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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些時候,天已黑了下來。她因傷過重,竟迷迷糊糊躺在地上昏睡過去。

到了第二天中午,方始醒來,扶地坐起,四下一看,原來是在一山坡之上,樹木濃密,林蔭匝地,而面前有一灘紫血,乃昏迷之中噴出。輕輕移動身體,只覺四肢百骸酸軟無力。

因失血過多,口中乾燥,她四處看了看,卻沒有飲水之處,扶地要起,全身無力,不由流下淚來,心中恨道:“宣蒙,你好狠心,竟然出重手打我,只是為了保護歐陽雨馨那妖女。難道你在黃山谷中對我說的做的都是假的?騙我的?你心中真正喜歡的是那個歐陽雨馨而不是我?你難道忘了她是我們大仇人歐陽振雄的女兒,是我們的仇人?你難道忘了我們二人相依為命,逃難江湖的情景?”越想越是情難自已,只感口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她心中胡思亂想,內傷又復加重,不久,頭一沉,再次倒身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正睡之間,突覺鼻孔發癢,似有東西在中鑽動,身上被一物壓着。張開眼來,卻見眼前有一三角蛇頭,貼在頦下,正伸着兩條長長的血紅的舌信子,插入她的鼻孔之中。她這一驚,非同可,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她自幼在淮南長大,素知巨毒之蛇,頭呈三角,咬中必死,不敢亂動,定了定神,右手慢慢向蛇頸抓去。

那蛇正在試探着,突被抓住,迅速張開嘴,露出兩顆藍瑩瑩的牙齒,向她臉上咬去。

朱可欣大駭,危急之中,突然生出一股大力,右手抓住蛇頸,扮向一邊。豈知此蛇力量巨大,只移開了二寸,又復向她臉上伸來。她左手也伸出握住蛇頸,雙手用力,方將毒蛇巨口搬離臉頰數寸,肘部抵地,使力坐起,把蛇頭擰向一側。

哪知她剛一坐起,那大蛇身子一卷,在她身上連繞了兩道,居然把她盤了起來。朱可欣更是害怕,奮力扭住蛇頭。她越是用力,大蛇纏得越緊,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僵持一會,朱可欣雙手漸麻,不由力泄,大蛇復張口向她脖上咬來。她脖頸一側,躲了過去,蛇唇擦頸而過。吸了口氣,再次用力,將蛇頭扭過脖側。那大蛇更加用力收縮身體。

不一刻,朱可欣只覺呼吸越來越緊,胸腔壓抑,幾要喘不過氣來,知道若不儘快設法殺死大蛇,必死於毒牙之下,但當此情況之下,又如何能殺得了這條巨蛇。

心中悲苦,突然想起張宣蒙來,不由怒道:“宣蒙,我此時命在傾刻,你卻在與那歐陽姐溫存享樂嗎?”意志一松,大蛇之頭又貼近她的脖頸,兩條舌信伸在脖上舔弄不已。

朱可欣直駭得心膽俱裂,使出渾身力氣,方把蛇頸扮動一些,手稍一抬,那蛇頸已觸到下巴。情急之下,不及細想,一低頭,張口向大蛇頸上咬去。

大蛇脖頸吃痛,纏得更加緊了。朱可欣當此危難之際,不及其他,牙齒連連用力。蛇皮雖厚,但人的牙齒最是堅硬有力,大蛇之頸立時被咬出了深深一道傷口,鮮血涌了出來,腥氣刺鼻欲嘔。

大蛇脖頸疼痛,更是極力收縮身體,令朱可欣呼吸維艱。蛇頸雖被咬破,但牙齒不能鬆動,蛇血被堵,她無奈之下,用力吸去,不及吐出,便強咽下腹。

一口接一口,十幾口下去,大蛇失血過多,身軀居然鬆動一些。朱可欣大喜,呼吸一暢,吸得更加猛了。那大蛇箍得越來越松,逐漸軟去。

眼見大蛇力量越來越,纏在她身上的軀體終於鬆散在地。她鬆了口,將蛇頭按於地上,左手就身側拔出長劍砍去。喀嚓一聲,蛇頭被砍下。

她將蛇頭扔向遠處,卻見大蛇的身軀在地上兀自翻騰不已,心中恨極,揮劍連連,大蛇頓時化作數段。

大蛇一死,朱可欣只感雙手酸麻,腹脹不已,蛇血沖鼻。想着剛才險情,猶如惡夢一般。雙手撐地欲起,哪知手腳軟綿綿的,竟是再也沒有一點力氣。就地滾了一下,離開蛇屍,仰天躺着,深吸了口氣,行真氣於大周天之內。

她雖被張宣蒙擊了一掌,但功力深厚,內力自然護體,本不至於傷得如此之重,皆因心中氣苦,肝火過旺而致。

半個時辰,朱可欣收功,只覺胸口已不若前時那般疼痛,全身有了力氣。便站起身,走到蛇屍前,只見此蛇身有碗口來粗,長約二丈,頭作三角尖,色作菜灰,實是一種極罕見的毒蛇。蛇血流了一地,腥氣逼人。

朱可欣想到剛才死裡逃生的情景,心有餘隙,用腳將蛇屍踢向遠處,咬牙道:“你這種無毛畜牲也敢來欺負我?”轉念想到,這都是修羅教那妖女歐陽雨馨所害,俯身從地上撿起長劍,向山下走去。

朱可欣已一天未吃東西,但由於吸食蛇血過多,腹中並未感到飢餓,反覺飽漲。一時想到腹中的蛇血,不由噁心異常,彎腰張口嘔吐,哪知使了半天力氣,也未吐出一口來,只覺喉中一股蛇腥氣,直衝鼻孔,便在路邊摘些野果吃下,以壓腥氣。

朱可欣沿路追趕張宣蒙,不幾日,也來到洛陽,在一家客棧住了下來,暗中打探丐幫的消息。

這一段時日,她用功極苦,只盼出現奇蹟,在八月十五前練成第五層功。她心中清楚,張宣蒙心地善良,又曾受歐陽雨馨及修羅教人的大恩,即使在泰山之巔打敗歐陽振雄,絕不會殺了他,最多只是打敗而已。只有她自己把心法練成,才可親手殺了歐陽振雄,報了一家血海深仇。

練功勤苦,胸口的傷不久便好了,只是偶爾內息會在傷處有所澀滯,不似以前那麼順暢,她也未加註意。更令她奇怪的是,自吸了蛇血後,內功進境又快了許多。

丐幫聚會那日,朱可欣悄悄來到城隍廟附近,只是丐幫人多,防守嚴密,不敢靠近,唯遠遠地瞧上兩眼,便尋一僻處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