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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逆天而行,終究引來天罰,有雷霆萬鈞劈得我奄奄一息。同時天判定徐州地天災未完,所以順着我布下的雨勢又加雨三道,於是甘霖變作了瓢潑大雨,至於洪澇。這洪澇的出現和大鳳並不相關,但事情是這麼湊巧,所以這二者被人們牽扯到了一起。

“大鳳的出現引發了洪水,人們對於那怪的解釋更加信任了。所以他們把大鳳送祭壇,以白石鑿大鳳頭顱祭海,想應證那解釋的後半句,讓洪水退去。但老天沒有讓他們如願。”

陰龍說著神情凝重起來,後面的事情變得有些可怖。

“那大鳳一腔之血染紅了一城之水,我明白,那是大鳳的怨氣,但我從未想過那怨氣有那麼厲害。那被染紅的水,人觸之立刻會化作白骨,所以滿城無一人生還,但知枯骨,不知來處。雖說人們是咎由自取,但滿城無一人生還,還是讓我惋惜不已。”

丹歌點點頭,他可以想見那樣一座城池化作了一片煉獄,血紅之沼,累累白骨,讓人不由扼腕嘆息。

陰龍繼續說道:“我奄奄一息藏在這裡,自知維持不了幾年會身死。在五年後,徐州城洪澇退去,我斂集了一城的白骨,葬在我的身下。又過五年,在靠近我頭部的土地,已經生長成了一株卷柏。我吸食它的生機維持自己,如此五年後卷柏死去,我也沉睡了過去。

“到如今,又過了整整兩千年了。一樁兩千零一十八年的懸案,如今全靠你了。”陰龍轉頭誠摯地看着丹歌,“我希望你能查清,徐州自平帝元年起,旱兩年澇五年的原因所在,這必是得罪了天,否則絕不會有這等絕戶的天災降下。”

“可是,我該從何處查起?”丹歌之前是為救那子規的學生,所以不得已而為之,如今聽完了陰龍的故事,他也有心要追尋一下這千年來的秘辛了。

“人間的事,都與人有關。雲龍山,有一個與人相關的傳說,這個人還真實存在。所以也許這是突破口。”

雲龍山傳說其四:劉邦在芒碭山斬白蛇起義,但當時勢單力薄,便南下徐州,來到雲龍山。為安全計,劉邦每天換一個地方,可呂雉每次從沛縣來,都能很快找到他。

劉邦問其故,呂雉說:山某個地方的空,總有一片祥雲,形狀如龍。我直奔過去,果然你在那裡。

劉邦後來當了漢朝的開國皇帝,皇帝是“龍”,他藏過身的山,也稱為雲龍山了。

“你又如何確定,這傳說不是後人的附會和杜撰呢?”丹歌問道。

“像這地方的第三個傳說,人們會因為傳說,做一些玄妙的事情。反之,一些玄妙的事情,也會被人寫成傳說。而且,我已經找不到更多的線索,這是你唯一可以追尋的。”

“好吧。”丹歌只能無奈接受。

在此時,之前一直作為背景音樂的“布穀布穀”聲忽然越來越響,四周憑空出現了許多的光亮。

“喲,那娃娃要把我的幻境破掉了,有些本事!”陰龍頗為詫異,“不過哪有那麼容易,再讓我加幾道,夠他破一陣子了。”

“不!”丹歌笑言,“我此行,正缺少一個同伴。放他進來,你我要演一場好戲。”

丹歌說著,往地一趴,身周變換繩索,霎時間將自己五花大綁。

“啊喲!抖m啊!”

丹歌無奈白一眼陰龍,“去你的,兩千多年的老鬼知道的還不少!”

“嗤,我現在的所知,穿越回去,大概能做到王莽那樣!”陰龍笑道。

言者無心,殊不知一語成讖。

陰龍說完,抖擻身體,又化作了三丈巨龍,身周黑氣圍繞,目紅光閃爍,陰森無,煞氣逼人。但他其實外強幹,之前抵抗內心的魔障消耗了許多,他這會兒敵不過丹歌,與子規勝負也只是五五之數。

“嘩啦啦!”幻境破碎如同是擊碎了一塊玻璃,在子規眼,眼前的秋景頃刻間崩碎,露出後面的陰森世界。

在他所站不遠,一條巨龍身周翻滾着黑氣,而一爪之,也捧着一團黑氣。在這巨龍身旁,是被五花大綁的丹歌,丹歌臉色鐵青,身密布創傷,顯然受了不少苦頭。

丹歌見子規來到,暗暗壓下笑意,沙啞着嗓子高喊:“快!快逃!”說著暗自結下法訣,將自身法力暗送給陰龍。

陰龍察覺這法力,暗贊不已,丹歌完全信任自己,這對它有莫大的寬慰。它自是知道丹歌傳來這法力的用意何在,是讓它在子規逃離之時釋放壓力形成阻礙。

然而子規出乎二人的預料,他並沒有轉身逃,反而變成人形,執劍刺!

刺向的,還是躺在地的丹歌。

“……”

“這這這……”陰龍暗傳音,“你確定不曾傷了他的心,怎麼三番五次刺你,看去像是在不擇手段追殺他的負心郎。”

“少調笑!”丹歌現在什麼也做不了,既然演戲,要演的徹底,現在這戲成與不成,全在陰龍。

而陰龍兩千年的老貨,豈會無策?

“你確定要殺他?”陰龍慢悠悠地問道。

子規不理,徑直刺去,他這一劍早已留有後手,總是能脫身而出。他相信不必真刺到那丹歌身前,能試出一些東西:這二人聯手與否?陰龍實力幾何?總能試出一樣。

“你那學生的魂靈,在我的手。”陰龍捧着黑氣的那一隻爪晃了晃。

子規輕蔑一瞥,身子並未停頓,他還在試探,如果這陰龍以這靈魂的生死威脅讓自己停手,那眼前這一幕斷定是表演了。

“可據說你刺向的這人,有着憑藉一道靈魂讓人起死回生的術法。”陰龍又悠悠一句,全然打亂了子規的心。

子規的急劍猛轉,已刺向陰龍。

“你怎麼知道我會這種法術?”丹歌問。

“我瞎謅的,敢情你還真會,這哪兒說理去?”陰龍無語,這小娃娃會的不少啊!

“嗤。小心了。”丹歌提醒道,子規離陰龍已近在咫尺了。

“不慌~”陰龍伸出一爪,直奔那子規一劍而去。它身體本強悍,再加持法力,只需一彈,可將子規這一擊粉碎,這看起來輕描淡寫的,會讓子規以為它深不可測了。

果不出所料,陰龍輕彈一指,粉碎了子規手的劍,子規也被掃到了遠處。

“好厲害的人物!”子規看似魯莽的一擊蘊藏心思不少,但一樣都沒有試出來,反而關心則亂,落了個把柄給那陰龍。

“果然你二人對這個魂靈寶貝得緊啊!你們沒有選擇,需要為我做一件事。”陰龍講到此處,頓了下來。

“你答應了?”子規問向丹歌。

“答應了。”

子規雙眸一閃,“那你為什麼還被捆着?!”他還在試探。

丹歌心說在這兒等着我呢!我要被你難住了我是粑粑!

他揚頭點了點陰龍,“他說給我找個夥伴,待會兒有個蠢貨會來送。”

“你!”子規被噎了好大一口氣,半天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陰龍暗暗憋着笑意,卻因為體內有傷,喉頭忽然發癢,只好強裝鎮定地咳出聲來,“咳咳。”

子規只以為是陰龍正色起來了,倒沒有瞧出破綻。

陰龍爪幽光一閃,丹歌會意,將身的繩索收回,站起了身來。

“去吧,你們的目的這個娃娃都知道。我給你們一周時間,一周之內,若不能查出究竟,那麼你們也見不到這個魂靈了。”陰龍說著,召回浮在空際的黑氣,黑氣彙集在陰龍身周然後擴散開來,將丹歌子規二人和那金笑的屍體推出了養龍林。

……

養龍林外,子規第不知幾次用劍指向丹歌。“說吧,我們去查什麼?”

丹歌無奈皺眉,“去查一查你這逼問的寶劍在哪裡能配一個舉不起的劍鞘。”

“咳咳。”子規尷尬地揮手,散去了手的劍。他這純粹是因為他知道丹歌的手段多端,不拿劍指着丹歌他心裡總是沒底。

而其實通過剛才的連番試探,子規已經斷定丹歌和那陰龍並非一夥,他對丹歌的敵意已經完全消除了,還有了一些好感。他們現在是同一陣營的了,而且他還指望着丹歌讓金笑復生呢。

“我們要去查劉邦的行蹤,從找尋與雲龍山相關的東西。揭開西漢末年徐州天災的因由。”

“無聊透頂的歷史題?!”

“是啊,我們現在迫切需要一個歷史老師來指點迷津。”丹歌講道。

他們只要理清了劉邦一生的道路,找到他一生之的幾個關鍵轉折點,去那事情的發生地探一探,也許能找到一些痕迹。

“咳咳。”子規搓了搓手,“不才在下,剛好是歷史老師……”子規講着,看到丹歌一個愣神,表情很是古怪,“……兼班主任。你這是什麼表情!?”

“所以,”丹歌一指地那小孩的屍體,“他真的只是你的學生?”

“是啊,昨天晚我不是說過了嗎?他是我班最淘氣的,是你說的那所謂的壞學生,不過歷史成績特別好。”子規看着地的孩子,別的老師怎麼說他不好他不管,他可是對這孩子喜歡得很呢。

“他叫金笑……,他不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