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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見這二人也在一邊大笑,怒道:“笑什麼,快、快抓住這小子,都是他搗的鬼。”那二人瞧瞧他,又看看那個小男孩,笑聲更加大了。

那小男孩見那弟子滾來滾去,已叫不出聲來,便笑道:“現在還不叫聲好道爺嗎?”

那弟子叫道:“小兔崽子,哎喲,不,不,好、好...”這好道爺三個字終是叫不出口。

那小男孩笑道:“再不叫,我可要走了。”說著作勢欲走。

那弟子此時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只覺連心裡也癢了起來,再也顧不得顏面,一把抱住他的腿道:“好,好,我叫,我叫,好、好道爺。”

那二人看得出奇,愣愣地望着他倆。

那小男孩卻彎腰揉着耳朵道;“叫大聲點,我未聽到。”

張宣蒙見那弟子丑也出得夠了,走上前來,道:“這位小兄弟,你們在幹什麼?”

那二人一見幫主出來,立即躬身道:“幫主。”

那小男孩聽了,細細打量張宣蒙一番,道:“你就是張幫主。”

張宣蒙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張宣蒙,小兄弟,你是誰?”

那弟子見到幫主出來,想到這個醜態落在他的眼裡,大是惶急,強忍住那股鑽心挖肺的癢,道:“幫主。我...哎喲。”

只聽那小男孩道:“我不是小兄弟,而是道士。”

張宣蒙早已知道他不喜人家叫他小娃娃,小瞧他,一拱手道:“喔,這位道友,光臨敝舍,有何指教?”

那小孩大喜道:“還是張幫主有禮節。我是來為你送信的。”

張宣蒙隨口答道:“送信的,謝謝了。”蹲下身,伸手抵在那名弟子的靈台穴上,以真氣衝去。哪知他一衝之下,居然並未解開穴道,大是驚訝,這小孩子不過十來歲的年紀,竟有如此造詣,遂運足功力,再次衝去。他此時的內力已是獨步天下,有若汪洋,那穴道自然一下便被沖開了。

那小男孩曾聽師父說過,他這點穴手法獨豎一旌,奇特異常,若非本門手法,不能解開,便道:“還是我來解,”卻見那人已止住叫聲,迅速起身穿上了衣褲,不禁對張宣蒙又驚又佩,漆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瞧個不止。

那名弟子穿好衣衫,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皆是一臉嘲弄之色,登時滿面發紫,漲得猶如茄子一般,向張宣蒙一躬身道:“謝謝幫主,弟子告退。”又抬頭向那小男孩狠狠瞪了一眼,轉身向外奔去。

待那人去後,張宣蒙一抱拳道:“這位道友,請隨在下進內一敘。”

那小男孩聞言大喜,也學着他一抱拳道:“張幫主,何須客氣。”

張宣蒙一伸手,道:“請了。”

他亦手一伸手,道:“張幫主先請。”

二人進內,分賓主坐下。張宣蒙親自為他泡了一杯茶端上來。他雙手接了,卻見杯內開水之中有幾片綠油油的樹葉漂蕩,心中暗道:“難道樹葉子也能喝得?”卻見張宣蒙端了同樣的一杯茶,放在唇邊,用口一抿,輕輕品了品,當下也學着他的樣子品了一口,道聲“好。”

他只十來歲年紀,只是一味冒充大人,張宣蒙怎能看不出來,心中暗樂。只見他用杯蓋在杯上抹了一抹,神態儼然,一時想起前年在黃山腳下,與歐陽雨馨在那家客棧中初次品茶的情景來,也是如這小孩一般,不知強知,心中喟然,只覺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雖只兩年的時間,似已歷經了無數的滄桑,對這小孩不覺親近了幾分。

這小男孩從未品過茶,張宣蒙所泡之茶,又非名品,清純之中帶着些許苦澀。他連品了兩口,只覺苦澀異常,暗暗皺眉,思道:“這是什麼樹葉子,從沒聽師父說過,這種苦澀難喝。”

茶葉本有清腦提神之效,但若是初次喝來,必不適應,何況他這樣一個小孩子?茶杯端在手中,只想放在一邊,不再喝上一口。

張宣蒙瞧在眼裡,想到他的頑皮,便故意逗他道:“這位道友,想來你連日的奔波,甚是勞苦,先喝上幾口茶,潤潤嗓子,提提神,然後再請賜教”。雖知他是來送信的,但想他一個小孩子家,能帶來什麼重大的消息,故並不急於相詢,也料來他小孩脾氣,過不多久,便會忍耐不住,自己說了出來。

那男孩聞言,心道這便是師父口中提過的茶,這等的難喝。只得暗皺眉頭大口喝了兩下,臉上強作笑容,連連點頭道:“好茶,好茶”。

張宣蒙更是暗暗好笑。

二人只是默默喝着茶,誰也不出聲。過有半柱香的功夫,那男孩果然忍耐不住,道:“張幫主,小道此來是替別人給你捎上一封信的,難道你不想看嗎?”

張宣蒙心中暗樂,口中卻道:“這也不忙,待你稍息一會再說不遲。”

小男孩忽道:“張幫主真的不急?只怕這是張幫主最想看到的信呢?”

張宣蒙心頭一震,道:“我最想看到的信?”那小男孩鄭重地點了下頭。張宣蒙道;“是可欣捎來的?”

那小男孩喜道:“果然你沒忘了大姐姐,虧得她天天記着你。”

張宣蒙頭嗡地一聲響,從椅上跳起,一把抓住他的雙肩,連連道:“小弟弟,是可欣要你捎來的?你見過她?知道她在哪裡?她現在好不好?”

他失態之下,雙手用力過大,抓得那小男孩好不疼痛,苦着臉叫道:“哎呀,疼死我了,快放手。”

張宣蒙回過神來,臉上一紅,道:“小弟弟,不,小道友,在下失態。”

那小男孩揉着肩作個鬼臉笑道:“你一激動,我這道友便變成了小弟弟啦。”

張宣蒙這時已想起他便是那個在泰山之巔,當朱可欣從登封台上衝下,大聲嘲笑眾人的孩子,想到因他一句話而救了朱可欣一命,更是感激不盡,又連聲道:“小弟弟,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盡。”

那小男孩怎能想到此節,連連擺手道:“張家哥哥,我只是替大姐姐跑了一趟腿,何談大恩大德。你這麼心急,還是先看信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信箋,遞於張宣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