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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江不多參雜府中閑碎,但自從成為莫贈的婢女,她人看得出來她們關係不錯,便對緣江或多或少添些照顧。

而且大少爺還挺喜歡這個少奶奶的,便又對緣江態度好了一些。

大抵是可悲的,一個郡主嫁入齊府,還要看齊棣心思。

不過再怎麼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天色漸深,馬夫領着一馬一車前來,喜上顏梢卻又有些愁意。

“少奶奶,小的去問了後院兒馬夫們,他們說是魏小姐的貼身婢女叫人領來咱們的馬車,說是喂馬吃糧草。”

“換車。”莫贈淡淡道。

馬夫有些奇怪,但是少奶奶這般吩咐,又不辭叨煩,領了文祥院備用馬車。

莫贈上車前問道:“緣江可會駕車?”

“會是會,只是……少奶奶此番何意?”緣江不解問道。

“一會兒便知。”莫贈答。

原先齊府馬車被車夫駕着走,緣江駕着莫贈所坐的車走。

從文祥院到齊府約駕車半個時辰,大抵從汴都路轉南進澗南路,直走便到齊府。

路上還算通暢,傍晚走路散步的小孩兒老人比較多。

一路行進主路汴都,沿途飛檐鋪子不少,大紅燈籠點起,茶樓酒肆好不熱鬧。

突路上一馬長嘯,莫贈挑起車窗看身後齊府馬車,那馬許是不舒服,叫了一聲兒急停在路上,馬夫雖是老手,可是因為來不及反應,那車便因慣力後輪翹起,差點翻倒。

下一刻,馬倒吐白沫,蹬了蹬四條健壯的腿兒,僵在原處。

緣江欲停,身後車中人冷靜道:“繼續走。”

車又向前,身後已經被看熱鬧的人圍的水泄不通。

魏鳳雙這拙劣的法子用了一次兩次,現在竟然變着法嚇她。

若是裡面方才坐的是莫贈,人在車中沒有防備,或許除了事兒都無法言說。

曾經就是喂馬吃點巴豆在大街上鬧個肚子罷了,現如今直接把馬葯死,是不是做的有些太過分了?

她捏着腰間禁步,背後微出冷汗。

魏鳳雙對她一直有偏見,這偏見大多來自於她那個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兄身上。

只要莫贈出席宴會上有齊棣,必有魏鳳雙,只要有魏鳳雙,莫贈必將變着法子出糗。

後來在文祥院讀書,莫贈經常被魏鳳雙暗地裡欺負,本着不計較,後來魏鳳雙愈發放肆,甚至摘過她的面紗,好在只有魏鳳雙自己看到了莫贈真面目。

莫贈出城採茶前幾日,魏鳳雙又一次作妖,帶了幾個富家小姐圍着莫贈入了文祥院後院兒,支開馬夫門,帶着拳頭就要來真的。

於是莫贈將後院馬繩全解開,一時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趁亂莫贈把魏鳳雙打了一頓,跳牆翻進隔壁國子監後院兒,跑了。

再後來,嫁人入齊府來上學第一天,便又遇到了魏鳳雙。

她就知道今天魏鳳雙不可能安生。

齊府到了莫贈下了馬車,緣江欲接莫贈下來,卻看到車中女人雙手繳帕狠狠捏了下自己的鼻子,淚眼朦朧可憐巴巴的,向緣江使眼色。

緣江一看懂了,邊接莫贈邊哭,這一哭不禁引來幾個赤服侍衛,還將院兒中餵魚的齊老爺子引了出來。

緣江也是實務,二人不說話,緣江哭的最厲害。

齊元近幾日見過莫贈的婢子,本着稀罕這人白的出奇還特地問了一下出路。

“哭甚!”齊元頗有氣勢,不愧當家之人。

莫贈掩面,緣江停了哭啼,抹了一把眼淚道:“齊府去文祥院的馬車找不到了,後來找到了,可不知道誰動了手腳將那好端端的馬給葯死了,那馬直接倒在汴都大道不動了,幸虧少奶奶提前讓緣江駕那文祥院的車回來家中,或許先前馬車中坐着的少奶奶,受得驚嚇更大呢!”

她撒潑似的蹲坐地上,學着之前村口打罵的村婦一般大聲哭道:“少奶奶嚇毀了,一直不敢說話,賤婢趕車慢,那馬車就在賤婢身後摔倒,好端端的馬怎麼突然暴斃呢!”

好端端的馬怎麼突然暴斃呢?

齊元緊皺眉頭,派幾人去汴都大道尋馬。

又轉身看到鼻尖紅彤彤的莫贈,看她受得驚嚇太大,便放輕了語氣道:“小贈莫哭,誰敢欺負你那就是欺負他齊棣,你想想齊慎之那小子能讓人欺負?”

方才去的侍衛快速前來,偷偷附耳同齊元說了些什麼,齊元眉頭漸漸擰了個疙瘩。

又瞥見莫贈,眉頭猛松,“你先下去休息,明日調遣兩名齊棣的親侍給你。”

莫贈道謝,緣江忙起身撫着莫贈走了。

書房內,王成道:“老爺,查出來了,是魏大人……”

他抬頭看看齊元面色沒什麼變化,繼續道:“宗正嫡女魏鳳雙小姐,下面的婢女做的這件事情。”

齊元眉頭一挑,“魏礫……”

這兩個字從齊元口中說出,不禁令人耐人尋味兒。

“而且馬車出事的時候,好多人都看到了。”王成繼續道。

齊元雙手分開放在椅上,凝眉想了想,遂而猛握拳頭,“速速將劉太傅請來!”

……

……

夜深莫贈用過飯,緣江替她洗漱。

她神神秘秘道:“少奶奶呀,今兒府好像來了位大人物,在老爺書房議事兒好久。”

莫贈將象牙梳放好,由緣江替她寬衣,她道:“誰?”

“京中劉太傅!我也是從廚房老媽子那聽到的,她說劉太傅不喜吃咸,便做了些清淡的飯菜。”緣江道。

劉太傅?莫贈細細想了想。

如今朝中分三派,同意齊元做宗令並一直上書皇帝,如今竟留在齊府用晚飯。

想必是要長談。

若齊元前去太傅府,少不了別人閑話,現如今劉太傅不僅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還免去齊元的尷尬,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看來,魏鳳雙最近得不太好過一段日子。

“緣江那裡可有繡花針?”莫贈偏頭問道。

緣江回道:“少奶奶衣服破了嗎?緣江針線活可好了!”

莫贈笑道:“不必,明日帶去文祥。”

緣江想了會兒,自家少奶奶明日無女紅課呀。

她突心神領會——魏家小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