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子規看着那《太乙神數》好似看着怎樣禍國殃民的jìnshū一樣,這書如果在別人手,他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偏偏是在丹歌手。丹歌曾研習其的占卜秘術,幾次占卜都不算是靈驗,尤其是俞家事件,險些把他們算入死局。

所以子規心底認定丹歌不該再學《太乙神數》,但丹歌顯然對之愛不釋手,君子不奪人所愛,於是子規嘴說著要阻撓,卻真沒有下手去搶。

丹歌見狀更肆無忌憚了,剛才還要捂一捂,這會兒既然被發現,姑且展在桌,仔細端詳起來。

子規坐在丹歌對面,他夾起一片菜葉,放在嘴邊,如同吃鹹菜似的稍稍咬下一點,在嘴裡嚼着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他兩眼下視,眉頭緊皺,鼻子縮着,嘴巴扁着,好好一個俊俏的小生,此時五官都擰在了一起,一臉嫌棄到無以復加的模樣。

他看了好一陣,那一片菜葉已經一點點地吃完,這一下他咬在了筷子,“嘎嘣嘣”,把那一雙竹筷一下子咬斷了,他因此回過神來,嘴含着咬下的筷子頭,伸手又往桌啪地一敲,接着含混不清地說道:“快點吃飯!”

“啊?哦!哦!”丹歌回神,急急看了幾行,才將書合。

他拿起筷子正要夾菜,聽到門外忽然想起了“噗噗”的聲音。

丹歌子規忽然正色,彼此對視一眼,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細細聆聽門外的“噗噗”聲音。

顯然是兔子來了,而且如果這隻兔子敲別人家的門,那一定是十兔子無疑。

門外的“噗噗”聲音很小,村莊內吵嚷的談話聲蓋過了它,那些人們肆意放鬆,還不知道危險已經來臨了。

“噗。”聲音一頓,隨後是熟悉的敲門節奏,“篤,篤篤”,這聲音響起的時候,好似有人按了暫停鍵一樣,突然間村莊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吱扭”,是門開啟的聲音,這聲音在寂靜之顯得那麼尖銳,那麼蒼涼。

那屋裡是一個男人,他聲音戰戰的,“你是十兔。”

回應它的是一個男聲,“當然我是十兔,你準備好給我的東西了嗎?”

“是……是不是這個……”那屋裡的男人掏出了某樣東西。

“嗯——”那十兔並不是對這個答案表示確認,而是在沉吟。

“沉吟?”丹歌子規忽然感覺不好,連忙起身來到屋門,貼着門縫往外望去,入目卻發現所有的房門都緊閉着。

丹歌此時才領會到他們所能看到的門外的一切都只是幻像,“我確定那個門開着並沒有關!”他並沒有聽到門關閉的聲音,但是他看不到那扇開着的門。

子規走回了桌旁一屁股坐下,“屋外的一切都是幻像,我們不要白費心思了。這也是那兔子走出房門我們再也看不到的原因,它能夠走入現實,而我們不能。這個你能pòjiě嗎?”

丹歌點了點頭,他伸出手來放在門縫之間,卻猝然扭頭看着子規,“你確定我要pòjiě嗎?”

屋子裡頓時陷入了安靜,子規沒有回答,而是緊閉雙目,將聽力發揮到了極致,他要聽一聽那個男人的下場,顯然那個男人回答錯了,他真的會死嗎?

如果他不會死,那麼這一場遊戲他們還能繼續下去,而如果會死人,那麼越早破壞越好。

“噗”的一聲輕響,有人倒在了床,輕緩而有節奏的呼吸聲音傳來,子規可以確定,這是屬於剛才那個屋的男人的。

他並沒有死。

子規得意洋洋,自以為識破了這所謂的遊戲規則不過是嚇唬人的。卻在這時,那十兔的聲音忽然傳來,聲音大,擴散到了村莊的每一個角落。

“你們很幸運,第一個人給予了我正確的東西,你們拜他所賜,都可以直接通過我今天的測試。”

說完,那兔子伴隨着村莊發出的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遠去了

“答對了?”丹歌迷惘地扭回頭來看着子規。

明明那一聲沉吟可以看出,那十兔已經是在思索處置方法了,顯然是那男人答錯了,但十兔卻偏偏說男人答對了,而且讓所有人都免測通過,它的目的是什麼?

子規摸了摸下巴,“我感覺今夜,我們一定可以在荒原見到那個異獸了。”

“哦?”丹歌想了想,“你是說,這兔子在為今夜出現在荒原的人創造和異獸見面的條件。”

子規點了點自己和丹歌,“會是別人嗎?”不會,因為只有他們不是第十天,他們一定會去荒原。

“那我們只好拭目以待了。”丹歌子規對現在的情況也只是猜測,如果今天沒有兔子來敲他們的屋門,那麼他們的猜測是錯的,他們和其他人一樣是免測通過一次測試,而在這背後,兔子故意讓所有人通過測試的深意,他們不得而知了。

而如果有兔子來,他們可以順勢逃往荒原,那麼他們的猜測是對的,兔子在有意促成他們兩人和異獸的見面。

而這個猜測的驗證要等到黑夜來臨,如果從今夜直到明早兔子一直沒有來,那麼基本他們的猜測是錯誤的了。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只有等待了。

白天對於丹歌來說,很快在廢寢忘食的讀書過去了,而子規也加入了此列,他看的書,是《玄典》、《養生》和《修密》三冊,他在鳥兒和人類修行秘術的對,找到了提升自身的方法,受益匪淺。

兩人遨遊書海,渾然不知外面夜沉似水,村莊都陷入了沉睡,涼風習習,明月高升,已是夜半更深。

直到一聲期盼已久的輕響響起,在這深夜裡,“噗噗”的聲響,牽動了兩人的心弦。

“來了。好晚,不過無論如何是來了。”子規扭頭,望着屋門,他什麼也看不到,但他卻完全臆想出了一隻兔子睜着滿懷希冀的雙眼,他的感覺一向很准,“它們其實也困頓在這遊戲吧。”

“噗”,非常清晰的一聲,太近了,那兔子已經跳到了門前。

但它只是站在門外,並沒有敲門,深夜的敲門聲,應該會驚醒所有的人吧。

“怎麼辦?”子規又躊躇了。

丹歌此時合了書,對着門外隨意應了一聲,“知道了。”

“拜託了。”門外傳來的,是個姑娘的聲音。她說完,卻並未離開。

丹歌饒有興緻地站起身來,一手叉腰,另一手在耳邊做出聆聽的樣子,嬉笑地看向子規,“那傢伙,一定是聽我們的動靜呢。”

子規抿着笑意,指了指通道隔板,“走吧。”

兩人掀開隔板,鑽了進去,遁向了荒原。

荒原被明月照得明亮,遠處森林的形貌還依稀可辨,樹邊彷彿勾勒了一條黑線,世界如同國畫,丹歌子規漫步月下,總有錯覺踩在濃墨,足尖輕舞也許能將墨色暈染,一個騰躍,也許在腳下綻開一朵墨蓮。

而此時,遠處的森林裡,出現一抹黯淡的白色,它一躍一躍地,快速接近丹歌子規,正是那異獸。

“你們來了。”那異獸接近的時候說話,是沙啞而陰森的語調。

丹歌子規聽聲心猛然一凜,緩下步伐,戒備來者。

“我不是壞人。”那異獸停止了靠近,站在遠處,它知道如果對面的人放不下戒心,它再靠近無異於送死。

“你的名字。”丹歌發問。

異獸看兩人還算講理,能說話能把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於是他連忙回答到,“業膻根。”

丹歌手雷霆出現,子規手流光急轉化作寶劍,“果然是你!”

“不不不!我是它,但又不完全是它!”

“哦?”兩人手的法術並沒有消失,他們站在那裡,等待着異獸下。

“我是業膻根的善面,它善念極弱,所以我也極弱。它從惡妖界逃出被月宮之主太陰星君鎮壓,送到地府三殿刖足地獄受刑,被伐去腿,它僅有一腿,腿即是它的命,腿斷而命喪。

“但卻有一縷殘魂,鎖在斷腿內。這一根斷腿,被太陰星君帶回月宮,送給玉兔做了搗葯杵。

“你們和我還有那些個兔子經歷的這麼許多,都是這一縷殘魂所害。”

丹歌對着異獸的話半信半疑,問道:“業膻根身死,僅有一縷殘魂,你又從哪兒來?”

異獸抬頭望了望明月,“因為當今的月宮之主,是業膻根。”

“什麼?”丹歌子規霎時訝異不已。

“月為鏡,陰陽別,善惡分,於是業膻根之惡在月宮,我在月下。”異獸不理丹歌子規的驚訝,顧自說道。

丹歌子規陷入了深思,這些信息夠他們消化一陣了。

異獸卻沒給他們時間消化,“你們現在主導着這件事的方向,這個遊戲贏了,那月宮的莊家,倒了。”