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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父王,就算你一直安分守己,他難道就會相信你沒有不臣之心?”司蔻擲地有聲道“恐怕不見得吧。”

上一世,她的父王就是選擇息事寧人,從一個掌握十萬大軍的將軍自願成為困守封地的藩王。

或許在有些人的眼裡,一個統治一個封地的藩王要比在戰場上拚死廝殺的將軍要尊貴得多。

可是,將軍手握十萬大軍,掌控實權。藩王卻只能夠困守一方之地,無召不得回京。

更何況,她知道自家父王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馳騁疆場,就算是死也是馬革裹屍。

這樣的一個人,現如今卻被困在山陵城,說好聽一點就是山陵王,說得難聽也不過是一個被困的囚徒罷了。

如果能夠就這樣平安一生也就罷了,可惜到最後,那人還是放不下心裡對父王的猜疑和忌憚,最終下了殺手。

“父王,就算你一直這樣退讓下去,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司蔻低聲說道,眼裡赫然帶上了瘋狂之色“與其等他對我們動手,還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

“住口。”眼見她越說越離譜,司仲連忙喝止她“夠了,你先出去。”

司蔻知道今天給她老爹的刺激已經夠多了,也就沒多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司仲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眸深深,突然自言自語開口道“這孩子,真是長大了。”

“是啊,郡主今年已經十四歲,如果我們現在在京城,恐怕提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在他背後,陡然出現一個身穿灰衣的老者。

這名老者是司仲的母妃生前無意中救下來的江湖中人,自從他母妃去世之後,這人就一直跟隨在司仲身邊。

名為主僕,實則堪稱師徒,所以老者說話的口氣也並沒有一般下人的拘束。

“您在說什麼呢,她還只是個孩子,哪這麼快就要嫁出去。”司仲不悅的說道“再說了我就她一個女兒,將來是要繼承王府的。就算是要嫁人,那也必須是男方入贅。”

老者嘿嘿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的說道“就怕閨女大了,有了心上人,你到時候攔都攔不住。”

司仲警覺的回過頭,默默的想了一會女兒身邊的男人,嗯,沒一個有用的,女兒肯定看不上他們。

“對了,師傅,你幫我查一下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司仲想完之後,還是覺得女兒今天的態度很奇怪。

以往的司蔻雖然聰慧,但是絕不會想到這些地方。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司蔻態度大變。

司仲擔心在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司蔻遭受了來自於京城的打擊。

“我知道了。”灰衣老者的臉色同樣沉了下去,他待司仲如親子,從小在眼皮子下長大的司蔻,對他而言無疑是孫女的存在。

司蔻從大堂里退出來之後,回到自己房間。她雖然是閨閣少女沒錯,但是她的房間卻並不同於那些王公大臣的女眷一般精緻優雅,反而透着一股來自軍營的粗獷。

甚至她床頭上現在還懸掛着一張烏黑色的弓,床腳是裝滿箭矢的箭筒。

這樣的房間完全不似普通閨閣女子的房間,司蔻卻面色如常的推門而入。

她把門和窗都合上,然後伏在案邊,揮毫潑墨,快速的在紙上寫出自己腦海里有關於現在還沒發生,但是她重生前發生的一幕幕事件。

自重生之後,她幾乎隔一天就會做一次這樣的事情,為的就是防止自己遺忘了一些事情,加深印象。

每次寫完之後,就當場把紙張燒掉,以防泄露出去。

重生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一旦傳揚出去,就算小郡主身份尊貴,也免不了遭受四周覬覦和恐懼的目光。

再一次確認自己的記憶之後,小郡主將這些寫有驚天駭俗事件的紙張付之一炬。

她坐在椅子上,微微的嘆了口氣。

前世父王三年後辭世,自己已十七歲幼齡成為新一任的山陵王,等查清楚父王的死因,她心中憤恨難平,發誓要為父王報此大仇。

可她的殺父仇人,是那個高居廟堂之上,真真正正的萬人之上,一言可決人生死的當朝天子。

就連父王在世時都沒有逃過他的算計,她一個孤女,就算有了山陵王的名頭,可又怎能與當朝天子對抗?

不得已之下,她只得韜光養晦。

當她積蓄了足夠勢力之後,面對的對手卻是新上任的大莫宰相——李笑語。

兩人斗得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可以說如果不是李笑語,她早就報仇成功了。

無論是從公還是從私,她都不希望再和這個人敵對了。

萬幸的是,今生隔絕在兩人之間最大的阻礙和誤會已經消失了。

司蔻從一旁的牆壁里打開一個小暗門,從裡面拿出一份密信,翻看完畢之後,面上露出冷笑。

又有誰能想到,前些日子剛剛成型,上輩子猖獗一時的土匪竟然是朝廷用來養兵的對象。

派遣一些未曾在明面上登記過的私軍到山陵城搶奪資源,既可以達到以戰養戰的目的,又可以讓山陵王府的威信掃地,可謂是一石二鳥。

司蔻面無表情,幸好她一重生就把這夥人扼殺在搖籃里,否則的話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滿足那些混蛋的野心。

父王,那些人都欺負到我們山陵王府頭上了。

您,還要退讓下去嗎?

………

山陵王府的事情,蘇湛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此刻不緊不慢的從林子里走出來,手裡挎着一個籃子,身邊跟着一隻潔白如雪的小白狼。

“白狼,你說我現在這個樣子像不像采蘑菇的小姑娘?”蘇湛興緻勃勃的說道。

“嗷嗚。”小白狼不懂什麼叫采蘑菇的小姑娘,只是主人對它開口說話了,它就嚴肅的回答一聲。

“等一會進村子之後,你可不要叫了。如果讓大家知道你是狼的話,會被趕出去的。”蘇湛一本正經的威脅白狼。

白狼抖了抖耳朵,合上狼嘴,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明明問我話的是你,現在讓我閉嘴的還是你。

哎,人類啊,就是這麼反覆無常的生物。

蘇湛滿意的摸了摸它毛絨絨的腦袋,難怪現代有那麼多人養貓養狗,果然有一隻萌寵在身邊,是一件很治癒的事情。

一人一狼往村子裡走去,但就在經過一個轉角的時候,蘇湛鼻子微動,旁邊的白狼瞬間就從剛剛軟軟的萌寵模式切換成兇殘嗜血的狼。

那幽深的湛藍色眼眸當中透露出的嗜血意味讓埋伏在一旁的人不自覺的心驚肉跳。

“他奶.奶的,不過是一隻狗而已,居然讓老子嚇了一跳。”

藏在一旁雪堆里的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中,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低聲罵道。

“老大,我怎麼覺得這不是狗啊。”他一旁的一個瘦小男子驚疑不定的看着白狼“這瞅着,有點像狼啊。”

老大一巴掌擼他腦袋上去了“你傻啊,一個小村姑罷了,敢養狼?”

“你說誰是小村姑呢。”笑吟吟的聲音在一眾人耳邊響起。

七八個大男人一抬頭,就看到他們討論的那個小姑娘蹲在一旁,滿臉好奇的看着他們,旁邊還跟着一隻雪白色的,不知道是狼還是狗的生物。

絡腮鬍子眼中凶光一閃,立刻站起身,手裡還多出了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

“小姑娘,碰到我們算你運氣不好。打劫,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我交出來。”

蘇湛聞言,臉上露出興味之色“你這是要打劫我?”

絡腮鬍子覺得眼前這姑娘有點傻,都明明確確說了打劫這兩個字,還來確認一遍。

話說,一般人聽到打劫的話,難道不是轉頭就跑嗎?

他哪裡知道蘇湛這輩子就沒有遇到過打劫,又自持武力強大,對付這麼幾個人完全不慫,所以才會很好奇打劫的流程。

蘇湛瞅了瞅他們幾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看來你們真是要打劫我了,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白狼,上。”說完之後,蘇湛就機智的退到一邊,把戰場留給幾個月大的小奶狼。

白狼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天生心理強大,還是血脈基因作祟,總之它雖然小小一隻,這幾個人里隨便一個人站出來一腳就可以把它踢好遠,但是小傢伙一點都沒有不戰而逃的意思。

“嗷嗚,嗷嗚。”小白狼左前爪抬起,在地上拍打了兩下,然後嗜血好戰的眼眸就緊緊的盯着面前幾人。

“老大我就說這是狼吧,你聽它的叫聲都和狗不一樣。”瘦小男人立刻說道。

“是狼,真的是狼。”一旦確認了小白狼的身份,立刻就有人用驚懼的眼神盯着它。

狼這種生物,絕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這是一種群居的生物,就連老虎獅子這類猛獸都不會去輕易招惹這種生物。

因為,一旦招惹了,那代表的就是整個狼群的不死不休。

不過,眼前這隻嘛…絡腮鬍子打量了一番白狼,然後冷笑的說道“就這麼一隻小崽子,你們有什麼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