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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轉頭細看,果然,子規站在桑梓之側。

“看清楚啦!我輸了!哈哈哈!”子規笑道。

“世道真是變了,頭一回見人輸了這麼開心的。”丹歌強打精神,笑道。

“因為是避開了某人的陰謀。”

“如果按正常走,你一定會贏的,而我才會是輸家!”

子規對此確實納悶,問道:“這了,難道這一段路你已經算過了?怎麼如此精確呢?三百步必到桃李樹旁。”

丹歌嘻嘻一笑,也不隱瞞,“因為我說出賭約時曾暗算了一卦,算到我在這一賭約鴻運當頭。”

“呃……反解來看,是霉運纏身?所以你一定會輸?”

“哼!不錯!”丹歌洋洋得意。

“世道是大變了,輸了得意尚且不算,占卜反看也在其次,反看之下十卦九靈才是讓人匪夷所思。”

“雕蟲小技,雕蟲小技。”丹歌謙虛道。

“當我是誇你呢?!”子規撇了撇嘴,“咱說回這賭約,既然輸了,我願賭服輸,你不需告訴我來此的機密,卻要答應我一樣力所能及的事。”

丹歌對此倒不以為意,“哦?已經想好讓我做什麼了?!說吧!”他的目的其實沒有達到,這個賭約的意義不是很大了。

“我要你……”子規邪邪一笑。

“你要我?”丹歌雙目大睜,“公子,咱們說好,我可是賣藝不màishēn的。”

“嗤,誰稀罕你是怎的!我要你……,把來到徐州此行的機密告訴我!”

“啊?你輸了,我不是不必告訴你了嗎?”丹歌連忙說道。

“是啊,是你不必主動告訴我了,但我讓你做的那一件力所能及之事,是我讓你告訴我你此行的機密!不矛盾吶!”

“哎喲,敢情我這輸贏都要說?”丹歌頗為無奈,隨意往四周一瞥,卻立刻正色起來。

“是了,自己挖坑自己跳。”

“好好好!等咱倆忙完了眼前的事,再找個小吃攤子,邊吃邊嘮。”丹歌說著,已經竄出,三兩下來到了金笑家的院。

“恩?怎麼了?”子規還沒有反應過來,只好緊隨丹歌腳步,也踏入金笑家院。

只見院的雞鴨已經死去,看門的土狗倒在一旁,也已身亡。但院落之內並無猛獸氣息,雞鴨狗身也並無血漬,這情形好似這一院的雞鴨狗,全都是安然死去的。

“只顧說笑,對這邊渾不在意,我直到這會而才察覺這裡有了異樣。”子規自嘲地搖了搖頭。

“我也是才發現,不過早些看到也於事無補,它們死去應是很久了。”丹歌摸在狗的身,“軀體已經僵硬了。”

子規環視四周,“不是野獸,也不是人為殘殺。那……”他說著從地抱起了一隻雞來,“欻拉”一聲,把雞的皮倒扒了下來。隨後從嗉囊取出了當的幾粒小石子和幾粒玉米粒。

“呼”,子規以法力炙烤了玉米粒,玉米化作了粉末,子規細細地查看粉末,搖了搖頭,“也並不是下毒。”

“你們對待同類都這般殘忍的嗎?”丹歌滿目驚地看着子規手被扒了皮了雞。

“你們人類吃它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處理的?而且你們法醫驗屍不也要解剖的?”

丹歌吃癟,“我多此一問。”

他說著又婆娑在那一條狗的身,忽然觸及了一片柔軟。

“恩?”他回神細看,這一處柔軟,竟在這狗頭之!

“狗雖不及狼的銅頭鐵骨,但頭部也是很硬的,那這柔軟……”丹歌再一摸這柔軟的位置,有了明悟,“這地方是,天靈蓋!”

丹歌忽然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立刻叫子規,“快,我們到正屋裡看看。”

兩人來到正屋推門而入,屋內有一片紅幕掛在牆,前方一張高桌,桌供有兩個牌位,齊齊放着,不分主次。牌位之前擺有各色瓜果,豬頭三牲,在之前是香爐,兩側為紅燭。

香爐插有三根白檀香,屋內青煙裊裊,恍如仙境。

丹歌細看牌位的字,念到:“百世先考彭城金公諱什麼太府君之靈位?哎,那是個什麼字?”

丹歌噘嘴點了點那個字,那字面是個草字頭,下面是個犬。

“那是個‘笑’字,同音同意,卻不同形。”子規答道,“金笑初來學校,是這樣寫自己名字的,說了百十遍,愣是不該,我們後來一查,確有此字,也不追究了,不過檔案還是寫‘笑’字,因為這個字連打都打不出來。”

“哦!”丹歌點了點頭,看向旁邊的另一個牌位,“西方帝敕輪轉神王金公諱笑正神之位。”

丹歌點了點頭,自己的猜測果然不錯。他默默轉過身來,看着院內滿地的雞鴨犬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吶。古人誠不欺我。”

子規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那狗的天靈蓋不見,魂靈不會守在身內,而其主修成正果,位列仙班,這狗兒也必是升天去了。

他轉身看着眼前這香堂,說:“而在這裡擺下香堂,也不是別人,看來是那金笑的父母了。”

丹歌聽言轉回身來,搖了搖頭,“並不是。你看那左面的排位,寫為先考,先考一般是指自己的父親或是沒有子孫後輩的先祖。如果是金笑的父母,必不會如此自降身份。”

“恩——!”子規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那這說明,那所謂的金笑父母,只是旁人假扮的了。”

“哦?為什麼這麼說?”丹歌問道。

子規道:“我們來的時候推測那金笑的父母是在這計劃之內的,現在他們已經不見,功成身退,證明了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

“這牌位一定是他們離開時設下的,寫先考,與其身份不符,所以那金笑的父母是假扮的。”

丹歌聽了不由撇了撇嘴,“你這推理也太扯了,這牌位若不是他們設下的呢?”

子規面無表情地看着一臉譏笑的丹歌,緩緩問道:“那你說會是誰設下的。”

丹歌皺眉一想,“啊!那雲龍山的張力士!”

“他連白蛇怎麼死的,被剁成了幾段,又化成了幾份都了如指掌,你說他是白蛇的兒子輩孫子輩?”這次換作子規譏笑了。

“呃,那許是另派了人來。”

“這樣跨越了幾千年的計劃,一步失誤是滿盤皆輸,這計劃的發起人會為了個牌匾給自己加一份風險?”

“呃……,那那那,這計劃你我知道了啊!加兩份風險了!”丹歌辯道。

子規略一沉吟,惋惜地一拍手,“是呀,失誤呀……”

丹歌得意地應和道:“可不是嘛!”

“……讓我知道這計劃可也算了,怎麼讓你這不靠譜的也知道呢?!”子規痛心疾首。

“哎哎哎!夠了啊!我們可是串聯這些線索的關鍵!”丹歌忙講道。

“那這風險……”他們兩是串聯線索的關鍵,這個風險是必要承擔的,而那擺設牌位的風險,顯然是可以避免的。

“好好好,你的推理完全正確!”丹歌無奈只能承認子規確實厲害。

他卻又是心急,“這樣的人,作為我的夥伴該多好,我這一路行事必定事半功倍啊!”

可人家看得透徹,偏偏不淌他這一池渾水。丹歌只能嘆惋了。

兩人隨後關閉了屋舍,填埋了院內的死屍,緊閉了院門。立在院門外很久,終究回首一拜,瀟洒遠去了。

而在二人走後,正堂門忽然敞開,一陣涼風吹出,吹向院門外一路桃李桑梓,桑梓枯槁,桃李死去,枝葉枯萎,繁花落盡。

正堂內香堂兩塊牌位,左邊一塊自當一分為二,跌落高桌,右邊一塊字跡隱去,倒在桌。小院忽有一震,隨後一陣清風,坍倒為一地黃土。

雲龍高山,黃冠之人手按琴弦,抬頭望天,喃喃自語,“還未到明日,你們在這世界留下的一切,都消去了。”

……

另一邊,丹歌子規又回到了學校。

“你想好怎麼說了嗎?”丹歌道。

子規不假思索,“瞎編唄。我說金笑自己回去了,家屬穩下情緒來,決心搬出這個城市,已經離開了。”

“啊喲,撒謊小能手!”

丹歌調侃着,只見又是校長帶着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校長走過來,立在子規身前沉聲說道:“杜老師,剛才還見你,這一會兒你又跑哪兒去了?”

子規納悶,“啊?校長,我不是……”

“你不要給我狡辯!前天下午開始,你連着三天沒有來簽到,也沒有給學生課,你是有急事嗎?再急的事一句請假都不知道說嗎?”校長問道。

兩邊的老實也跟着應和。

“是啊杜老師,你這有事請個假啊,實在來不及,你口頭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代你辦啊!”

“是啊,杜老師!本來我這數學課多,你這搞得,我又去佔兩節,現在學生見到我和見了鬼一樣。”

“唉,王老師,你不想占給我啊。”

“去去去,關鍵時期,你給我老實病着吧,有我在一天,你體育課全是我的!”

……

子規望向校長,說道:“校長,您忘啦?!我是去查金笑的事去了?”

“金笑?”校長一愣神,扭頭看向周圍的老師,“咱學校有這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