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朱可欣把劍翻轉,以手執劍,走到他的面前,用劍尖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慢慢前刺。吳扒皮駭怕至極,眼中露出垂死、絕望、驚恐及哀求之色,張大嘴巴欲叫,卻叫不出聲來,形狀極是凄慘詭異。

朱可欣看着他,心中忽然不忍,但隨即想到,以後報仇,不知要殺多少人,此人作惡多端,早就該死,怎能手軟?

眼一閉,用力前刺,長劍直透心臟。過了片刻,方緩緩張開眼來,只見吳扒皮雙眼翻白,臉現死灰之色,早已氣絕。腥紅的鮮血順着劍刃慢慢流出,滴在地上。

看着他驚恐絕望的面孔,想到以後要一樣殺了修羅教的教主,眼前的吳扒皮,慢慢變成幻想中的修羅教教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快意,用力抽出長劍,鮮血濺了出來。吳扒皮的身體,這時方才撲的一下,摔倒在地。

朱可欣看着劍上鮮血淋漓,順着劍尖不住下滴,便伸劍在吳扒皮的身上抹了幾抹。鮮血去盡,只見劍光閃爍,泛着青光,遂從床下取出劍梢,插於其中,拿在手裡。

那個小女孩子一直倦在牆角,滿臉恐懼之色,抖個不停。朱可欣彎腰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姓張?”那小女孩子親眼見她殺了吳扒皮,嚇得直向後躲,牙齒格格作響,並不出聲。

朱可欣見她這等害怕模樣,嘆了口氣,用一蠟燭沾了吳扒皮的鮮血,在桌上寫道:“吳家再有作惡者,當如吳扒皮,定殺不赦。”打開床前的箱子,翻出不少銀兩,用包袱包了,然後吹滅蠟燭,從窗口跳出。院中仍靜悄悄的。她料來吳扒皮一死,那張家小女孩子定會被放出。

朱可欣從吳家出來,在月下慢慢走着,想着適才殺人時的情景,仍很緊張,但也有一絲絲快慰。她心中明白:從這第一次殺人起,以後不知有多少人要死於她的手下,方能報得了這血海深仇。

第二日直走了十來里路,方見到一個集市。她來到一鐵鋪前,只見一個老師父正在打鐵,叮叮噹噹,火花四濺。她取出飛抓道:“老師父,麻煩你照此抓另打一個來,越快越好,這是銀兩。”拿出二兩銀子放在桌上。

那老師父看了看飛抓,道:“這位小姐,你也要打這飛抓?”

朱可欣點頭道:“以前你為別人打過?”

那老師父道:“不錯,十幾年前,有一個老尼姑讓我打了一把,也正是你手中的這把,你認得她嗎?”

朱可欣心道這麼巧,答道:“我是認得她,這也正是她要另打一個的。”那老師父點頭,取出一塊頑鐵,放在爐中燒煉。不到半個時辰,飛抓打造好。

朱可欣見那飛抓與無性的一模一樣,心中滿意,買了一條繩索系在上面,又買了一匹快馬,原路趕至那山峰下。半夜時分,悄悄攀上峰來,將飛抓放在崖邊,下山東行。

朱可欣講到這兒,已是夜半。張宣蒙攬着她,眼中噙滿淚水,道:“可欣,沒想到你這數年,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天可憐見,我們又相見了。”

朱可欣泫然道:“宣蒙,我也不知該不該恨那無性老尼,她如此待我,使我們分開數年,卻也傳了我一身武功。”

張宣蒙道:“無性前輩也挺可憐的。沒想到她是本虛大師當年的情人,想她原本是個溫柔漂亮的姑娘,只因情場失意才性格大變,這也怪她不得。”

朱可欣道:“她為人所棄,一生孤苦,着實可憐。可是,我終究忘不了她對我做過的事。還有,我以後還要不要實現對她的許諾,打敗本虛大師與少林的大和尚們?”

張宣蒙皺眉道;“你既然伐下重誓,自當實現。可是,少林的大師們皆是俠義之輩,你怎能去打敗他們,毀了他們的聲譽?再說,本虛大師早已自廢武功,你怎能與他動手?待以後見了無性前輩,你詳細告訴於她,我想她會理解的。”

朱可欣點頭道:“本虛大師待你有如子侄,我怎能向他挑戰。我只是擔心無性幾十年的怨氣不出,不會善罷甘休,而要我向少林的方丈挑戰。”

張宣蒙搖搖頭道:“此事着實頭痛,以後再說吧,說不定車到山前自有路,不用我們操心。可欣,你的武功真的如無性前輩所說,已不低於當年的本虛大師?”

朱可欣搖頭道:“我也不知她說的對不對,更不知我現在能不能打敗歐陽振雄。”

張宣蒙心中忽然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問道:“可欣,你一下山,就直奔黃山來了。”

朱可欣聞言一震,道:“是啊,我下山之後,便奔黃山而來,只是不知此山叫什麼山,又不識得路徑,走叉幾次路,繞了一大圈,方來到這兒。”

張宣蒙怎會想到她還瞞着他許多事,深信不疑道:“如此甚好。”

朱可欣心中忽生出一股歉意,柔聲道:“宣蒙,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睡吧。”於是二人躺下,朱可欣仍是頭枕在張宣蒙的胸膛上。二人心中充滿平安喜樂,只盼能永遠這麼相守在谷中。

第二日,二人攜手出谷,重踏小時舊遊之地。不久,到了摘那極苦野果的林子。朱可欣見那樹上的果子又皆累累,只是青青的,仍未熟透,縱身摘了兩個在手,用舌頭舔了舔,遞一個與張宣蒙道:“你嘗嘗,很甜的。”

張宣蒙登時想起當年被朱可欣騙吃苦果的情景來,只覺二人又似回到從前,景物依舊,果子依舊,似乎從沒有分離過,不由張口咬了下去,接着“唉呀”一聲大叫,跳起道:“苦死了,你這個壞丫頭。”作勢欲打。

朱可欣側身彎腰笑倒,想起當日情景,恍如隔世,心中甜蜜辛酸無限。

張宣蒙口中苦澀,心裡甜蜜,把果子高高拋向空中,大笑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