娘,聽宮人傳言聖上要冊封那聖安郡主為妃?”坐於下首的林昭容不禁問道。

貴妃聽及此,嘴角浮着的笑意凜然收起,冷聲道:“聖上如何封賞,自然會親書聖旨,若是再有宮人亂傳謠言,即刻罰往掖庭。”語氣驟然威嚴起來,嚇得眾嬪妃花容失色起來,樊貴妃本來好不容易放下了這心頭事,突然有人提起來自然很是不悅,又有些許的心虛。

眾嬪妃受了樊貴妃的一通教訓,便齊齊告退了出去。人聲散盡不久,還未得片刻清凈,星憐便小步跑了進來。

“急急忙忙的,有什麼事要來和本宮稟報?”貴妃挑眉問道。

星憐舒了口氣又急急道:“娘娘,方才在尚宮局聽德全公公說聖安郡主回來了。明日便要進宮來了。”

樊貴妃聽此立馬慌得從坐榻上立起身子來,緊張道:“尚宮局?皇上便這般急着要準備封妃的事宜嗎?這聖安郡主怎麼回來的如此突然。”

“娘娘,不然明日奴婢去宮門口守着,先將郡主咱們宮裡來?”星憐提議道。樊貴妃定了定神想了想便點點頭應允了。

這一夜,有人心事沉沉,也有人徹夜長談,其樂融融。少婈這次闊別,讓蘅汀和希羽藏了一肚子的話要對她說,聊到昏昏欲睡之時已經是後半夜。少婈將蘅汀與希羽送出房門後,剛要熄了燈火去睡,卻見鱗鈞劍微微震動,泛出了陣陣青光。正當少婈遲疑之時,只見鱗鈞劍驟然脫鞘,直直的向半空中刺去。

“鱗鈞——”少婈驚叫道,卻見那半空中的房樑上有東西被劍身刺中,忽的摔在了地上,發出鈍響,漸漸地顯出了形態,是一隻如人形大小的黑蝙蝠。少婈還沒聽蘅汀她們說起那日蝠妖襲擊之事,所以對着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有些驚異。

劍靈鱗鈞聽到少婈的驚叫聲,也從劍身中跳脫出來,走到少婈身前屈膝道:“主人,這是黑翼鬼蝠,方才隱身進來要竊取東西。”

“那他可有偷到什麼東西?”少婈問道。

鱗鈞搖了搖頭道:“大約是沒拿到東西,所以躲在樑上等着伺機而動。不過方才我用力一刺,這妖物怕是活不久了。”正說話間,還沒等少婈湊近查看一二,那蝠妖便已經崩散成一灘碎片,這鱗鈞劍確實威力異常。

見鱗鈞臉上有些窘迫,想是在為方才的失手而內疚着,少婈便拍拍他的肩膀道:“多虧你剛才的一劍,不然我沒有防備,還不知道要被這蝠妖如何傷到呢。”

鱗鈞聽少婈並無怪罪便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到底是個長期宿住在劍身中的仙靈,面子很薄又羞於表達,這也才是少婈第二次見他。“鱗鈞,明日進宮,按照承諾,我怕是要將這劍還給當今聖上了。”

“鱗鈞不想離開主人身邊。”鱗鈞聽後忙跪下抱拳懇言道。

少婈望着鱗鈞那雙烏油油的眸子,怔了怔便不由笑道:“快起來,別動不動就跪着,你既然不肯離開我,那我就直接把這劍給要回來便是了。”

鱗鈞被少婈扶起身子後聽及此便舒然一笑,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的身形,面上一笑便顯得格外純真。“我給你擬個新名字吧?總是鱗鈞鱗鈞的叫着,有些不習慣呢。”少婈提議道,然後輕咬着下唇想了想道:“你同我一樣喜歡青色,又是黑衣打底的,往後便叫你青玄吧。”

“不好,總覺得是個女子的名字。”鱗鈞搖搖頭耿直道,說完又覺得忤逆了少婈的意思,便垂下頭不再多言。

“你這小子,竟然還嫌棄。可惜我不善筆墨,好不容易想了這個名字,倒真是想不出其他的名字了。”少婈很是為難的撓撓頭道。

“主人便喚我阿鈞好了。”鱗鈞提議道。

“阿鈞?我怎麼就沒想到取你本名的尾字,單名一個字也是個好名字呢。鈞字甚好,很是符合你。”少婈立即眉開眼笑道。

一番言語之後,夜已然更深了些,少婈經過一天的跋涉很是乏累,便也忘了這蝠妖之事,剛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了。

“宣——聖安郡主覲見!”隨着內侍官的一聲高喊,重重宮門才被開啟,少婈本來還不甚清醒,如此一來倒是精神了許多,隨行的侍女替她正了正衣裝。

今日是臘月二十八,臘月與正月里入宮都是要穿朝服的,這也是少婈第一回穿郡主朝服,這寬衣闊袖又綉足了花團錦簇的錦袍,還綴着數斤重的珠寶玉石,這凡人的禮制倒是十分完備。

少婈隨着引路內侍款款向宮門內走着,看着這皇宮已經開始布置起了層層喜色,宮人或端或捧着器具珍玩,來往在宮道上。少婈正被這一路看過來的景緻吸引着時,身側的侍女忽然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少婈便停下了腳步。

“郡主金安。”一個衣着很有臉面的宮人行至少婈身前福了福身子施禮道,這宮人生得年輕,小家碧玉的一副模樣。

“這位姐姐安好。”少婈回了一句好道,少婈心裡裝的都是禮尚往來之道,也不甚懂得這些尊卑禮法,何況正逢年節,朝着宮人回應一聲也無妨。

“郡主真是折煞奴婢了。”那宮人笑道,“奴婢是昭陽殿的宮人星憐,特來接引郡主入宮的。”星憐說明來意後便轉而對前面的引路內侍道:“這位公公,陛下一早便去了昭陽殿,我家娘娘便派我來接引郡主入宮,便不勞煩公公了。”

那內侍一聽便想了想,於是便點點頭招了招手帶着隨行的另外幾人一同告退了下去。

“郡主請隨奴婢往這邊走。”星憐抬手指引道。

少婈謙和的點了點頭,便隨着行了去。走了一段距離終究忍不住了便問道:“我還不知你們家娘娘是誰?”

“都怪奴婢沒說清楚,不知道郡主鮮少到這後宮中來。我們家娘娘便是貴妃娘娘了,回頭您要是有哪裡不懂得,奴婢都可以說給您聽的。貴妃娘娘說了,一直想着請您來後宮中坐坐,無奈您公務纏身,這會子得閑了,還請郡主到昭陽殿吃口茶再走呢。”星憐笑着解釋道,眉眼裡堆滿了親和。

“貴妃娘娘好生客氣,也怪我常常奔走在外,沒有機會與她親近些。”少婈陪笑道。她哪裡不清楚這複雜的人事,連着魏翊煊都常常說起後宮之事能多遠就多遠着。

不知不覺走了半個鐘頭,穿街走巷,經過重重宮門,沒曾想這皇宮竟然如此恢弘龐大,殊不知魏翊煊身為其中唯一一個男主子,住在這般氣派的宮殿群中,前生該是多有福氣之人啊,竟投得一手好胎。少婈正想着,便聽星憐說昭陽殿到了。

轉入一道宮門,拾級而上,殿門被宮人向外拉開,一股暖流撲面而來,夾雜着些許香料的味道。星憐通傳了一聲,沒多久,便見一宮裝美婦人邁着金蓮碎步款款而來,面如凝脂,滿目春風,丹唇含笑,儀態萬千,少婈見貴妃前來,沒想到竟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兒,這凡間也是有着真國色的。

“聖安郡主?”貴妃假問了一句便道:“本宮可算是頭一回見到你了,沒想到郡主竟這般清麗可人。”貴妃說罷便上下打量了少婈一番。

“娘娘才是真的國色天香。”少婈回贊道,四下環顧了一圈問了句:“聖上呢?怎麼未見他?”向來是不必在魏翊煊面前拘着禮數的,只是如今當著貴妃的面還是要顧及一些的。

“陛下一早聽聞太妃身子不適,便去探望了,走之前囑咐本宮好生招待着你。”貴妃這話說的滴水不漏,不僅說明了魏翊煊離開的緣由,還將少婈暫時留在了昭陽殿。

少婈聽此也不好拒絕離去,便只好被貴妃攜着手往殿內走去,與初識之人相處,還是個位高權重的深宮婦人,少婈一時之間竟有些局促不安。貴妃傳喚宮人前來伺候茶水點心,向星憐遞了個眼色,星憐會意便往殿後去了。貴妃使了一出調虎離山,還要多虧了一早太妃的身體抱恙。

“本宮可否喚你一聲妹妹啊。總是稱呼封號覺得生硬的很。”貴妃輕笑着說道。

“那自然是極好的,往後我便有一個姐姐可以倚仗了。”少婈鳳眼含笑着回應道。

“那少婈妹妹可願意聽一聽姐姐我與聖上的故事呢?”貴妃緊接著說道,少婈一聽很是納悶,平白無故的說你們的故事來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