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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丹歌收手,躺在床的俞述的父親騰地坐起身來,目滿是欣喜地撫在自己的腹,那樣臃腫的鼓包去了,那被囊腫扯開的皮膚也愈了,再手也不似之前那樣像摸在一層紙,也不再有刺痛了!

他可以動了,他感覺自己可以一個鯉魚挺身躍起,可以在空翻騰三周半再穩穩落地。他“嗖”地坐起身來,從床沿拽下自己的外套,揚手一披,人已經三兩步穿過了明堂,來到了屋外,大伸一個懶腰,輕盈漫步到那花晷一側,“哈哈,我還當我這一病,要錯過這鳶尾花開!”

在那花晷五點出,“幾隻蝴蝶”格外醒目,停在細細的枝,佁然不動,盡展芳菲,藍得清潔,藍得寧靜,這些個藍色的蝴蝶是那美麗的鳶尾花。它們剛剛舒展了花瓣,從那病繭脫身,和站在他們跟前神采奕奕的俞述的父親一樣。

俞述的母親,一個看去溫爾雅、頗為賢惠的漂亮女人,她此時立在門前,看她的丈夫湊過鼻子,竟聞起了花香,似已沉醉了!

她瞥一眼一旁那兩個年紀尚小卻不容小覷的丹歌子規,出聲嗔怪道:“俞仁!你可真是個愚人!你病好了不感謝這兩位小先生,跑出來看的什麼花?!”

“啊!”那俞仁立刻回過了神來,又連忙繞過花晷,走橋樑,欲前往丹歌面前致謝,此時一陣幽風拂來,帶起許多水汽,朦朧了他的雙眼,他只見自己所看的丹歌狀若神人一般,眼眸有神光蘊藏,腦後似有明日照影,身後隱約有金光搖動。

“啊!”他訝異地叫出一聲,這情形和自己夢所見,頗有相似!難道是那夢的神仙微服來訪?!

他暗暗壓下心底的衝動,穩穩地站在丹歌身前,丹歌站在台階之,他立在台階之下,仰頭才能看到丹歌,他站在那裡,卻感覺還是失了分寸,又往後退了一步,才向伸出手來,“先生,謝謝您了!”

丹歌詫異得看一眼俞仁,心想:“難道他認出我是那夢裡的神人了?不簡單吶!”

他牽了伸來的手,隨後一步跨下台階,站在了俞仁身旁,才說道,“雕蟲小技,雕蟲小技。”說完才將手緊緊相握。

“能得到兩位的相救,我真是三生有幸啊!”俞仁受寵若驚,又退後了半步,客氣了一句,轉過來問向俞述,“小述,你是從哪裡請得兩位先生啊?”

“呃……”俞述頓時啞口無言,在不久之前,他尚是驅趕這二人來着!

“哦!俞先生,我們是毛遂自薦來的。”子規立刻給俞述解圍。

“要說來處么……”丹歌想了想,笑眯眯地看着俞仁,“來自繁星酒店403號房。”

“啊!”如果說昨夜的夢境,只是俞仁急切想得到神仙眷顧而產生的憑空妄想的話,那剛才的在橋的一絲恍惚,是似幻似真,而現在,那夢變作了現實。

俞仁渾身發抖,雙目大睜,屈膝欲跪,卻被眼疾手快的子規一把攔住,子規迷惘地看向丹歌,“怎麼回事?”

丹歌對此是子規的狀態倒是頗為驚,少有的子規也有迷惘的時候,他饒有興趣的端詳這子規,要把他現在的神情牢牢地記在心裡,往後受了他的氣,還能想起來寬慰自己。

待到子規臉浮現不耐的時候,丹歌才講到,“還不明白?從俞述身取到的頭髮是他父親俞仁的,我施展造夢也是出現在了俞仁的夢境里。他以為得到了神仙點撥,所以大早一醒趕去繁星酒店,但剛一出門昏倒在地,囊腫也跟着大了一圈。”

丹歌說著看向俞仁,“是不是?”

“是……”俞仁還在思索丹歌話語當的詞彙,頭髮?造夢?好像擺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丹歌看着苦思冥想地俞仁,撇着嘴搖了搖手,“不要想了,這世界不是你們眼前看到的那麼簡單。天入地移山倒海的仙人只是不現身人前,卻並不是沒有。”

他說著一正色,“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不為人知甚至於窮你們一生探究也不會有任何收穫的這個隱藏的世界,是因為你所患的囊腫,並不是簡單的病症!

“其涉及到一位神明,這個神明對你施加了詛咒,而我現在只治了標,而並沒有解開神明和你的恩怨,所以即便你不再身患囊腫,但也許會有其他的煩惱找門來!”

俞仁訥訥地點頭應和着,他卻因為丹歌的話開始對眼前的兩人有懷疑了,讓他相信一些異的事情不難,但徹底推翻他的世界觀,告訴他一個真實的世界,他卻感覺是虛妄的。

所以他開始感覺這兩個人是早有預謀的了,他皺了皺眉,眼角散出餘光看一眼那邊“道貌岸然”的丹歌子規,“據說有催眠這種東西的……”

子規何其謹慎的人,那一絲餘光的查看他一下子發覺了,他已經嗅出眼前這一家,除卻了俞述,尚有這俞仁,也是自作聰明的蠢材,必是又生嫌疑了。

他悄悄伸手捅了捅丹歌,微微一努嘴,點向那俞仁,丹歌順着一瞧那俞仁的狀態,知道他必是心有疑竇,“嗤。俞先生,看來煩惱已經門了。”

丹歌說著,和子規並排往院門走,“不過應當慶幸此刻能自尋煩惱,過不久,恐怕應付不來了。”

兩人走出了院門,轉出小巷,沿街而走,不必往身後看,必是沒有人追出來的。“嘖,最好他們家的事情能有一些有關於龍之類的線索,否則,我不介意好好地整整他們。”

“是你草率了,剛剛又一點神的東西顯現,給他們強加那樣大的一個世界觀,他們能信才怪呢!”

丹歌一擺手,“等着瞧吧,那不知什麼神明,很有可能是修行的妖怪混了個神格,報復之心一定不小,我如今破了它的詛咒,接下來應該會是更麻煩的報復。那一家不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世界么?那讓他們好好體味體味!”

“修行者不應該守衛在暗處嗎?我們告訴他們這樣的世界,沒有問題嗎?”

“如果我們守護的是這樣的蠢材,我不介意告訴他們,讓他們每日都生存在無限的恐懼。”

“如果他們麻木了呢?”

“那給他們來點新鮮的。”丹歌說著,在虛空一抓,手多了五尾尚在活蹦亂跳的新鮮小魚。

原來他們此時已經走到了昨夜來過的燒烤攤。那三個俞述的夥伴,此時正沒精打采地倚在位子,桌擺着各樣美食,卻僅有兩三根簽字,各自手拿着一串,狠勁咬下一口,在口嚼半天,才堪堪下咽。

“哎!師傅,把這五尾魚烤一烤。”丹歌一甩手,“啪啪啪”,那五尾魚整整齊齊地列在烤架了。

“哎,小夥子,自帶材料啊!這五尾魚夠肥的,不要處理下嘛?”丹歌搖了搖頭。

“不必了!”

“好,那要多等一會兒了!”

丹歌點頭應着,和子規走到俞述的夥伴們那一桌,自顧坐了下來,拿起一串吃,邊吃邊道,“化悲憤為食慾吶?看來悲憤不怎麼夠喲。”

“吱扭!”

那三人立刻坐正了身子,“沈先生還有杜先生,你們瞧完病啦?治好了嗎?”

子規想了想,正色道:“治是治好了,但是還有隱患,所以我們特地來通知你們。”

“通知我們?”

“對,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裡,你們最好不要去俞述家。這是忠告。”丹歌嚴肅說道。

“那……”那漂亮的姑娘,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說,“我們可以答應呀,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們,在俞述家門前,你們說的那個地方,繁星酒店403,是怎麼回事呀。”

“哦!”丹歌如無其事地擺出了身攜帶的那張繁星酒店403的房卡,“這個是證據,我們找到的俞述在好幾天前和女孩子幽會的證據,所以我一說這個,他立馬出來迎我了。現在我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你們,以後你可以用這個zhìfú他。”

“啊!?”女孩子頓時氣鼓鼓,“原來那俞述是這樣的人,我一定好好利用這個東西!”

丹歌聽聞頓時笑靨如花,子規則皺起了眉頭,暗想丹歌這傢伙夠損的,之後只要稍稍給這繁星403附加個意義,那以後這個東西要成為俞述一家的緊箍咒了。

他再端詳一眼丹歌,暗嘆自己的第一面沒有看錯,此人亦正亦邪,並不純粹,不過他雖然行事佻達,但尚是有原則的。往後日子,或許會越來越有趣了。

此時聽一聲高呼,“哎!慢轉身!”那燒烤的師父自己端着一個盤子過來了,盤子當有丹歌的五尾烤魚,“小夥子,你的烤魚得了!”

“哦!那這手工費……”

“不提手工費了,要不,你送我一尾?!”

“呀,識貨呀老叔!好!你挑一尾!”

“那當然,他們沒聞到,我可聞到了,這烤起來不加料是香氣撲鼻,不一般的魚呀,那我挑這一尾了!”說罷這師父一指,指的是當稍瘦小的一條!

丹歌抿着笑意偷偷看了子規一眼,“得,您拿走吧!”

“哎,謝謝啦!”這師傅也不顧燙手,兩手倒着這魚,站在邊啃了一口,然後偷偷地藏到角落裡去了。

“現在這裡還有四尾,我一尾,他們三個各一尾,委屈你了子規。”

子規不樂意了,把眼一橫,“啥?沒我的?”他可看到那師傅狼吞虎咽的,明明這魚好吃的緊!

“是啊,你把這魚翻個面,明白了。”丹歌笑道。

子規輕輕瞥一眼丹歌,把魚一個個翻身,頭一條,魚鱗竟有次序,循着次序看,竟是一字,為“歌”,第二條,是“規”。

“恩?”丹歌一皺眉頭,“好像不對……”

第三條,是“標”,第四條,是“征”。

“這歌是你,規是我,怎會無我?”子規笑着問道。

“那第五條……”丹歌神目一瞥,見到那老師傅吃的那條魚,寫為,“勿”。

丹歌立即問向面前的俞述夥伴,“你們名字里,有沒有標、征和勿的?”

只見三人齊齊搖頭,丹歌頓時陷入了困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