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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規聞聽此言,若有所思地撫在下巴,神色凝重道:“那也是說……”

丹歌臉肅然,沉着聲音說道:“也是說,如果這所謂神明居心叵測,圖謀不軌,我們完全可以不顧及他的神明身份,以雷霆手段將他……”

講到此處丹歌眼煥然冷冽的狠意,“……斬殺!”

俞家三口忽然渾身涼意,三人湊在一起,頗為忌憚地看着丹歌,此時他們才意識到眼前人是這麼厲害的角色,這一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啊!之前得罪他是多麼不明智,他一直沒有計較真是謝天謝地啊!

子規輕咳一聲,提醒丹歌收斂氣息,道:“這倒在其次,當務之急,是要查明這神明的身份和洞府所在,見面之後再判斷那神明的正邪,那時再決定是殺是留。”

丹歌和煦一笑,“這倒也在其次,我們吃完了午飯,再行動不遲。”丹歌說著指了指一旁的座鐘,提示一下時間,此時時值正午,他們從清早出門,已經好久沒有進餐了。

俞述順着丹歌那手指望去,時鐘的鐘錶指在十二點零五分。

“十二點零五?”他不敢置信,又揉了揉眼,看着那時鐘,眼睛從模糊漸漸清明,依舊是那樣的時刻。

“我醒來到這一會恐怕有一兩分鐘了……”俞述算計着,他還記得他到火車站時是近12點整,他還聽到了12聲鐘響,那之後他失去了意識,那十二聲鐘響,響了足有近一分鐘。

也是說,眼前的沈先生和杜先生帶着自己,從火車站回到家裡,不過用了頂多兩分鐘的時間。

而他很清楚,哪怕從距火車站更近的繁星酒店出發,坐出租車到火車站一路全速前進暢通無阻尚需要一刻鐘的時間,更別說這離火車站更遠一些的地方了。

“這兩位先生真不是平常人。”其實俞述遇到的有關丹歌子規的許多事,都能見識到兩人的厲害,但並不明顯,唯有這件事,實實在在地給了俞述很大的震撼。

此時俞述看着丹歌的眼神,更為狂熱了,“如果我能學到一兩招……”

丹歌此時也恰好看向俞述一眼,毫不掩飾目的冷意,這冷意傳達的意思很明顯,“絕了那心思吧。”

俞述怯怯地縮了縮脖子,相於學兩招,還是性命要緊些。

丹歌一旁的子規也在俞述思索的時候,一直打量眼前的俞家人,這俞述剛剛經受十二波人氣洗伐,身子正弱,那俞仁看起來也是精神萎靡,這俞夫人本一介女流,此時看起來之前還要柔弱,這一家的狀態都不算好。

子規於是有些憂慮,如果過一會兒去對付那神明,那神明如果氣急敗壞,以這些人作為要挾,那事情必不會順利。

他思索一下,有了主意,說道:“吃飯自然重要,休息也必不可少。我們不如再安安穩穩地睡一個下午,等到夜半更深,再來行動。”

“哦?”丹歌看向子規,並不知道他的意圖。

子規只是給了一個眼神,示意他順着意思答應下來。丹歌雖然一時懵懂,但他篤信丹歌這麼做必有道理,點了點頭,“好。”

“那麼你們吃完午飯一定記得要好好睡一覺,我們不打擾了,晚再來。”子規說著不顧丹歌的遲疑,拽着丹歌走。

“哎哎哎!”丹歌被拽着走,他只好邊走邊說,“我只是答應夜晚行動,可沒說要走啊!”

子規白了一眼丹歌,“怎麼,你不走等着哄他們睡覺啊?”

丹歌無奈搖了搖頭,“嗨!不是……”

子規好似沒有聽到丹歌講話一樣,顧自說道:“你可曾見過神明施展劫難當有停歇的?昨夜余家父子兩人遭了四樣劫難之後戛然而止。

“那時剛好到了午夜,顯然那神明在午夜之後神力大減。我雖認為你我對付這樣的末流且尚未入冊的神仙,必不會敗。但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我們在他神力大減的時候前往。”

丹歌苦笑一聲,“我猜到了你是這個打算!可……”

子規又打斷:“可那時如果俞家人太過虛弱,很容易被那神明控制,所以我要求他們養精蓄銳。”

“這也不假!但……”

子規繼續打斷,“但現在正是俞家父子最虛弱的時候,也是那神明神力尚存的時候,他如果這時候出手,肯定一拿一個準,偏偏我們在這時候還離開了。”

“……”

丹歌無言,他抬了抬手,意思是:“你繼續。”

子規點點頭,“那些詛咒控制的術法在你面前都是小兒科,你一定有法子化解,所以那神明如果現在出手,一定是二話不說將三人斬殺。”

丹歌聽到此處,雙目一睜,急忙甩脫了子規拽着他的手,轉身往回走,子規卻又說道:“那神明如果真的殺了俞家三口,他會墮落為魔,我們在出手斬殺,以三條人命換一個魔的性命,不是賠本生意呀。”

丹歌突然停住,扭頭對着子規怒目而視,“杜子規,生命不是生意。飼魔而殺之,虧你想的出來。”

他從未想過子規會有這麼無情的一面。

子規臉反而洋溢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可那神明絕對不會殺他們,他在布置劫難時步步試探,未敢下重手,生怕造下殺業。但他心裡恨不得能殺死他們,所以每一樣劫難都十分冗長,讓俞家人經歷無數次地折磨,想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讓他們自裁。

“顯然,那個神明對於神格格外珍惜,哪怕這神格實屬末流,說明他依賴着神格,那神格一定守護着某一樣被他視為珍寶的東西。”

丹歌聽到這兒歪了歪頭,好像是自己被耍了。他苦笑着看着子規,心想這傢伙早已想得這麼周全,這腦袋是肉長的嗎?不會是芯片吧?!

他壓下心頭這沒有答案的疑問,道:“所以,我們根本不用守衛在這裡,而是安安心心地等待夜晚,在晚打怪還百分百爆寶箱?”

子規聳了聳肩,不可置否,“視為珍寶的東西,未必是一樣蒙塵的重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東西,例如一個……,知音?”

是了,一個知音足以證明,子規怎麼會是無情的人呢?

丹歌長嘆一口氣,“好好好,我們安安心心吃個飯睡個覺,晚線打怪。”

丹歌走回了子規身邊,“不過不過!剛才你一個人叨叨叨叨什麼意思?嗯?你好歹讓我說完我的想法啊!你知不知道老幼尊卑啊!你一個千年的老鳥為什麼有這麼利索的口舌?!你……”

丹歌一點沒落下,把剛才憋了打話一股腦地又還回去了。

……

時光在昏睡之悄然流去了,夜幕降臨,城市裡華燈初,星星點點的,是落在人間的銀河。天空的明月有缺,但依然光芒四散地護衛着四周閃耀的群星,他們一同瑟瑟在濃密的雲層之後,明月時不時地探出頭來,看看靜謐的世界。

“危險要來臨了。”從某處洞口鑽出個頭來,看看不見星月的夜晚,聽聽死寂一般的院落,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忽然有些懊悔,“我非但沒有為你們復仇,反而招致了強大的敵人。我不僅沒有為你們延命,反而是在催命。”

他忽然虔誠地看着天,“九天玄女啊,作為您的臣子,請給我一點指示吧。”

天地靜謐,並沒有回應。

他朝天隨意地拱了拱手,“我這不在冊的小神,僭越了。”

……

此時的丹歌和子規躺在酒店裡,好不愜意。

“馬要出發了,你對這神明的身份和洞府所在,可有眉目?”子規問。

“不,沒有。”丹歌很決絕,他現在已經有了合適的定位了,他現在是個打手,謀士軍師是子規,子規說他做好了,根本不必耗那閑心猜來猜去,猜了半天人家都想到了,白耗精力還受打擊。

丹歌現在想着以後要擴大自己的隊伍,丹歌做謀士,自己做打手,再招個副手,再找個掃尾,那建設完整了!“那以後殺人越貨……,不是,行俠仗義,豈不是所向披靡?!”

“我倒有些猜測。”子規道。

丹歌心說你直接說,我知道你知道。

“不在冊的神仙必不是人類,最可能是妖物,那妖物能放狐臭,又搗毀祠堂,必是尖牙厲爪的狐類。至於洞府,我不知道了……”子規言簡意賅。

丹歌瞄一眼子規,有心讓你顯擺你還卡殼了。

“這個我倒有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