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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玄合什道:“前輩說的是,我們不可讓峰上之人殘遭殺戮。”

正說著,卻聽一陣琴聲從峰上傳來。眾人俱是一怔。

但這琴聲來得甚是突兀,眾人只聽了兩聲,便全身大震,似是陽光明媚的山上,突然之間烏雲籠罩,陰風嗖嗖,令人不寒而慄。

接着又是兩聲急掄,象是百鬼齊哭,萬獸狂嘯,心臟不由隨着這琴聲越跳越緊,竟是要從嗓子眼中跳出。

轉眼之間,只聽峰上啊啊之聲不絕,許多人摔了下來,有的順着山坡滾下,有的竟掉進了一側的萬丈深崖。

本玄雖然坐了幾十年的禪,內功深厚,縱是十殿閻王齊至,他也不會心生絲毫懼意,哪知聽到這琴聲,竟似是見到朗朗乾坤之下,無數妖魔鬼怪狂呼亂舞,不由恐懼之心暗生。

他當即大聲道:“大家快快就地坐下,以手捂住雙耳。”說著,盤腿坐下,眼觀鼻,鼻觀心,雙手合手,跌坐起來。

眾人學他坐了下來,卻以雙手捂住耳朵。

轉瞬之間,數千人都坐了下去,只有那個老僧依然站着,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魔曲,如此妖異?這個彈琴之人,難道就是那個手捧古琴的飛鷹教教主,朱可欣?她小小年紀,功力怎會達到如此境地,這就是玄都神功?”口中說著,竟向峰頂走去。

眾人見他竟然不為琴擾,除了少林眾僧外,無不驚奇不已。

眼見那老僧一步步向峰頂走去,開始時步履輕鬆,豈知越走越是沉重,將到峰頂,突然雙腿一彎,坐了下去,口中噴出鮮血。

本玄驚呼一聲,卻是不敢起身,惟盼那琴聲停下。

這個老僧自那年嵩山一役後,仍呆在少林寺中,打掃庭院。一天,從一僧人那兒聽到朱可欣要在黃山將玄都秘笈公之於眾,並言她的武功不在張宣蒙之下。

張宣蒙的神功他見過,他不信世間真的還有練成玄都神功的人,便隨眾僧前來,要看個究竟。

他一生勤於武功,很少出寺,自謂天下武學,莫不源出於少林,不信自己練了六七十年的少林神功,便真的及不上幾年的玄都神功。

豈知在這天都峰下,還未上山,便被朱可欣的琴聲所傷。

過了不久,一聲長嘯衝天而起,與那琴聲相鬥。琴聲稍緩,但殺聲卻越來越盛。再過一會,琴聲變得時斷時續,曲調難成。

眾人心中一松。到了後來,琴聲更是越來越稀,半天方才聽到一下。眾人長呼一口氣,鬆開雙手。

本玄與孫長老站起身來,相互看了看,不知是該當上峰,還是下去。

二人猶豫一下,卻見上面的老僧已攀上峰頂。

本玄怕他出事,大聲道:“少林本字輩的僧人,隨我上峰。”快步而去。

眾人為琴聲所驚,武功低的,兀自心跳不已,不敢妄自上山。

在少林十幾個本字輩僧人走出後,丐幫三老與幾個八袋弟子和五個舵主跟在後面。其後,泰山、衡山、崆峒、崑崙、青城等十多個大門派也各有多少不等的元老耆宿隨後上山。

各派雖然都有人上山,終是少林的和尚最多,其後是丐幫。勢力之雄厚,還是這兩大幫派。

眾人在峰下聽到琴聲,便驚恐不已,卻不知山上之戰,更是兇惡無比。

卻說玄機帶着眾人登上天都峰,但見峰頂幾株老松斜插,倒也算是平坦。朱可欣正立於峰的最高處,手中的琴放在一邊。

她頭上的紅色霞帔,兀自未摘,被山風不時吹起,露出嬌艷的臉頰來,襯着霞帔,更增姿色。

眾人看着她罩在霞帔下奇花異蕊一般的面容,裹在大紅喜服里娉婷婀娜的腰肢,真是艷麗無方,容姿絕世,無雙無對。

又兼她站在山峰的最高處,山風本大,帶得她裙帶飛揚,衣袂飄飄,直似要脫峰御風而去,哪裡是塵世間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朱可欣,簡直是廣寒宮中走出的月里嫦娥,瑤池宴上王母娘娘請來的百花仙子。

眾人心中不由都湧上五個字,這妖女真美。

玄機瞥眼一掃,大聲道:“妖女,你空有絕世容姿,卻嫁了一個大你一倍的半老頭子、反覆小人,白白糟蹋自己,真是令天下的英雄笑掉大牙。

不知丐幫的張大幫主現在心中又將如何?”

朱可欣明知玄機是要在大戰之前,激怒於她,仍不禁心中一痛,“人人都來了,他終是未來。”

但她的面色為霞帔所遮,眾人看不到她的臉色,只聽她冷冷道:“老賊,這一年多來,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尋我嗎?為了逼出我,連飛雲洞主與南華仙翁這兩個世外的高人,閑居的隱士,都害去了性命,今天我請你來,豈不正合你的心意?”

玄機大笑道:“不錯,正合我意。看來今天你是想為他們二人報仇了,只怕難如你願。”

朱可欣冷笑道:“老賊,咱們不妨先斗過再說,若是我殺不了你,死在你的手下,是我朱可欣該死。若是你死在我的手下,是你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動手吧。”

說著,伸手將頭上的霞帔扯下一扔,那插滿金釵玉飾的霞帔便隨風一揚,飄飄蕩蕩向深谷中落去。

眾人齊聲驚叫,袁武更是嘿的一聲悶哼。

玄機哈哈大笑道:“妖女,新娘子不作了嗎?”笑聲未已,朱可欣已一劍將及面門。他暗吃一驚,這妖女一出手便是玄都劍法。當即撤步相避,同時還了一招玄都劍法。

這二人已是二度施展玄都劍法交手,熟知底細,見招拆招,越打越快。

眾人眼花繚亂之下,只見一團紅影與一團灰影,一時裹在一起,一時倏地分開,竟是看不出二人的劍法招式,上下高低。

半柱香未過,突聽朱可欣噫的一聲輕叫。

武當的玄有大喜道:“妖女中劍了。”

接着又聽玄機呀的一聲大叫,鄭安平也大叫道:“玄機老賊受傷了。”

二人各叫一聲,又狠斗在一起。

眾人與這二人武功相去甚遠,不知玄有說得對,還是鄭安平說得對,還是二人說得都不對,卻見玄機身上的道袍慢慢印出一大塊殷紅的顏色,而朱可欣一身大紅喜服,倒是看不出有沒有鮮血迸出。

鄭安平又大叫道:“是玄機這老賊受了傷。”

玄有道:“焉知不是這妖女身上的鮮血濺上去的。”

他一言未了,突然面前白光一閃,嗤的一聲,刺進咽喉。

眾人齊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