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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丹歌端詳了半天子規,見到對方並不似作假,心有些無語。他剛來這裡通過公園裡老人所講的傳說否定了雲龍山,所以他除了雲龍山把徐州跑了個遍。最終他誤打誤撞遇到龍,正是在被他否定了數次的雲龍山!“我真是自己把自己坑了一道啊……”

這會兒他又把他自己坑了第二遭了,他好死不死地這會兒從養龍林出來,把自己置於雲龍事幕後黑手的地位了。因為如果他是進這叢林內試膽的莽夫,一定會在大清早從林內出來,這會兒黃昏時候他從林內出來,他百口莫辯,是說不清的。

但其實丹歌清楚,雲龍事幕後真正的黑手,正是陰龍無疑。在雲龍山腳密林之外,那一群凡人圍坐在陰龍周圍的時候,曾提到雲龍事,陰龍對於那些人的猜測反應十分異常。

子規見丹歌磨磨唧唧地沒有下,執劍追問道:“受害者都是一大早從養龍林出來,你在這會兒出來,怎麼解釋?”

“也許我是第一個pòjiě了迷陣的人呢?”丹歌苦笑着說道,他難以洗脫嫌疑,姑且不費這心思了,他將更多的心思關注到了這件事情背後——那條陰龍的企圖。

他現在所知的東西子規要多,他知道養龍林里的迷陣是剛才陰龍藉助逃脫的幻境,所謂的鬼魅是陰龍無疑。“這陰龍藉助幻境困住凡人,然後加害,是什麼陰謀呢?”

子規聽到丹歌的辯駁,輕蔑一笑,“人們都認為那些人患病是因為嚇破了膽,可我仔細調查過那些從迷陣里走出來的人,他們都是氣血兩虧,無一例外。

“我認為他們之所以出來之後能看似無恙地走回家裡,是因為絕地逢生的喜悅。等他們一回家,繃緊的弦一松,身體的傷害顯露出來了。這確實和受到驚嚇有幾分相像。”

忽而子規話鋒一轉,看着丹歌道:“可你不同,你血氣方剛,沒有氣血兩虧的癥狀,算你真的pòjiě了迷陣,但你氣血沒有任何損耗,這依然是不合理的!”

丹歌聞言翻了個白眼,果然自己渾身下都是破綻,各種跡象都要把自己打成雲龍事的幕後黑手。可偏偏自己不是,這真是冤死也沒有辦法沉冤得雪。

不過他的關注點並不僅限於此,他注意到了所有人都氣血兩虧的現象。他據此可以斷定,那陰龍在吸取人們的血氣來強大自身,於是這陰龍的企圖也有些眉目了。

那子規見丹歌若有所思,似乎已經無從辯駁,他道:“承認了吧!魔頭!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吸取了血氣還不算,還抹除了受害者的這一段痛苦遭遇,沒有讓恐怖蔓延,反而激發了許多人的好。”

“抹除記憶?這確實會讓人們對這裡更加好,這陰龍不是為解一時的燃眉之急,而是想得到源源不斷的血氣?!”丹歌想到這裡臉色變得陰沉,這陰龍竟然這般嗜血,它難道在修鍊什麼邪法?

那子規見到丹歌臉色陰沉,只以為是被自己識破了陰謀,而想要殺自己滅口。

他身前的寶劍幽光漸漸內斂,看去平平無,而其實威力更加強勁,“魔頭!你一定沒想到,那些受害者們都挺了過來,沒有死掉,你……”

“啥?!”丹歌忽然高聲問道,險些破了音:“都沒死?”

丹歌這樣的反應讓子規更加篤定了丹歌是魔頭。“這魔頭想到自己所害的人沒有死去,一定是氣死了。”於是子規顯得得意洋洋,說道:“哼,是不是很失落?!”

丹歌表情古怪地看一眼子規,陷入了思索。據他所知,法訣的使用,生死一線,則差別懸殊。他所學的法訣之,有這類奪取氣血的法訣,此類法訣有生死兩道可取。

取生之道,即保全被奪取人的性命。那麼血氣只可抽取一絲,多一絲則身體過於虛弱,一點微弱的病症能導致身死。

取死之道,即殺死一個人奪取血氣,則抽取的血氣可以有十數絲之多。

在這死生兩道的抉擇關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善惡。

所以在丹歌看來,受害者如果都還活着,說明這陰龍本着良善之心,每一人都只取了一絲血氣為自己所用。那這陰龍瞬間反轉,可算得是善龍了。

而陰龍抹除受害者記憶也說得通了。因為是取生之道,所以效果微乎其微,需要誘導更多的人前來,量變而產生質變,達到預期效果。

那這善龍吸取血氣有什麼目的呢?一個心懷善意的龍除非迫不得已,不然絕不會隨意做出傷人的舉動,又是什麼樣的處境讓一條善意的龍迫不得已呢?

丹歌輕笑,因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那龍身一定具有傷勢,那陰龍一定是在吸取人的血氣來恢復自己。而依據是,他自己學到的那奪取氣血的法訣是這個用途。

丹歌想通了這一點,心情從之前憤怒至極變作了欣慰不已。短時間內心情的巨大變化,讓他又氣又笑。他像是被子規拋了個欲揚先抑的梗耍了一樣。但他再看子規時,卻發現子規一本正經,暗忖:“這傢伙卻又不像是在拿我找樂子……”

他轉念一想,也釋然,這類奪取人血氣而痊癒自身的法訣因其狠辣早被列為了禁術,鮮有人知。所以子規不知道很正常,他不知道,也無從判斷他口口口聲聲的魔頭,其實本有善意,所作所為只是迫不得已。

“可如果現在的陰龍需要奪取氣血來維持的話,那巔峰的陰龍,是何等厲害的存在啊?!”丹歌不敢想,那或將是他窮此一生追求的境界。

“至少它是有善意的,所以還有商量的餘地。”這一句話,丹歌思索着講出了聲。

子規忽聽此言,雙目大睜,目怒火熊熊,他以為丹歌的“它”指的是自己,“善意?是我的得意給了你錯誤的判斷嗎?餘地?妄想!”

“錚!”猝然發作的劍裂空而出,本沒有劍鞘,卻有出鞘的驚鳴,出鞘之劍是飽含威力的一劍。

這一劍樸實無華,卻也處處都是非凡:子規刺出如同慢放,每一點崢嶸都盡收眼底,每一處鋒芒都畢露於外。

而其實這樣一劍,形態後滯,意奪先聲,早已飛快地刺向丹歌。那可見的劍身,不過是劍的殘影。

無形劍意的凌厲殺機,讓丹歌如墮冰窖,但他臉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漸漸露出了笑容。他體味到了這凌厲的殺機對自己毫無威脅,也是說眼前的子規,修為至少他低一個等級。

劍意轉眼即至,丹歌已經能感受到那鋒利之刃下一刻能輕易地割破自己的皮膚,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丹歌臉的笑容一僵,蘊藏的手段立刻發動!

“嘭”的一聲,打那柄劍,驟然升起無數的白光,如同絢爛而起的煙火,它們似乎慶賀着丹歌輕而易舉的勝利。等白光收斂,天地間頓時多了許多小小的蒲公英,隨風飄蕩,。

定睛細看,原來那蒲公英其實是三五個微小的羽針,帶起一根細長的光亮。

子規詫異不已,那光亮他可認得,正是他用以凝結劍身的天地氣息!

丹歌在這關鍵時刻,運用那微弱柔軟的羽針霎時間奪取了子規寶劍的氣機,這一劍終究還未發威已被瓦解。

“呃……”,子規忽然感受到了來自喉頭的寒意,正是敵方出其不意的羽針已經瞄準了他的喉頭,同樣輕易地zhìfú了他。

丹歌這會兒考慮清楚了陰龍的目的,有功夫解釋自己了,“你斷定我是魔頭不過因為兩點,其一是從林出來的人都氣血兩虧,而我並沒有這樣的狀態,因此斷定我是魔頭,我也成了那個奪取血氣的人。

“可奪取血氣,要麼是魔道,以氣血提升實力,此類人渾身具有血腥氣。要麼是瀕死,以氣血延長性命,此類人身體虛弱。你看我,可有以的狀態?所以奪取血氣與我並無相干,我絕不是住在這養龍林內的魔頭。

“其二是誤闖養龍林的人都會在早出來,我這會兒出來,時間卻是並不符合。可我既然能夠zhìfú你,你對我的力量還有什麼懷疑嗎?你既不能以常人的尺度度量我的力量,更不能用常人的結局來帶入我,我完全有能力安然出來。”

子規若有所思,感覺丹歌說得在理,丹歌並不虛弱,身也沒有血腥氣,奪取血氣的顯然另有他人。子規暗暗地點了點頭,對丹歌的懷疑稍減。

丹歌扭頭看着這養龍林,道:“你之前要我交出你的學生,也是你的學生進了林?我出來的途並沒有遇到,也許是錯過了。你曾說進入叢林的人會在裡面停留,第二天一早會出來。我很願意陪你在外面等到明早,來證明我的清白。”

此時夜幕降臨蟲鳴聲起,天空沒有明月和星辰,一望無際的黑暗籠罩着世界。微涼的陰風吹拂,送來夜的凄涼,夜晚既然來臨,天明也是不遠。

“萬物有靈,我感受到林的樹木傳來的無盡哀切。”子規走到那入口,又往前踏出一步,要踏入養龍林,卻見兩旁的樹忽而輕搖,隨之落葉紛紛,宛若瀑布,在子規面前將這入口遮蓋。

子規——他本是一個幻化為人形的dùjuān,千年來生存在叢林里,世界叢林都是他親密的朋友。叢林一度對他們dùjuān朋友的決定都是支持的,此時卻不願讓他再進一步,因為那裡面哀切的源頭,來自於巨大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